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隸屬審判庭的專用押送車已經到位，全副武裝的戰士站立在車前，他們從頭武裝到腳看不清五官。

        冰冷的槍支端在胸前。

        領頭人沖燕長風聞人玨敬了個禮，兩人回禮。

        聞人澄走上前伸手雙手，一個人拿出‘手銬’，專用的束縛器禁錮了雙手，冰冷的觸感不由得讓人心生抵觸。

        燕長風站在他身邊，他余光掃向男人，燕長風見狀伸手輕輕掐了掐少年的耳尖。

        軟軟的——

        “去吧——”

        這句話沖散了心中的驚慌，聞人澄這才轉身跟著押送戰士上了車。

        他沒看到聞人玨探究的眼神在兩人身上逡巡而了一圈。

        上車后，鐵質眼罩剝奪了感官，他們每次去審判庭都這樣。為了保護各方人馬的安全，共生體禁止獲取審判庭的真實位置。

        另一方面燕長風也坐上了前往審判庭的車，他要抓緊時間將任務過程上報，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他先面對審判官。

        審判官從他這里得到任務分析和評價后才會以此為基礎開啟對聞人澄的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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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掉眼罩后，普通的光芒都變得刺眼。

        聞人澄瞇著眼緩了一會漸漸適應后，睜開雙眼環顧四周才發現他出于一個通體潔白沒有一絲縫隙的封閉金屬房間內。

        不對，是牢房內。

        牢房不小，有個十平米大。角落里固定著床鋪，桌椅，還有隔起來的馬桶洗手臺。

        鑲嵌在墻體內的白色燈管閃爍著不強烈的光線。

        聞人澄輕車熟路地來到床旁做了下去靠著墻體發呆——

        又回來了啊。

        污染源的監獄，異端的收容所。

        這種整潔正規的牢房是針對共生體和那些尚且能保持人類理智的污染源設立的，至于那些人類思維被徹底吞噬的，它們的牢房可不是這么‘溫馨’了。

        他在這里待過一段時間，那時他剛找到聞人玨，好多人都懷疑他，用那種抵觸的眼神掃視著他。為了避嫌聞人玨只能暫時將他送進這里，關押了一段時間，等長明計劃初現雛形，聞人玨以需要共生體配合調查才把他撈出去。

        這里一點都不好，沒有一點隱私，壓抑、沉寂、孤獨，而且食物也很難吃。

        即便大家都放著狠話說大不了一起回來蹲監獄，但是沒人想回來，沒人喜歡這里。

        所以他身上的責任不止玄壑，他不光要手刃玄壑——他還要保護好那些孩子們。

        所以——燕長風，拜托你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但我選擇了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

        時間一點點流逝，聞人澄在心中數著秒數，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大概是9點多，他被關押進來是10點多。

        剛才送了盤飯進來，聞人澄沒什么胃口，沒吃。

        現在應該下午了——

        焦慮讓這段時間分外難熬。

        終于，正對的白墻上響起金屬齒輪轉動的聲音，一扇門緩緩上升，全副武裝的戰士出現，沒喲感情的執行命令聲自頭盔中響起

        “請配合我們的押送工作，s01”

        聞人澄起身——來吧，好久不見，審判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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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長風結束述職后前往審判庭外部基地。

        外部基地據審判庭約一百公里，說是外部基地其實是在曠野上一個不起眼的哨崗，甚至還有點破舊。

        為了掩人耳目這里無人值守，儼然是一個廢棄哨崗的樣子。

        但押送的污染源及共生體的交接均在這里進行。

        燕長風到來時聞人玨已經在這里等候了，過一會聞人澄也會被‘押送’出來在這里‘還給’他們。

        兩人打了個招呼，燕長風掏出煙來遞給聞人玨一根。

        駱駝濃厚的煙味在哨崗內繚繞。

        “謝了，”聞人玨率先開口：“這次麻煩你了，如果不是燕老將軍出馬阿澄少說得在里面狠狠喝上一壺。”

        燕長風擺擺手：“不用，我是他的監視官，所有的行動都出于我自己的判斷。況且你們家也沒少使力吧。”

        京城五大家，東都飛燕、中踞聞人，拎哪個出來都是上數開國元勛那一撥的。

        “你都知道了吧，那小鬼的事。”聞人玨吐出煙霧，問道。

        “嗯。”燕長風點頭：“不過如果不是這次碰到玄壑，也不知道他打算隱瞞多久，他還有隱瞞我的事嗎？”燕長風掃了一眼聞人玨。

        聞人玨聳了聳肩：“那你得去問他，反正你最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怎么樣，我家阿澄好玩的很吧。”

