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放煙花的人正是姜堰。

他不知道蕭望月喜歡什么，雖然阿月也說，不必特地討她的喜歡。

可姜堰百爪撓心的，就是想為喜歡的人做點什么。

正巧，他看到長街上有處賣焰火的小攤子。

時值年關，賣焰火的，買燈籠的，通通上了街。

“客官，這些焰火可都是又亮又飛得高，買一支回家哄孩子玩吧！”

小攤販拿起一只裝滿硫磺和火藥的竹筒，向他兜售。

姜堰直接扔下塊銀子：“攤子，我都包圓。”

小販二話沒說，把攤子撂下，樂顛顛的回了家。

這位貴客，扔的銀子足夠再買一個攤。

姜堰用火折子點燃焰火。

客棧的方向，正好能把天上的焰火，看得清清楚楚。

漆黑的夜空被璀璨如流星的焰火照亮，美輪美奐。

“大人，這是給您的。”

姜堰忙著放焰火之際。

一個小孩往他的手心里，塞進一只小竹筒。

很顯然，這是張大娘子的做派。

不光在清河縣城，省城也有將軍府一脈的實力。

“我知道了。”

他說道，放下了手里的焰火。

小孩送完東西，也隨之消失不見。

小竹筒里放置薄薄的一張信紙。

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陸將軍，已到達京城。

創立將軍府一脈的陸將軍，總算到達京城。

宮里特地舉行了夜宴，用以招待陸將軍。

歌舞齊備，美食珍饈，一一呈上。

“將軍一路疾馳回京，想必是累了。”

朱袍青年坐在龍椅上，舉起酒盞。

他神色不陰不晴，嘴角又帶著點笑，令人琢磨不透。

陸將軍年過四旬，兩鬢微微斑白。

長靴馬褲，穿著一身海天霞的袍子，腰上系著金玉革帶。

舉手投足間，透出股英武來。

他舉起酒盞，笑著回敬圣人：“圣人有命，何談幸勞。”

朱袍青年不語，只是讓下面的人上歌舞。

聞人俊按照官職，坐在后排的客座上。

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龍椅上的圣人，和陸將軍。

圣人，今日沒有發過脾氣。

與陸將軍堪稱談笑自如。

“將軍啊，我欲將你調往草原，你看如何？”

朱袍青年雖然是用了商量的口吻，可眼神卻不容拒絕。

他像是很好說話，可滿朝文武都知道。

龍椅上坐著的，絕對不是一個仁君。

惱怒起來，可不在乎什么君臣納常，只想殺個痛快。

把礙眼的人，通通清理干凈。

“臣之職責，哪有推脫的道理！”

陸將軍又是一笑，絲毫沒有不情愿的意思。

“那我等祝將軍，攻無不勝。”

在場文武松了口氣。

這陸將軍幾乎就是草原蠻子的克星了。

有他鎮守邊疆，草原蠻子連南下牧馬都不敢，更別提求取端朝公主。

“我等祝將軍，一路順遂！”

而在場的門閥氏族也松了口氣。

這陸將軍也是他們的克星。

二十年前朝堂之上，還是門閥氏族做大。

可就因為將軍府一脈，如今縮的像鵪鶉似的。

他去邊疆，朝堂還能門閥有一些之地。

“謝過諸位！”

陸將軍回敬眾人。

高臺之上的朱袍青年，臉色卻是陰沉了下來。

不過，他出奇的沒有多說。

晚宴過后，朝臣散出皇城。

陸將軍也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

白大人，時任大理寺卿。

除陸將軍外，將軍府一脈的第二人。

對方和陸將軍年紀差不多，也都有四旬，只不過面龐要光潔許多。

“將軍，屬下可有些年頭沒見你啦！”

白大人吩咐下人準備餐食熱茶。

“上次一別，距今也有三四個年頭，你在京城可一切安好？”

陸將軍尋個位置坐下，毫不拘束。

“我一切都好，夫人和公子們都好嗎？”

白大人又問，似乎與將軍的家眷也是老相識。

“好著呢，尤其我那倆兒子，一文一武，生龍活虎啊。”

陸將軍喝了口熱茶。

寒暄過后，兩人就著飲食，開始談起政事。

陸將軍無奈搖頭：“圣人召我回京，無非是忌憚犬戎做亂，我就是塊磚，哪用往哪搬。”

雖然身在邊關，可將軍府一脈的勢力擺在這。

朝中的大事小無，他自然是清清楚楚，包括圣人近來的……喜怒無常。

白大人嘆氣：“將軍惟愿河清海宴，時和歲豐，自然不會拒絕。只是……慈寧宮太后，查來查去。至今仍沒有多少下落。”

清河縣，算是他的老窩，距離京城又有千里之遙。

不論是門閥氏族，還是圣人，都想不到那去。

慈寧宮太后，這幾個字讓陸將軍，也開始嘆氣：“沒了太后壓制，圣人行事越發乖戾。”

長此以往，只怕圣人會把自己毀掉。

那孩子，坐上龍椅，并不容易。

白大人也道：“咱們這兒爛一點，大端就得爛一片。”

眼前的局勢，兩人都是心知肚明。

熱食送上來，陸將軍又問：“得讓清河縣那幫孩子，繼續查！”

無論如何，得把謀害慈寧宮太后的人給揪出來。

哪怕，圣人的嫌疑也是最大……可太后絕對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我知道。”

白大人點頭。

慈寧宮太后向來支持變法。

而動手的人，必然是想要阻止變法。

將軍府一脈的變法，不是為私欲，而是為天下人而變。

“對了，還有那個聞人俊，聽說很得圣人的寵愛啊。”

陸將軍臉色漸漸起了變化。

朝堂之上，圣人之下。

除了將軍府一脈，還有樹大根深的門閥氏族。

兩方勢力，倒還能平衡。

若是再出一個寵臣弄權。

眼角的平衡……只怕，將會被打破。

白大人意味深長的說道：“圣人對他多有喜愛，官職雖不高，卻比你我還要厲害呢。”

陸將軍和白大人是多年的老友。

如此一說，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讓人去查查，這聞人俊，和慈寧宮太后一事有沒有瓜葛。”

陸將軍筷子落到一塊魚肉上，將其一分為二。

“不瞞將軍，我早有此意。”

白大人笑微微的說道。

無獨有偶，清河縣那幫孩子，也查到他的頭上。

聞人俊，如果慈寧宮太后真是他所害……那么，也就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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