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點半的生物鐘讓孩子們都醒過來，又是全新的一天。

聶蘇姚先起床給涵涵做早餐，自己也一同用餐，還給外公煮了荷包蛋，送到床邊。

“外公，今天我要送妹妹去上學，荷包蛋給你放床頭柜上，你可要記得吃。”聶蘇姚千叮嚀萬囑咐。

“知道了，你騎車慢點。”外公躺床上，心力交瘁的望著聶蘇姚回答。

“我知道，別擔心我，晚一點我回來做午飯，你別到處跑，我會擔心。”

“好，你去吧。”

“涵涵，我們該走了。”聶蘇姚看看時間，七點半了。

“來了，我的飯盒帶了沒？”涵涵一邊下樓一邊問，今天是星期一，她要歸校了。

“帶了，我到路口等你，你快點。”聶蘇姚騎著電瓶車來到房子轉角處的馬路上等。

“走吧。”涵涵不是第一次做姐姐的車，坐好抱緊腰。

聶蘇姚騎著電動車送妹妹上學，離開前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等她來接。

得到妹妹的確定之后，彼此才分開。

大家都帶著差異的目光看著聶蘇姚，有同情的，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

她們都是附近的村民，哪一家有個風吹草動的，早就傳遍了。

原本意外就很痛苦，只是沒想到，他們講這件事當著茶余飯后的消遣。

“對方的全權責，那得賠幾百萬啊！”

“可不是嗎？原本窮得叮當響的，現在可好了，一下子成萬元戶了。”

各自譏諷與嘲笑鋪天蓋地而來，如果是以前的聶蘇姚，她定會反駁。可如今，她明白，承受多少，得到多少。自己過好日子，比什么都強。

她將一切無視，便驅車離開了學校。

聶蘇姚騎車來到安樂堂外的道場，買了些紙錢和香燭。今天是他們的二七，得買些香燭和紙錢去祭奠一下。

付過錢之后，她來到中國人民銀行門外。

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她并不急于下車，口袋里的銀行卡安靜的沉睡著，她看看手表，才八點半，應該還要在等一等。

看著黑色“阿瑪尼”手表，她又想起了媽媽。

這是她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那時候媽媽還有一塊阿瑪尼的方形手表，是媽媽自己買來做生日禮物的。她還記得媽媽說過，守住時間觀念，做事不含糊。

此時。天空又飄起毛毛細雨，聶蘇姚不再多逗留，趁著小雨又騎車回家。銀行賬戶的事情還是不能急。

就在她騎車回家的路上，姑姑的轉賬到賬。

蒙蒙細雨，路上，她行駛的很慢很慢。

因為媽媽的原因，她心里有隔閡。每一個路口，她會先觀察，還會鳴笛，再緩慢的通過。紅綠燈也會按照交通規則來行駛。

安全到家。

她卸下紙錢，并不帶入家門，安放在大門口，再掏出鑰匙開了門。

“外公，我回來了。”聶蘇姚進屋有個習慣，每一次都會給外公打招呼，這個媽媽交待的任務。

是害怕老年人感覺到孤獨。

“你外公又到處跑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都不呆在家里。姚姚，你外公才靠不住，還是跟小姨過吧。”小姨討好賣乖的說。

“小姨，外公年紀大了，愛上那就上那，他又不花你的錢，你只管帶好然然就行。另外，你欠我媽的錢，什么時候還啊？”聶蘇姚面對小姨，她也不待見。媽媽生前沒少幫助他們。

“看你這個孩子說的，你小姨夫不是還沒有發工資嘛，到時候會還的。”小姨說道還錢就開溜。

“對了小姨。”聶蘇姚從背包里掏出兩張卡，一張招商銀行卡，一張建設銀行卡，說：“這兩張卡，原本就是你們的。現在媽媽不能再替你們保管了。”

“那不行，羅柳渝是個敗家子，卡到我們手里說不定又要被他綁定手機……”

“小姨，我不是你姐，沒有義務幫你保管，再說了，你不怕我也亂來？”聶蘇姚執意將卡交于小姨手里，繼續說：“羅柳渝大了，你們也應該給零花錢了，要不是我媽，你們有當他是你的親兒子嗎？好像真是我媽兒子了。自己的孩子得自己養著。別到時候自己老了，他可不愿意對你好。”

聶蘇姚針對小姨，卻喜歡然然，掏出棒棒糖遞給小弟弟。

小然然沖著聶蘇姚叫一聲“姐姐”，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孩子，第一句話叫的不是爸爸媽媽，而是姐姐。所以，聶蘇姚特別喜歡他。

“我給外公打電話，看看去了哪里？”聶蘇姚準備給外公打電話時，外公全身濕漉漉的回來了。

“姚姚。”外公腿腳不利索的邁腿進了屋。

“怎么了？”聶蘇姚連忙攙扶外公回房間，隨手找出外衣和毛巾，像照顧孩子一般伺候著。

“這個錢，你拿去給你大姨，你媽媽欠的債，不能讓你一個人來還。”外公顫抖的手從貼身內衣里掏出一沓人民幣。

“外公，我姑姑給我寄來錢了。這個錢，你還是留著吧。你拿著，買點好吃的，或者自己先留著，萬一哪一天需要了，我再找你借。”聶蘇姚很心疼，外公失去了最賴以生存的孩子，現在還要擔心她與妹妹，甚至還要替媽媽還債。

“爸爸，我們修房子，六姑那里還有幾千塊沒有還，不如給我還吧。”小姨厚顏無恥的上來拿。

聶蘇姚一巴掌打小姨手背上，她怒發沖冠，推著小姨出了外公的房間，沖著小姨怒吼：“那是外公的棺材板，我媽一直都不敢動。有你這樣做女兒的嗎？自己沒計劃，小姨夫一個月上萬塊，也沒見你還了誰？也沒見你存了多少錢？”

“你……”

“你說外公偏心，對，他總是向著你。老房子賠償款一道，你就以借的名義找外公要。他給你了，可你重來不還。我媽也不追究。征地款一到，你又開始借，外公又給你了。你依然不還。現在，你還想要？那可都是我媽的錢，一直留給外公。

現在我媽沒了，留給我和妹妹債務，你是不是也幫忙一起還？如果不行，就別動外公的錢。”聶蘇姚抹一把眼淚，她的目光逐漸柔和下來。

她聽見然然在哭，停下了指責，蹲下身抱起然然，輕言細語說：“別哭，姐姐給你買糖吃，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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