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盯著眼前的女人，鳳袍加身，裙裾拖地。

長著一張和阿月同樣的面孔。

有個意識告訴他，這就是慈寧宮太后。

姜堰從不相信鬼神之說，只懷疑是有人作祟。

否則，慈寧宮太后，為何會三番兩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你莫要緊張。”

蕭望月看出了他的警惕。

不愧是將軍府一脈的人，哪怕在夢境之中，也在提防外人。

看來想讓他開口，得拿出一點誠意。

“我不是冤魂，目的也很簡單，我想與你交換信息。”

蕭望月的目光，變得鋒利起來。

她知道的，和姜堰了解到的，結合在一塊。

或許，能突破眼前困境。

“交換信息，我憑什么信你？”

姜堰冰冷冷的反問。

對此，蕭望月早就想好了對策。

她淡笑起來：“因為，我是慈寧宮派來的人。”

蕭望月沒辦法，跟姜堰解釋系統的存在，也不能驚動將軍府一脈。

系統君又誤打誤撞，干脆就將計就計，冒充慈寧宮的人。

“銀川郡王有令，你我合作，調查慈寧宮太后一案。”

她說道。

至于這個夢境，也很好解釋。

不管是民間還是宮中，讓人致幻的東西，可多得是。

原來是慈寧宮的人，難怪會詢問幕后黑手，姜堰放下警惕。

他一點頭，道：“幕后黑手還沒有查到，可卻指向聞人俊。”

張大娘子事先就說過，將軍府和慈寧宮即將合作。

而至于前后兩個夢境……多半對方用的是致幻迷藥一類，才讓自己看到這些景象。

“聞人俊……”

蕭望月皺眉，這個人，她知道。

出身不高貴，時常笑瞇瞇的，自己的養子似乎很信任他。

瑣碎的事件，也愛交給對方，久而久之聞人俊也開始掌握權力。

“我查到，在太后出事之前，他曾來過慈寧宮。”

姜堰緩緩說道。

聞人俊前一天出現在慈寧宮，后一天宮女就受人指使，毒殺太后。

線索串聯起來，他就顯得很古怪，很難撇清嫌疑。

“我記得，他的確是來過慈寧宮。”

蕭望月一點頭。

聞人俊是朝臣，即便來后宮，也是侍奉帝王。

而那天，他卻很罕見的，來到自己的慈寧宮請安。

她還記得，兩人之間的對話。

“太后，將軍府一脈包藏禍心，萬不能輕信對方。”

那人行禮過后，竟然開始挑撥，自己和陸將軍。

蕭望月只是淡淡一笑，反問他：“那你挑撥離間，又有何居心？”

當時，聞人俊的臉色一變，隨即告退，再不肯多說。

姜堰沉思片刻，道：“或許，他回去后就安排，毒殺太后。”

蕭望月微微的一搖頭：“這有可能，也不可能。”

她的眼睛微微瞇起，聞人俊可沒有立場也沒有膽子，來下毒殺她。

“區區一介朝臣，殺了太后，他能有什么好處？”

蕭望月反問姜堰。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乃亙古不變的道理。

應該順著想想，她死了，誰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那就得問你們慈寧宮。”

姜堰語氣有些冰冷。

哪怕解釋為這是幻覺，他也在討厭對方用著阿月的樣貌。

“也該問問你們將軍府一脈。”

蕭望月毫不客氣。

她，可是最支持將軍府變法的人。

說不定，下毒害自己的人，就是將軍府一脈的敵人！

“怎么不說是圣人？還有，不準再對我用迷藥。”

姜堰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圣人？太后死了，他又會有什么好處！”

蕭望月冷哼。

自己的養子，就算再乖戾，也不可能把屠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因為兩個人，是利益一體。

慈寧宮太后死了，對他穩坐龍椅，沒有什么幫助。

“哦，是么……”

姜堰嘴角翹了翹。

“古往今來，為了權利，父子相殘，手足相殘還少嗎？”

他刻意的加重語氣。

蕭望月嘖了一聲，姜堰，有些時候真的很討厭啊。

“總之，圣人絕不可能對太后下手。”

她也信得過，自己的養子。

那個不受寵的小皇子……乖戾，又陰晴不定。

可只有蕭望月自己知道，他，遠沒有外人說的那樣不堪。

“這樣的自信，你留著哄別人吧。”

姜堰有一點嫌棄。

這慈寧宮派來的人，神出鬼沒的本領很強，但腦子卻是這樣的天真。

他又道：“該說的都說了，下次，若是還想從我這得到消息……”

姜堰的眼中浮現一股殺意。

“做死士的，從來不喜歡別人在明處，我在暗處。”

尤其是，還頂著一張他妻子的臉，模仿他妻子的行為舉止。

蕭望月皺眉：“姜堰，你還真是會為難人啊。”

她通過系統君的幫助，才和姜堰溝通上，結果……

收到對方的威脅不算，還差點被當做敵人。

“慈寧宮那邊，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也該自報姓名？”

姜堰離蕭望月很近，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言語之中滿是威脅。

眼下，慈寧宮和將軍府合作，他不會亂來。

可換做其他時候，他絕對會掐斷，下藥那個人的喉嚨。

“蕭望月。”

這是她的真名。

反正姜堰，也不可能知道慈寧宮太后的真名。

“很討厭的名字。”

姜堰皺眉。

對方不但，用著阿月的樣貌，竟然連名字也那么相似。

更令他討厭了。

“……”

對方惡劣的態度，讓蕭望月一時之間，也沒話可說。

因為，她現在對于姜堰來說，只是個非敵非友的陌生人。

“把我弄醒，我要在后天見到你。”

姜堰又叮囑道。

他不喜歡，像上一次和今天這樣，悄無聲息的就著了別人的道。

然而，姜堰不知道，自己已經給蕭望月下了一個難題。

“我可以答應你。”

蕭望月無奈的搖頭。

看來，她又得穿上那一件，繡著暗紅山茶花的白披風。

“乖乖聽話，才能從我這得到更多。”

姜堰眼中一片冰冷，嘴角卻翹起來。

“順著長廊，另一端各自離去，你我就能出夢境。”

蕭望月搖搖頭，頗有些感嘆，還真是反過來了呢。

姜堰平時就像只搖尾乞憐的大犬，在她面前，可絕對沒有今天這般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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