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白江嘆了口氣,明知道她在轉(zhuǎn)移話題,卻還是沒舍得再說重話。
他指指旁邊梁壕的骸骨,已經(jīng)散開了,眉心血也早就消失不見。
“梁壕說權(quán)杖對女王很重要,讓我們好好拿著,說不定可以對付她。”
“女王?這稱呼可以啊。”
刑月輕嗤一聲,她沒注意到那顆珠子的異樣,只隨意翻看著手中的權(quán)杖:“可是說不通啊,如果對她很重要,那她干嗎把權(quán)杖扔給我們?”
白江噎了下,有些想笑:“小姐,也就你管那招叫‘扔’了。”
要不是梁壕,他們倆方才差點就嗝屁了好吧。
刑月恍然:“所以她是沒想到梁壕會救我們,更沒想到我們會不還給她?”
白江:“或許她覺得我們不會是她的對手,權(quán)杖早晚會回到她手中。”
刑月挑了挑眉:“那她想錯了,我挺喜歡這東西,一點也不想還給她。”
白江笑了笑,正想說什么,忽然看到那顆珠子,臉色忽然大變:“這珠子怎么變紅了?”
刑月:“嗯?它不一直都是紅色的嗎?”
白江皺眉:“不,原來是暗紅色,現(xiàn)在亮了。”
旁邊羅帝看看那顆珠子,又看看刑月的手,忽然道:“是血。”
權(quán)杖在刑月手中才有了變化,而剛才唯一的不同便是刑月手上沾染的血液。
“還是我拿著吧。”白江擔心權(quán)杖對人的身體會有什么影響,正要從刑月手中拿走,誰知道左手剛一觸碰到權(quán)杖,上臂處忽然刺痛起來,針扎似的疼痛讓他下意識松開了權(quán)杖。
刑月見他臉色不對,忙問:“你怎么了?”
“沒事。”白江搖了搖頭,沉聲道,“這權(quán)杖有問題。”
“只怕有問題的不止是權(quán)杖。”臣一刀凝重的聲音傳來,羅帝問,“老板你怎么過來了?那個干尸呢?”
臣一刀指指骸骨的方向,語氣復雜難辨:“我想她已經(jīng)不會再攻擊我們了。”
被鐵鏈囚困的骸骨旁邊,女干尸靜靜地靠在它的肩頭,她的身上插著短矛,但卻不妨礙她手掌溫柔地輕撫住白骨指節(jié)。
仿佛真如那石碑上所言,執(zhí)子之手,永世相伴。
“她這是怎么了?”顧歡歲小聲道,“我怎么感覺她好像在看著我們啊?”
臣一刀抿了抿唇:“在刑月握住權(quán)杖之后,她就回到了那個位置。”
在她拿過權(quán)杖之后?
刑月微怔,轉(zhuǎn)頭看向被她扔在一旁的權(quán)杖,伸手給拾了回來,起身道:“我去問問她。”
眾人:“……”你問她?怎么問?
然而我們月姐是個直來直去的,她說問就真拿著權(quán)杖走了過去。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得,去唄。
畢竟……咳,誰不好奇呢?
白江和臣一刀一左一右將刑月護在中間,羅帝帶著顧歡歲和殿下跟在其后。
雙方隔得不遠,畢竟這祭臺也沒多大地兒。
刑月走到離女干尸三米處停下,她手中權(quán)杖上那顆珠子又開始發(fā)著亮光,刑月沒當回事。
她將權(quán)杖朝干尸遞過去,很直接,直接得讓其他人都汗顏地問了句:“你還打嗎?”
臣一刀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白江:“回頭把你腦子里那些彎彎腸子教她一點。”
白江勾著嘴角,驕傲地揚著下巴:“問得有問題嗎?我覺得很好啊。”
臣一刀:“……”
讓人意外的是,本來毫無反應的女干尸,竟然在刑月問出這問題后直起了身子。
她一動,白江立刻擋在刑月身前,刑月看了他一眼,視線順著他剛硬的下頜線劃到他擋在她身前的手臂上,嘴角輕輕抿起,心底某個角落似乎沒那么荒涼了。
女干尸“看”一眼白江,又轉(zhuǎn)頭“看”向刑月,而后緩緩抬手,指了指權(quán)杖,再指指刑月。
這意思太過明顯,刑月微蹙眉:“你讓我拿著權(quán)杖?”
女干尸似乎已經(jīng)不太能聽懂人話,隔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顧歡歲拉著羅帝的手,又害怕又好奇:“羅帝,她好像真的對我們沒有敵意了誒。”
羅帝比她要冷靜一些,他回頭看了眼那只一直躲在遠處愣愣看著他們,沒跑走也沒走過來的小傀儡,警惕道:“在這個地方,沒敵意可不見得是件好事。”
“啊?什么意思啊?”
羅帝沒回答,只是看了眼死去的梁壕。
能讓這里的生物沒有敵意的,只有他們自己人……
確認女干尸不會對他們動手之后,刑月往前走了兩步,女干尸從自己衣裙的內(nèi)側(cè)口袋里掏出兩封寫著血書的白布遞給刑月,她已經(jīng)不能說話,這是她唯一能和人交流的方式。
刑月看著上面書寫的文字,目光微閃接過書信。
“和石碑上一樣,是古文字。”羅帝道。
刑月先看第一封,上面寫了女干尸和那個男人的故事,以及這個735的秘密,而第二封……
刑月沉默地看完兩封書信,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注意到她的神色,白江有些擔憂地問:“怎么了?”
