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照顧“顧軒”的粗使婆子劉娘子的相公，也是定北伯府的一個雜役，叫蔡祖根，平日里負(fù)責(zé)堆肥、鋤草、捉蟲，是管園子的管家下頭的一個小雜役。
蔡祖根是一個被劉娘子管的死死的男人，家里錢權(quán)大計全都是劉娘子當(dāng)家做主。蔡祖根對劉娘子那是言聽計從，說東不敢往西。
然而，大概是凡事到了極端，總會觸底反彈。
在這樣的妻管嚴(yán)環(huán)境下，蔡祖根卻有個毛病——偷腥。
“顧軒”為什么會知道蔡祖根偷腥？
當(dāng)然是因為“顧軒”撞上了蔡祖根在他睡的柴房床板上跟人茍且。
那一日“顧軒”鏟馬糞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在了馬糞堆里，急忙忙的做完了活后，趕緊回來換件衣服。
結(jié)果好巧不巧的一開門，就看到了蔡祖根跟人在他的床板子上不堪入目。那個女人還是和蔡祖根一起當(dāng)差的牛富貴的媳婦孟小翠。
“顧軒”當(dāng)下心臟都駭?shù)囊鰜砹恕?
不過怕天怕地怕劉娘子的蔡祖根可不怕“顧軒”，雖然被他撞破的時候，蔡祖根被嚇到了一下子沒有了，但是蔡祖根下一秒就把站在門口要跑卻不敢跑的“顧軒”給一把拽進去，劈頭蓋臉的打了他一頓。
沖他警告道：“你小子要是敢說出去，老子就割了你的蛋，再把你腸子扯出來喂狗！”
“顧軒”被拳打腳踢警告了一頓，畏畏縮縮的蜷在墻角，大氣都不敢喘。
蔡祖根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顧軒”，心里松了一口氣，又泛起怒氣來，好好的興致都被這個晦氣東西給掃沒了。
看來今天是沒法兒繼續(xù)了。
蔡祖根偷偷摸摸把跟他茍且的女人送出去之后，折返回來，當(dāng)著“顧軒”的面把墻里藏的私房錢拿出來，再次警告“顧軒”道：“你小子要是敢說出去，你鐵定完蛋。”
“我的錢藏在這里，你要是敢偷我的錢，或者漏出去一個字眼，老子天靈蓋都掀了你的，再給你放兩塊火炭熟腦漿子吃！”
“顧軒”畏畏縮縮，蜷在角落，那是一個字都不敢冒出來。
可現(xiàn)在，王平被顧軒利誘哄騙，去扒摸蔡祖根的私房錢。
呵……
這馬上就要上演好大一出戲了！
——
劉娘子是廚房的粗使婆子，負(fù)責(zé)掃地、殺雞、擇菜、洗菜……等一應(yīng)事情，冬天天黑的比較早，等她忙完事情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沉沉的了。
而且，剛不久還下了一場冰雹，現(xiàn)在還在飄雪，北風(fēng)呼呼的吹，冷的慌。
不過天再黑，也是比平時早的。她今天為了能早點回去，特意手頭加快了干活速度。
實在太冷了。
她穿著木底釘鞋，在雪路上走的很急。
她趕著回家，窩窩暖。
可是這個時候，在寂靜的雪路上，迎著風(fēng)雪劉娘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顧軒：“也不知道顧軒死沒死。”
雖然劉娘子不待見顧軒，但是她并不想顧軒死。
顧軒死了就少了個可以隨意打罵欺辱的下賤坯子給她取樂，還少了個可以使喚的人。
當(dāng)然，她也知道顧軒這個晦氣玩意兒，這次被牽連，恐怕是沒法活著出萍苔院的院門了。
想起顧軒這個晦氣玩意兒，不由得感慨一聲顧軒的命是真的硬。
當(dāng)初顧軒剛從棺材里被抱出來，塞給她的時候，她是把他放了兩天沒管的，沒吃沒喝的，可就是這樣他都沒有死。
到第三天的時候都已經(jīng)哭得嗓子哭不出來了，跟貓叫似的，她以為他該死了，都打算出去干個活回來晚上好給他收尸了，結(jié)果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只黑貓正在給顧軒喂奶。
劉娘子看到后就覺得格外邪men。
人活著的時候可能沒本事害人，死了就不一定了。
她怕顧軒死了，變成什么邪men玩意兒來害她，只能有一餐沒一餐的用米湯和粥上那層湯糊喂著。
顧軒就這么大了……
都能給她捶背捏腿倒夜香了，卻被關(guān)進了萍苔院。
果然，顧軒就是個晦氣玩意兒，早不死晚也是要死的。劉娘子心里唏噓了兩下，心頭卻松了幾口氣：死了好，早點死了，趕緊把晦氣也帶走。
等顧軒死了，自己等哪天初一、十五有空，一定要去上香拜拜佛，去去晦氣。
劉娘子如此這般想著，拐了個彎，就走到家門口那條巷子里了，卻忽的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巷子了走著。
劉娘子一看那身影，是熟人啊。
“那不是王平嗎？”
王平也是廚房里的伙計，只不過他負(fù)責(zé)跑腿，打飯、打菜。
仆役巷子又叫青布胡同，分青布前胡同、青布中胡同、青布后胡同。王平住的是青布前胡同，可是他現(xiàn)在來青布后胡同干什么？
最主要是他還鬼鬼祟祟。
劉娘子按捺住腳步，等王平走遠(yuǎn)了點兒，也只敢在拐彎處探出個頭來。然后她眼睛驟然瞪大：王平這鬼鬼祟祟的去我家了！他想干什么？
