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等……”

        林安推開楚熠：“不能再擦槍走火了，我不想洗第二次澡。”

        楚熠揩掉唇邊的液體，抿了抿嘴：“抱歉，沒忍住。”

        這個人真是的……

        林安瞥了一眼楚熠被他啃得亮晶晶的嘴巴，關掉小夜燈，拍了兩下被子：“睡吧，就算有對象了，明天也得上班。”

        二十多歲沒開過葷的男性體力旺盛，林安也不例外。楚熠沒忍住，他又何嘗不是？簡單的觸碰就會帶出想要深入糾纏的沖動，剛才在上沙發上他是被吃干凈的一個，現在想要細細品味一下，毫無技術的他，就把楚熠當紅薯啃了。

        不過也有好處。

        以后不用買潤唇膏了。

        還是節省兩支的。

        想到這，林安笑出了聲。

        楚熠扭過頭和林安面對面：“我從你眼中讀不出絲毫困意。”

        “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太開心了。”楚熠的眼睛也很亮，白色的小光點映在他的瞳孔上像是跳動的流星，林安沿著他上揚眼尾的輪廓撫過，“以后我想潤唇的話，我就在你面前玩命舔嘴唇。”

        “別勾引我。”

        “是你說的，每次看我舔就心煩意亂。”

        “我還說了我很討厭。”

        “討厭你還親得這么認真？”

        楚熠把林安的手挪開：“你再這樣，我不能保證接下來不會擦槍走火。”

        “家里沒有工具。”

        “便利店二十四小時營業，我不介意我現在去買。”

        楚熠這話說得不像玩笑，林安把嘴閉上，不敢再繼續逗下去了。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表白親吻確認關系，如果再把那件事干了，那今天真的是全套一條龍，趕腳就和yp似的，不是不信任楚熠，總得給自己一個循環漸進的過程吧。

        之前，他就和渣男談過一次戀愛，老實說，那次戀愛都不能稱作戀愛，但好歹也是唯一一次和戀愛沾邊的經歷，可從參考的唯一經驗，怎么都得提上來比較一下。

        那會渣男喜歡對他動手動腳，沒事捏捏他的腰，揉揉他的屁股，還說情侶之間都是這樣的。林安就問他大街上的情侶還手牽手，挽著胳膊一起走，為什么他就不樂意。渣男又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大街上是公眾場所，過于親密傷風敗俗。

        然后還對著林安一臉深情，我們不要表面做功夫，私底下更親密就好了。

        嘖，后來對照他口中所謂的“私底下”的“親密”，林安回想起渣男滿臉的深情，只覺得是油膩。

        渣男沒有給足過林安安全感，像什么“寶貝”“親愛的”“我愛死你了”張口就來。林安的懷疑與日俱增，所以到后來渣男有過一次厚著臉想要親他，他拒絕了。

        當時多虧了他的果斷，否則初吻不保。

        嘖，干得漂亮。

        但是現在，他相信楚熠，他想要正了八經地談一次，要那種非常非常認真的，水到渠成的那種。擁抱也是要水到渠成的，親吻也是要水到渠成的，什么都是要水到渠成的，你情我愿，不強迫、不欺瞞，最好就談這一次，沒有下一次。

        楚熠老正經人了，他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果然楚熠見林安不吱聲了，也沒有再說這件事，往林安身邊湊了湊，被子里面傳來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接著他把胳膊遞了過去。

        “抱嗎？”

        林安想起來什么笑道：“白天你一直要抓娃娃，是想給我當抱枕嗎？”

        楚熠又重復了一遍：“抱嗎？”

        “抱抱抱。”林安攬過來摟在懷里，臉頰蹭了蹭，“真棒，這可比抱枕給力多了。”

        楚熠“嗯”了一聲，被夸得很是心滿意足。

        他還是沒有什么困意，林安也是。他玩著了一會楚熠睡衣的扣子，從小小的扣眼擠出來又穿回去，思緒逐漸放空，忽然間又重凝于一點。

        “楚熠。”

        “嗯？”

        “關于你吃林平醋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這有什么抱歉的。”

        “我要是早告訴你我喜歡男的，就不會有這么多誤會，你也不會糾結和瞎猜這么久了。”

        “你有你自己的想法，這么說，如果我再堅定一些，也許能打消你不敢告訴我你喜歡男生這件事的疑慮。”

        林安又抱緊了楚熠的胳膊：“是我太膽小了，總以為身邊的人都是抱著不純目的接近我的，像魏嘉恒那種，有好幾次我明明差一點就告訴你了——那天ktv你過來找我那次，還有咱倆躺在一起聊天那晚上，只要我不想那么多，拋棄以往那些擔憂，告訴你，我們倆早就能在一起了。”

