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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電話里的大海


“喂?”孟瑤在床上有氣無力地接電話,雖然還是夏天,但是這也太早了吧,才凌晨四點半呢,這孫韜是屬雞的嗎,這么早就給自己打鳴了?

        “孟瑤,你猜我現在在哪?”孫韜在電話那頭興沖沖地喊道。

        電話那頭海浪翻涌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時地拍打著礁石,光聽聲音就知道在海邊了。

        “孫韜,你這么早到海邊干什么?你不想睡覺我還想睡覺呢!”孟瑤有些起床氣,何況自己從來就沒有這么早醒過,雖說孫韜前幾天才送了自己一份大禮,但是一碼歸一碼,他這么早打擾自己,這是很不可饒恕的事情。

        孫韜聽出了孟瑤的起床氣,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孟瑤,我不是故意讓你睡不好覺的,只是我看到這海邊太美了,想第一時間和你分享,就沒想太多了,都怪我,都怪我,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生氣歸生氣,但看在孫韜認錯態度比較好的份上,外加有一些心意的成分,孟瑤的起床氣也就消了,“那你給我描述描述,看看你能不能讓我身臨其境!泵犀幤教稍诖采,選擇閉目養神,等著聽孫韜的花樣描述。

        可這就讓孫韜挺犯難的了,他嘴拙,要描述這么美的景色,他除了“啊”個幾聲,就不剩別的了,他搜腸刮肚了一番,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合適的句子,無奈只好對孟瑤說道:“孟瑤,我描述不出來,反正就是很美,我帶了相機,待會拍幾張照片,回去給你看好不好?”

        這下孟瑤就不樂意了,敢情把她這么早叫起來,就是為了說日出很美,但怎么個美法,還說不出來,這不是糊弄人嗎?

        孟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免自己口吐芬芳,壓住了火氣之后,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孫韜,你要是今天描述得不能讓我滿意,只回來給我看日出的照片的話,我們就斷交!”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真是沒事找事,孫韜現在后悔都來不及了,怪來怪去都只能怪自己,這么早地惹孟瑤生氣,本想給她驚喜,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悅的,這下倒好,孟瑤這么簡單的要求,自己都不能滿足她,他的話就像茶壺里煮餃子——有貨倒不出啊,沒辦法,硬著頭皮,用盡畢生所學,都要說點什么。

        “嗯,我現在是在威海的成山頭,這里三面都被大海環抱,海面上升起了一些霧氣,對了,就像《西游記》里的天庭一樣,宛如仙境,齊天大圣在這可以隨便挑飛行器,隨時騰云駕霧都沒問題,哈哈!”孫韜被自己的話都給逗樂了,但是聽電話的那頭還是沒聲音,心虛了一下,想了想,接著說:“云霧在慢慢變薄了……”

        好一會兒,孫韜那邊都沒出聲,只能聽到海浪不時拍打岸礁的聲音,這聲音有些催眠,迷迷糊糊地,孟瑤差不多又進入了夢鄉,突然,孫韜來了一句:“孟瑤,我終于知道破曉是什么樣子了,太美了!”

        這下是真不能原諒了,一驚一乍的,這是第二次弄醒自己了,孟瑤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關了機,轉身將毯子裹得嚴實,悶頭準備大睡一覺。

        電話的那頭,孫韜驚慌失措,知道自己這次是闖了大禍了,這么長時間,孟瑤從來沒和自己生過氣,脾氣已經算很好的了,自己今天實在是太作妖了,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他對著剛剛升起的太陽不停地合掌作揖,求太陽神保佑孟瑤千萬別和自己斷交,他試圖打了幾個電話,可每次都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語音提示,他也只好作罷。

        孫韜沮喪地回到了帳篷里,爸媽沒和自己去看日出,還在睡袋里熟睡呢,自己套上睡袋,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在想著各種挽救措施。

        這時,孫韜的爸爸醒了,不耐煩地小聲說道:“你小子睡飽了就起床出去轉悠轉悠,別像現在這樣扭來扭去,待會要是把你媽鬧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無奈,孫韜只得又起床,坐在帳篷外的折疊椅上,閑來無事,來回晃動著雙腿,心里還在想著回頭等孟瑤氣消了怎么去哄她,但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心里亂成一團麻。從他坐的地方抬眼看去,就能欣賞不遠處的海景,這個時點,大地還處在等待復蘇的狀態,旭日溫柔的光給還在睡夢中的生命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外衣,海浪有律動地起伏著,涌動著的浪潮聲和海浪沖上礁石的拍打聲形成了高低起伏、平仄相交的自然聲,仿佛還在給岸邊的人們唱著搖籃曲,寵溺著貪睡的孩子,孫韜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意識也隨著眼前景物的消失而沉睡。

        已是早晨八點,窗外的陽光像個調皮的孩子,肆意的揮灑光斑,孟瑤被刺眼的光給叫醒了,她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遮在眼前,讓眼睛有個漸漸的適應過程,好一會兒,她才從床上坐起,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隨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打開才發現有三條未接電話的短信通知,都是孫韜打來的,孟瑤睡飽覺后一切就都好商量,但是心里也還是有些埋怨孫韜,在不提前告知她的情況下,猛然的在凌晨打電話,說與自己分享日出,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還把自己給嚇醒了,思前想后,孟瑤還是不想理會孫韜,讓他自己反思一下也好,希望他以后不會這么毛躁,起碼也要尊重一下對方的感受,這樣想著,奶奶就在屋外喊自己吃飯了。

        孟瑤吃完飯后,正在幫奶奶打掃院子,就聽到院外有幾個小孩在喊她的名字,她打開院門一看,原來是鄰居家的三個小孩,一個哥哥帶著一個弟弟和妹妹,哥哥叫許軍,弟弟叫許志,妹妹叫許周周,孟瑤和他妹妹許周周年齡相仿,所以他們每年暑假寒假都會找孟瑤出去玩,鄉間可以玩的地方、可以玩的東西那可就太多了,他們經常玩得忘乎所以,好多次回家都誤了飯點,還挨了家長不少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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