難道王平這個家伙和她家老蔡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劉娘子其實隱隱約約知道蔡祖根有些背著她、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她沒有抓到現(xiàn)場，心里就一直睜只眼閉只眼。
可是當(dāng)她看到王平這么鬼鬼祟祟的去她家的時候，她不得不想歪了一些事情。劉娘子咬牙切齒的狠狠道：“好啊！好啊、好啊……好你個蔡祖根，怪不得這一天天一日日的滿足不了老娘，開水澆雪地、說涼就涼，原來那點子臟玩意兒全都交到二椅子屁股里了！”
劉娘子眼珠子都突出來了。
面孔一片猙獰扭曲，駭人的很！
——
王平知道劉娘子這個時候還在廚房忙活，他干完了差事立馬就趕來青布后胡同了。索性老天也幫他，晚上大雪紛飛，鉛云下沉，天都比平時黑的更早、還更暗。
蔡祖根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暖房里給府里頭的名貴的花花草草堆肥。
劉婆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廚房里忙三忙四，絕對不可能現(xiàn)在就回來。
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了顧軒的私房錢，再把顧軒餓死在萍苔院，到時候萬一喪葬銀子撥給他了？豈不是賺兩份錢？
嘿嘿嘿嘿！
“柴房？柴房在哪？”王平用根細(xì)鐵絲把鎖給撬開了。這門很老舊了，兩門中間可以塞只手進去。
王平把門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后，又伸出手到外面，把鎖給鎖上了。做出沒人開門的假象。
高高圍墻圍出來的院子，一間臥房、一間倉庫廚房、一間柴房。王平一下子就瞅到了，柴房連鎖都沒有，推開門就進去了。雪光之下可以看到一面墻堆了高高的柴，一面墻放著一張床，還有一面墻沒堆什么東西。
掏出火折子，數(shù)數(shù)，到第八行，看到了用炭畫的點點，區(qū)別于其他柴枝的劃痕，不知道的人可能看不出來，留意的人就很能看出來了。
磚被抽了出來。
里面果然放著一個荷包，荷包里有好幾兩的銀子！
王平眼睛里充滿了發(fā)橫財?shù)南矏偅⊥跗桨押砂约旱难漝ang里的內(nèi)袋里一塞，頓時蓋上火折子的木蓋冒，就打算離開。
——
劉娘子看到王平鬼鬼祟祟撬了自家的門，頓時就打算沖上去抓王平一個現(xiàn)場。可是她想起王平那么人高馬大，自己雖然兩百三十斤，靈活又有力，卻到底是個婦人，怕壓制不住王平。到時候要是給他打傷了、或是跑了，就不劃算了。頓時就做了決定，她要去其他人家家里喊上幾個人。
劉娘子立時就返身回去二十米，到了娘家的家門口上，劉娘子有三個兄弟，她是大姐。
她老子娘生了四個，家里三個弟弟都是給府里駕馬車的馬夫，現(xiàn)在應(yīng)該全都在家。
劉娘子頓時就去敲門，很快門就開了。開門的是二弟媳婦，看到劉娘子熱切的喊姐姐，要請她進門，結(jié)果劉娘子不進去，嚴(yán)肅著急的問：“二弟三弟四弟在沒在？”
二弟媳婦連忙說：“在了在了！”
劉娘子說：“抄家伙！蔡祖根那王八蛋竟然敢給老娘搞二椅子，老娘今天要閹割了他！”
二弟媳婦手絹子捂住嘴，根本不敢置信，可是眼睛亮得不可思議。她立馬轉(zhuǎn)身狂奔，去給劉娘子喊人。
好家伙！
真真是好家伙！
捉j(luò)ian誒！
劉娘子：(⊙_⊙)
怎么覺得二弟媳婦有些興奮？
是錯覺嗎？
而這個時候，青衣后胡同另一個入口，也就是右拐巷子處，蔡祖根冒出個腦袋來，確定巷子里沒人，趕緊著拉著牛富貴的媳婦孟小翠出來。
猴急火燎的跑到家門口，把鎖打開。
草草關(guān)上門，就拉著孟小翠往柴房去。
王平剛要出門，結(jié)果就聽到了柴房傳來了腳步聲，還很急切，當(dāng)時冷汗就冒出來了！他左看右看，一面墻全是柴，沒法躲。
緊急之下，他看到用磚墊著當(dāng)腿的幾塊木板搭的床，當(dāng)即就往床底下一鉆。
他剛鉆到床底下，柴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又關(guān)上。門發(fā)出砰的一聲輕響，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在里頭。
男女的急切聲響起來。
孟小翠呼呼的說：“你個死鬼，這么冷的天你拉老娘過來，真是的~”
蔡祖根說：“想死我了好寶貝，這段時間母老虎回來的時間都不規(guī)律，我都沒敢來找你。”
孟小翠問：“那我家那牛富貴了？他今天晚上不是和你在暖房給花堆肥嗎？府里每年都要舉辦游春宴的。你們現(xiàn)在正忙才對啊。”
蔡祖根說：“再忙也不急這么一會兒，我的好牛哥哥現(xiàn)在正在堆肥了，我跟他說天太冷，回來多穿件衣服。我的好寶貝，快讓你野相公親香親香，給你的野相公暖暖身子。今年冬天真是冷的慌~”
藏在床底下的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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