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這不對勁
趙策的身份,便決定了這次會試成績一出來,必定會引起風(fēng)波。
就像前幾年被鬧的沸沸騰騰的科舉舞弊案。
就算是作為南直隸解元的唐寅,也因為牽連舞弊案而被取消了成績。
落第的學(xué)子們,對成績不滿意的學(xué)子們。
他們注定了會對成績排在前面的人質(zhì)疑。
更何況是此次的會試第一?
趙策本身便是朝廷勛貴,參加科舉,很容易就能讓人聯(lián)想到暗箱操作。
再者說,他雖然做了兩首詩,可也只是小范圍流傳罷了。
流傳更廣的,還是他編撰的算術(shù)書。
可這科舉早已經(jīng)不考算術(shù)了。
就算他算術(shù)書編的再厲害,又有什么用?
因此,質(zhì)疑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此時的他們,已經(jīng)絲毫忘了趙策出身農(nóng)家,先前家境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如的事實。
有些好事的,便直接去找了此次排名第二的董玘,希望他也一起出面,讓朝廷徹查此次的科舉。
“文玉兄,你乃是浙江布政使司的鄉(xiāng)試第一,自小聞名。”
“此次的會試第一,我們都覺得該是你的囊中之物才是。”
“可卻被一個朝廷勛貴,以腌臜手段取而代之。”
“我等想起這個,實在是覺得心中氣憤難平!”
“是啊!那定西侯趙策,文玉兄你也知道的,此人參加的是北直隸的鄉(xiāng)試,就算是解元,說不定其中也是有蹊蹺。”
“此次主考官,又是曾經(jīng)與他一同給太子講學(xué)過的楊廷和。”
“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絕對非比尋常!”
“我們寒窗十?dāng)?shù)年,怎么能被一個朝廷勛貴利用此等手段,壓在頭上?”
“這不公平!我們一定要團結(jié)起來,上達天聽,讓陛下知道此事!”
董玘,字文玉。
他少以神童聞名,但他整個人就是悶葫蘆。
別人找上門,無論問什么,他都只有三連回。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眾人無論怎么問,他還是三連回。
要不就是緘默不言。
殺上門來想拉他下水的眾人,也沒了脾氣。
對著一個悶葫蘆,你說的唾沫橫飛,神情激昂。
可聽的人卻木著一張臉,壓根連看都不看你一眼。
這可比對牛彈琴還累多了。
眾人無法,只能辭別了董玘,準備去找第三名的湛若水通通氣。
湛若水乃是白沙派傳人,嶺南大儒陳獻章的徒弟。
他一直在讀書人中名聲很響,也是被公認日后會成為大儒之人。
總之,這次的五經(jīng)魁,無論是哪個得第一,他們都覺得福氣。
但有著朝廷勛貴身份的趙策,他們這些寒門子弟就不愿意了!
辭別了一個悶葫蘆董玘,這些人到了湛若水的落腳處。
湛若水知道這些人的來意,樂呵呵的道:“定西侯啊?”
“我知道此人。”
“吾與他同為嶺南人,他在家鄉(xiāng)時名聲便一直很好,吾就算與他相距甚遠,也曾聽說過他的美名。”
“啊?”
這些人上門,不曾想得到了湛若水對趙策的高度評價。
有些人猶豫道:“湛兄,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湛若水道:“當(dāng)然。”
“定西侯此人雖是朝廷勛貴,但他的學(xué)識,絕對遠在我們之上。”
“前不久伯安兄去拜訪他后,欣喜若狂的給吾傳了信,說他受了定西侯的啟發(fā),覺得自己要悟出新的圣人之道了!”
說起這事,湛若水不禁眉飛色舞了起來。
拉著眾人好好的宣揚了一番,他和王守仁最近討論出的心學(xué)的新內(nèi)容。
自從到了京城后,王守仁幾乎是天天找湛若水一同想要參悟大道。
前不久,他沒有出現(xiàn)。
只讓人送了信,說他在那時候還是永西伯身份的趙策啟發(fā)下,終于要突破了。
他與王守仁雖然理念有所不同,可兩人追求是相同的。
只是他要忙著參加科舉,完成人生大事。
暫時沒辦法和王守仁一樣醉心學(xué)術(shù)。
可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湛若水的一個叔父,在軍營中擔(dān)任軍需官。
此前在過年大家回老家的時候,也曾與自己提起過這個奇人。
所以湛若水對趙策的評價,不可謂是不高。
這群想要搞事的人,想拉人入伙沒拉成,反而在湛若水這里聽了一肚子贊美定西侯的話。
贊美完后,又聽著湛若水講學(xué),聽的津津有味。
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不覺夕陽西下了。
會試第二名什么都沒說,第三名極盡贊美之意。
有些人也不禁懷疑,這定西侯難道除了屢立奇功外,難道還真的是一個不出世的大儒不成?
不然李東陽也不會突然就收了他做學(xué)生吧?
有些人這般想著,便越發(fā)覺得可能。
可也有些人不甘心。
次日一早又去找了此次會試的第四名顧鼎臣。
顧鼎臣并不想多事。
但這些人卻管不上他的感受。
“顧兄,我等并不是要為難于你。”
“你乃是南直隸鄉(xiāng)試第二,這成績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湖廣雖是科舉大省,但這定西侯出身的地方,卻并不是什么科舉大縣。”
“北直隸的鄉(xiāng)試便罷了,這天下英才齊聚的會試,他一個無名之地出來的,憑什么?”
“是啊!還請顧兄與我們一起,到定西侯府去,要去看他的文章!”
“若是這定西侯的文章真的在顧兄你之上,那我們也服了!”
顧鼎臣連連搖頭。
“我并不清楚定西侯的學(xué)識如何,但諸位考官既取中了他,他必有過人之處。”
“我......”
他話都沒說完,便被眾人簇擁著出了門。
......
趙策昨天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每次科舉之后,總會有不少的落第舉子,各種埋怨。
朝廷應(yīng)付這些人也都應(yīng)付出經(jīng)驗來了。
一般不理的話,就會慢慢消停。
實在鬧得兇了,那就讓錦衣衛(wèi)抓幾個帶頭的人。
他們害怕了,自然也會消停。
要像前幾年那樣牽連出那么大的科舉舞弊案,基本不會發(fā)生。
但不想。
這群學(xué)生這次也鬧出了新高度。
趙策正和蘇彩兒說著明天要到禮部演禮,,準備后天入宮覲見的事情。
門房老張便急急的走了進來。
“老爺,外面來了很多舉子,他們一直在喊著說要老爺出去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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