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在這樣的情況下朝著他走過來，就像是被從天上落下來的漫天星辰簇擁著一般。

看起來，就像是從月宮里面，從天而降的神仙。

葉凡不知道的是，張啟靈的心境并不是什么從天而降的神仙。

他雖然已經聽過了白蛇對葉凡在這個空間里面的狀態的描述。

但是當他親眼看見的時候，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樣的一種痛楚。

他的心情復雜，有震撼，有心疼，有濃郁的悲傷，甚至還有莫名的恨意。

一種對造成了葉凡這些傷痛的恨意。

盡管這些恨意其中一些，連一個具體的目標都沒有。

葉凡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在他的眼前，傷成了這個樣子的人，竟然是葉凡？

葉凡沒有他平時那樣游刃有余又輕松自在的表情。

他渾身是血和傷口破洞。

原本寶藍色的衣服現在幾乎已經看不出顏色，輕飄飄的布料也因為浸滿了血水的原因。

變得格外沉重。

此時，正墜在葉凡的身上，讓葉凡這個原本就非常破碎的身體更加搖搖欲墜。

張啟靈甚至不知道葉凡現在是怎么保持著站著的姿勢。

他很怕葉凡現在只是回光返照升起來的力氣，只要打擾到他，葉凡就會倒下去。

在人間行走了百年多，他已經見過了太多人各樣的重傷和死狀。

這些人里面，有的是對他來說完全的陌生人。

也有跟他熟悉到可以做朋友的人，比如赫連靖。

甚至是他自己，受過的瀕死地重傷也有過。

但是，他從沒有見過像現在葉凡這樣的狀態。

張啟靈腦子里面一根緊繃起來的弦此時已經扯到了極細的地步。

細若發絲，再經不起任何的觸碰拉扯。

好像只需要指甲輕輕一撥，就會立刻從中間斷掉！

甚至有幾處傷他是認識的。

葉凡肩膀穿透性的單孔正在冒血，除了赫連靖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子彈能真的打中葉凡。

一個是因為葉凡和赫連靖這兩個人本身的實力強悍，葉凡能夠有辦法躲開，赫連靖有能力射中。

就像是最強地矛遇見了最強的盾。

一個是因為葉凡足夠信任赫連靖，永遠都不會對赫連靖的槍口有任何的戒心。

還有葉凡胸口上那個最觸目驚心的血洞，讓他除了現在，離失去葉凡最近的一次。

張啟靈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

或許在眾人眼中，他是一個非常擅長控制自己情緒的人。

不管遇見什么樣的狀況，都能夠保持波瀾不驚的冷靜心態。

臉上的表情也是常年都維持在一種狀態之下。

但是，事實上，那并不是他善于控制自己情緒的結果。

而是他在背負著一個沉重的使命，在人間行走這么多年。

甚至是在大兇之地行走地時間，都比在車水馬龍的煙火人間行走的時間更久的結果。

他已經見過了太多比大部分眼里最殘忍的事情還要更殘忍百倍的災難了。

所以他在遇見一些看起來可怕可悲的情況的時候，保持著一張冷靜的臉。

這并不取決于他學會控制情緒的成果。

而是他早看慣了這些，真的能夠做到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些。

已經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了。

他經常不能代入一個為了失去的東西或者人而發瘋的瘋子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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