第50章 余生
2014年,春。
“言烜,言烜!大事不好了,炎江和高年級的干起來了!”于瑞站在教室門口,氣喘吁吁地喊著言烜,同學們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望向他。
言烜從位置上跑到門口:“在哪?”
于瑞:“大操場。”
言烜:“快去找老師,我先過去,快點。”
兩人分頭行動。
到了大操場,炎江被三個高年級的打,打趴了倆,有個抄家伙的一棍子甩在他肚子上,當時就有些站不穩了。
“我艸你m,再給我狂一個試試!”男生一腳踩在他臉上。
炎江是個不服輸的,咬著牙站起來也得拾掇眼前這個狗東西。
言烜到時,那個男生已經躺地上了,鼻血流的到處都是,還在往外冒,胳膊肘也不敢動了。
炎江帶著傷,捂著肚子靠著墻,臉色發白。
后來老師來了,也打了120,炎江和那個高年級的男生被送去了醫院。
炎江倒是沒什么事,皮外傷居多,那個高年級的男生就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怎么也得休養幾個月。
究其原因,是高年級的男生先找的麻煩,還帶了倆人去打炎江,炎江本來占了絕對的人數優勢來著,結果還沒打呢,小弟們全跑沒影兒了,就剩他一人孤立無援。
好在于瑞有先見之明找了老師和言烜。
雖然炎江是被動的一方,但打架的時候完全占了主導地位,高年級的男生也傷的夠慘,所以校方都進行了處分,開除了斗毆的學生。
本來炎江也是要被開除的,江清覺得不公平,便去找校長理論,據理力爭之下,只讓炎江做出深刻檢討,并回家反省。
回家反省一個月,一個月后也就放暑假了。
炎江被老媽安排過來收拾學習用品,回家啥也別干了,只學習就行了,省得一天天的不學點兒好。
言烜一邊幫他收拾一邊叮囑他:“你以后可少惹事了,別老讓舅媽操心。”說著把收拾出來的一摞小說全塞進了他書包里。
炎江一言不發,一臉不開心,怕他東西裝不下,江清還給他安排上了一個行李箱。
江清等在校門口,就是不來陪他收拾書籍,還直白的說:嫌他丟人。
最后還是他這啥事兒都能靠得住的哥送的他,幫他拖行李箱。
“言烜,言烜。”一個女孩追出來,跑到他們這邊,面露憂色,“聽于瑞說你要轉學?”
言烜正要跟炎江提起這事兒呢,沒想到被她給說出來了。
他點頭:“嗯。”
女孩看了一眼他和炎江,見他們又是行李箱又是書包的,還以為這兄弟倆要一起轉學:“現在就走嗎?”
她從口袋里拿出創可貼,隨手遞給炎江,“給,左邊眉毛,貼一下。”
言烜:“沒有,上完這個學期就走。”
女孩明顯松了一口氣,炎江撕開創可貼貼在左眉上的傷口上,“哥,我先走了,你們聊。”
炎江拿過言烜手里的行李箱就往校門口的方向走,言烜跟女孩說完話又追了過來,非要送他出去,實則是多叮囑他一些,不然等他轉學了就沒人盯著他了。
炎江頭一次感覺言烜比江清還嘮叨,但聽著聽著也就聽習慣了。
兩人不緊不慢的邊走邊說話,到了拐角,一個女孩突然出現,雙方不約而同駐足片刻,避免相撞,繼而擦肩而過,只短短的一瞬,僅留下一陣藥水味。
炎江回頭,盯著漸漸走遠的她。
她穿著校服,低著頭,扎著高高的馬尾,頭發很長,脖子上纏著紗布,臉上和他一樣,貼著創可貼,他還以為她也是個問題學生。
“炎江,走了。”言烜拍了拍他的肩膀。
炎江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剛才那是誰啊?”
言烜沒注意:“什么誰?”