        “楚熠……”

        對方打斷了林安。

        “現在在一起也沒有什么不好，也許錯過那么多次的機會，就是為了現在最順利最安心的這一刻。你看今天程思夏手機沒電，換成林平的號，誤打誤撞加快了你我的進度。這是巧合嗎？我倒覺得不是巧合，只是該到了，就到了。”

        楚熠繼續說：“林安，不存在你口中的什么‘膽不膽小’，你有陰影，陰影就是要來消化的。現在你愿意和我坦白這些事情，你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了，如果太快的提前這個過程，比如在魏嘉恒、你我聊天那晚，未必會有現在在一起的踏實。所以，收起你的自責。”

        “唔……”林安抬起腦袋，“你這不挺會安慰人嘛！”

        安慰嗎？楚熠想到自己一開始不信任林安撒的謊，到后來改變想法仍沒有坦白交代的家室背景，說好聽點他也有難以跨過坎，不好聽點，他也不過是一個找著各種理由不肯直面林安的膽小鬼。林安信任他，把一切告訴了自己，他看似是在安慰林安，實際上卻是給自己聽的。

        說什么堅定打消人家的疑慮，他都還沒有做到赤裸相見。

        林安已經邁過去了，能接受自己了，他呢？他帶著猜忌的心思審視每一個接近他的人——慕財而來、滿眼利益的人。剛開始他對林安有所懷疑，后來他知道了林安不是那種人，為什么不說呢？想要以普通身份談一場固然是他想要的，可僅僅是如此嗎？

        說白了，拖到現在，他仍沒有交代的原因是怕林安埋怨自己吧。

        埋怨，那是必然的。林安的隱瞞，那是久居沼澤中對自己的保護；他的隱瞞，卻是自以為人們都是貪婪形成的自負。

        楚熠，如果林安為這件事感到生氣難過，打你，罵你，你也要把他緊緊抱到懷里。

        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握住了林安放在他胸前的手：“林安，你聽我說，我……”

        林安從他的指縫里抽出，把解開的扣子扣上，拍平那處睡衣：“已經說的夠多了，有什么，明天再說。”

        明天。

        也就是轉天。

        林安枕在楚熠胳膊上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嘈雜聲。

        他掀開被子走下床，看了一眼鐘表，五點半，很nice，又是沒睡夠六個小時的一天。

        楚熠的生物鐘也沒有到，他也被隔壁的響聲吵醒了，和林安一起挪步到大門口，推開門，想要看看一大清早隔壁在搞什么名堂。

        門剛一推開，程思夏一張臉擠到林安面前，委屈巴巴地問道：“林安，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等得有多著急，覺都沒睡好今天馬不停蹄地就趕到你這了。”

        林安看著程思夏堆在樓道口零散的幾個包，怔了片刻，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搬家啊。”程思夏指尖掛著一串鑰匙，他舉起來晃了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我和林平不住賓館了，原本想著試試能不能找到離你這棟樓近一點的房子，沒想隔壁居然有空房，馬上聯系了房東過來了。林安，從今天起，我們就是鄰居了！”

        他話音剛落，隔壁的林平從屋子里走出來把程思夏往屋子里拽：“別聊天了，趕快過來收拾東西，還要打掃衛生，否則今天睡不上覺了。”

        “林平！”林安向前一步，“你們怎么想到租房子了？”

        林平松開程思夏，這才發現林安和楚熠都站在樓道口，兩個人穿著睡衣，頭發不整，是被他和程思夏搬家的動靜吵醒的。

        林平又把程思夏給拽了回來：“你和他們解釋。”

        程思夏嘟囔著個嘴，瞅了一眼楚熠：“我銀行卡解凍了。”

        楚熠點了點頭。

        銀行卡？林安想起來了，程思夏是個富二代，那天在便利店門口，他說過那張卡里面大概有……幾百或者幾千萬。

        他沉默了。

        程思夏頓了頓接著說：“距離我離家出走也有快半個月了，他們解凍了，就是希望我能夠回去。但是我知道，我回去了也不會有什么改變，以前的事情也不能翻篇過去，所以，楚熠，你能不能幫我，讓我的父母對我……改改觀？”

        程思夏又看向林安：“林安，你是林平的哥哥，我還有件事沒和你說，就是……我當初離家出走的原因，很大原因是因為林平。”

        因為林平？

        不是為了找楚熠嗎？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安疑惑了，目光轉向站在門口的林平，林平雙手交叉，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辜：“我也是昨天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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