刑月深吸口氣,笑容有些嘲諷:“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刑昉為什么會遇見我母親了。”
原以為一切都是偶然的孽緣,看到第二封書信,她才終于明白,原來這才是一切的源頭……
……
女干尸名叫古提亞米蘇,是某個神秘裂世界里的人。
在那個世界,古提亞是族中的圣女,按照族規(guī),她從出生起就被供養(yǎng)在圣殿,除了一年兩次的祭祀和祈愿時間,她能到祭臺上外,其余時間她都必須生活在圣殿中,一生都不可離開,直到下一代圣女出現(xiàn)。
古提亞原本并沒有反抗的意識,畢竟她從小接受的理念就是她是圣女,所以一生都要如此,直到她遇見了一個叫朗風的男人。
朗風是族里為她新選的侍衛(wèi),因為原來的侍衛(wèi)有一個病死了。
朗風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是跟著狼群長大的,自由和強悍是他畢生的信仰。
所以在見到古提亞一直心甘情愿被關(guān)在這里的時候,他問出那個影響古提亞一生的問題。
“你為什么不離開這個籠子?”
“因為我是圣女。”
“圣女就不是人了嗎?”
朗風說外面沒有一個人像她一樣被關(guān)在籠子里,古提亞不信,于是朗風偷偷帶她出來,她終于看見了書里才有的山川河流,飛禽走獸。
朗風對古提亞而言就是一束光,照亮了她暗淡的生命,她愛上了他,可是圣女是不能愛上任何人的,如果被族中長老發(fā)現(xiàn),她和朗風都會被燒死。
朗風想帶著她逃走,但最終兩人還是被捉了回來。
古提亞以為他們必死無疑,但第二天長老卻放了她,古提亞提出要見朗風,長老說朗風怕死,拋棄她離開了。
那天之后,古提亞再沒有離開過圣殿,她活著,卻又好像已經(jīng)死去。
她不吃不喝,想要以此結(jié)束自己荒唐可笑的一生,誰知道三天后朗風又出現(xiàn)了。
他看著奄奄一息的古提亞,心如刀絞。
他想讓古提亞活下去,所以才答應長老們的要求和她分手,卻不想反而害了她:“古提亞,告訴我怎么才能救你?”
古提亞靠在他懷里,眼淚從臉側(cè)滑落,卻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他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他,他們的人生太短暫,相愛的時日太少太少,就這樣結(jié)束怎么可以?
……
“然,然后呢?”顧歡歲急切地看著刑月,“他們怎么樣了?”
刑月沒說話,白江嘆了口氣道:“結(jié)局不是已經(jīng)擺在這里了么。”
顧歡歲怔怔看著那個被鐵鏈貫穿的骸骨,還有它身旁變成干尸的古提亞,只覺鼻頭酸得難受,紅著眼眶轉(zhuǎn)過頭不忍再看。
刑月冷聲道:“古提亞是族里的圣女,她知道的秘法和禁術(shù)比朗風多得多,所以讓朗風在她死后,沿著古書中記錄的路線找到這里,奢望能按照書中記載的方法讓兩人獲得永生。”
臣一刀:“那個該死的秘法也包括萬人獻祭?”
刑月點點頭:“其中一部分是跟著她的侍衛(wèi),應該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將軍傀儡,另一些人就不知道朗風是從哪里找來的了。”
“真是瘋了。”
臣一刀皺緊眉頭,一時也不知道是該說他們可憐還是可恨。
古提亞依偎在朗風懷里,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們的話。
刑月手指用力握緊手中的書信,閉了閉眼深吸口氣才接著道:“第一封信古提亞寫的是她和朗風的過去,而第二封,寫的便是她從棺中醒來以后,也是三十年前刑昉出現(xiàn)的時候。”
聽她這么說,白江立時反應過來:“是刑昉的出現(xiàn)喚醒了古提亞?”
刑月點頭:“古提亞在信中說她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干尸,便知道朗風按照她說的辦法做到了,她順著棺底密道到了下層,看見已成活死人傀儡的朗風,和我們猜測的一樣,朗風在變成活死人傀儡之后就發(fā)現(xiàn)他的神志會逐漸喪失,為防止自己傷害棺里的古提亞,他將自己用鐵鏈鎖了起來,卻不想遇見了找到這里的刑昉。”
失去神志的朗風見到刑昉便要攻擊,但它被鐵鏈鎖著,不是刑昉的對手,最終被刑昉殺死,古提亞趕到的時候,刑昉正要扭斷朗風的脖子。
古提亞跪下懇求刑昉放過他們,為表誠意,她將秘法和地圖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刑昉。
刑月將第二封書信翻過來,白布的背面赫然畫著一幅地圖。
臣一刀接過來看了一眼,瞬間倒吸了口涼氣。
白江湊過來瞥了一眼,驚道:“咦?這不是那條死亡路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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