炎江:“就剛才那個女生。”
言烜回頭看了一眼,女生已然走遠,他搖了搖頭:“沒看清。”
直到把他送到江清的車上,言烜才回去。
那個與他擦肩而過的女孩,他并沒有記多久,只是有點好奇,但過了一個暑假,也忘的差不多了。
這次之后,炎江安分了許多。
再返校,已是九月份,言烜已經轉學了,而他暑假時也在言烜的幫助下惡補了很多落下的功課。
回到學校,他安靜了不少,至少沒有之前那么風風火火叛逆囂張了,而自此他和他那些小弟們的塑料兄弟情該散的都散了,除了真心待他的于瑞。
初二分了新班,他也交了新朋友。
運動會那天,他再次看見了那個女孩,她站在國旗下講話,說著歲月靜好,未來可期。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舟浪。
她不是問題學生,不是不良典范,是佼佼者,是第一優學生。
他將過去深深埋葬,洗盡鉛華,干凈純粹的來到她身邊,與她相配,與她一起踏上新的征途。
剩下的往事,炎江在婚后補說給了舟浪,但舟浪還是沒能記起那次邂逅,不記得轉角處的擦肩而過,不記得與他早早相逢過。
她受過很多傷,她不知道炎江所說的到底是哪一次,所以她想不起來,想不起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她只記得,初一那年,她仍然活的很痛苦,那些痛,她終生難忘。
時至今日,她依舊恨著舟宇,恨他的暴力相向,恨他的自私自利。
她慶幸遇到炎江,讓她這一生活的漫長。
蜜月旅行的最后一天,他們踏上回家的路途,沿途的風景,很美很美。
舟浪坐在靠窗的位置,單手托腮,安靜的欣賞沿途風景,無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輝。
炎江坐在她身邊,拿著紙筆勾勒她的容顏,畫下她的模樣。
回家之后,舟浪不知怎的,比以往的每一天都主動,炎江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也無需拒絕。
她想要,他給她就是了。
他不知道她這一路想到了什么,導致她此刻這么迫切急促,仿佛失去了安全感。
“舟浪。”炎江按住她的手腕,想問她點什么。
舟浪卻說:“別說話。”
天還很早,夜還很長,他們濕了床單,汗水淋漓,緊密相貼。
他撥開她沾滿汗水的發絲,吻過她的眉額,吻過她耳邊,低聲詢問:“打耳洞的時候,疼嗎?”
高二那年,是她的轉折點,她想過墮落,被炎江從深淵里拉起,她在左耳打了兩個耳洞,彰顯墮落的骨氣,企圖讓炎江放棄她,他卻從未拋棄過她。
“不疼……”比起那時受過的痛,這點痛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舟浪,我很疼。”
他心疼她一切傷害自我的行為,心疼她什么都自己承受的性格,心疼她的過去她的遭遇,心疼現在這個總擔心會給他添麻煩的舟浪。
“我是你丈夫,是陪你共度一生的人。”
舟浪微微喘息,眼角劃過淚滴,低聲回應:“我知道。”
“舟浪,不要害怕,今生至死,我都會忠貞不渝的愛著你守著你。”
他無法保證下輩子會怎樣,死后會怎樣,但這輩子,只要他還活著,就永遠是舟浪的炎江,永遠臣服于她,別無二心。
今生至死,舟浪的腦海里反復回響著這四個字,信與不信,都是她的選擇罷了。
這個世界謊言太多,輕易相信謊言的人,往往下場都很慘,與其被騙,不如誰都不信。
所以在愛上炎江之前,她沒有信過任何人,哪怕是炎江,她都沒有完完全全的信任過他。
時至今日,他們走過好多年,好多個日日夜夜,好多個歲歲年年,原本的不完全信任早已演變成堅定不移的信仰。
許是因為愛吧,所以哪怕是欺騙,都甘之如飴。
次日,雨聲淅瀝,窗外一片清明,雨水洗滌著樹葉上的灰塵,讓夏季干凈整潔的告別。
舟浪醒來時,炎江還沒醒,她趴在他身邊,細細打量著他,后來,她看了好多個年頭,看著他,長出一條條皺紋,看著他,黑發添了白,看著他,用了不長不短的余生,兌現他的承諾。
他睜開眼睛,困意未褪,被子底下環住她的腰身,擁她入懷,“再睡會兒。”
她靠在他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聲,好像在跟她說纏綿的情話。
舟浪:“炎江,你說永遠到底有多遠?”
炎江:“遠到我離開你的那天。”
舟浪:“那你什么時候會離開我?”
炎江睜開眼睛,捏著她的小臉,與她對視:“那當然是我魂歸西天的時候啦。”
舟浪忍俊不禁,在他懷里偷笑。
炎江問:“笑什么?”
舟浪:“說這話的時候,還挺帥。”
“你老公我當然帥了。”
“切,還行吧。”
“還行?明明是非常行!”
“哈哈哈,什么非常行?”舟浪意有所指,眼神不斷亂瞟。
炎江捂住她的眼睛,竟紅了臉:“舟浪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澀澀!”
生活總是平淡中摻雜喜樂,跌宕中考驗情意。
你來了,很好,你不走,更好。
陪我乘風破浪,陪我細水長流,陪我踏遍錦繡山河,陪我走過時光的洪流。
陪我去可可西里,從長江源行至長江北,隨著江南的風,歸于江北故里。
總有一人,專程為你而來。
那段青春,感謝你來,往后余生,慶幸有你,我不欠這個世界,我只欠我的炎江。——舟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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