        燕長風掃了他一眼沒說話，不過想到那小鬼的模樣確實——確實好玩，把這么個小東西放身邊以后的日子應該挺有意思的。

        燕長風換了個話題：“你當年失蹤的那半個多月果然是遇到阿澄了。”

        沒有疑問，非常肯定的語氣。

        聞人玨見狀也不在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沒錯，當年我帶隊追捕b09號污染源，誤估了它的實力被它重傷我和它一起摔下山崖，在我命懸一線時阿澄出現殺了污染源把我救下了。”

        當時情況及其驚險，如果聞人澄不出面，聞人玨今日也不會站在這里，也就沒有長明計劃，燕長風也不會站在這里。

        “他給你他的血了？”

        聞人玨搖了搖頭，看來燕長風了解的比他想象中還多：“我那時還沒到瀕死地步，主要是摔斷了腿很麻煩。阿澄那時也防備著人類必然不可能展現底牌，不過這樣也好，我借用養傷的借口留了下來，不然我還要想辦法留下。”

        畢竟那是他們追蹤了多年的龍脈共生體。

        燕長風響起照片上那少年死寂的眼神好奇道：“他讓你留下來？”

        聞人玨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死皮賴臉嗎！”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太陽穴，

        “而且，那個時候，阿澄這里‘不正常’”

        燕長風心中一驚，皺眉道：“怎么說？”可別真是精神有什么問題吧。

        “很違和，明明看上去不小了但總覺得思維方式處于很幼稚的水平。抵觸著一切人類但好懂的很，應該是寄生導致的，思維尚且混亂。他一直以為我和他交換了幾個問題，其實我早就套話套出了很多東西。”聞人玨笑著搖了搖頭，“我曾想象過很多次龍脈共生體的樣子，他實在是太出乎我意料了。但是當時我就知道阿澄不是個壞人，雖然討厭著人類，但眼神干凈，沒有一絲的仇恨和算計。就像一張白紙，等著別人去描繪出圖案。”

        “所以你電話給他了。”

        聞人玨點頭：“嗯，他不和走，我也沒法強迫他走。第九研究院還需要我，我不能呆很長時間，直到兩年前他才來找我，告訴我一切尋求我的幫助。”

        其實聞人玨都以為少年永遠不會來找他了，沒想到不光來了，還給他帶來另外十二個大件不動產。

        燕長風默默記下聞人玨的話，腳下傳來陣陣轟鳴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燕長風和聞人玨退后，腳下的石板突然分開露出里面的通道，一個電梯樣的箱體升了起來，機械轉動間打開艙門，聞人澄被身后的戰士扶著走了出來。

        戰士將他手上眼睛上的束縛解開，沖幾人點了點頭便回去，艙門關閉下沉，石板合上看不出一絲痕跡。

        聞人澄揉了揉手腕，抬眼看了意料中的兩人：“燕隊，老師。”

        聞人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樣，沒有被為難吧。”以前這小鬼可是不論什么時候都開口先叫他的啊，嘖嘖嘖——

        聞人澄迎著燕長風關心的視線搖了搖頭，他自己都有點奇怪，“一點都沒有，而且我總覺得有兩個審判官好像在想辦法維護我。”

        聞人澄進去后還以為沒個幾輪審問出不來，沒想到就問了兩回便被四兩拔千斤的放過去了，上面直接認可了他的解說，馬上把他放回來了。

        很不對勁，他想到了燕長風的那句‘交給我’，心里有了答案。

        “你們是不是干了些什么？”

        聞人玨叼著煙笑道：“審判官身后也要有勢力支持的，小鬼。”

        燕長風不做聲色的默認了，他淡淡的說了句：“回來就好，下次注意。”

        聞人澄點了點頭，還好，他們還有下次。

        “走吧——”燕長風轉身出去。

        “不去喝一杯嗎——”聞人玨問道。

        燕長風擺了擺手：“我的任務結束了，要抓緊回去一趟，最近有一場聯合比武，我得回去看著他們訓練，你也帶著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聞人澄昨天晚上傷的夠嗆，到現在臉色還有點蒼白，燕長風看了眼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尖：“下次見，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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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聞人澄抬手格擋住一記聲勢赫赫的沖拳！他迅速反手拉住對方內肘迎上去左橫拳出手！

        但拳風還未掃到對方伴著一股大力的天旋地轉聞人澄被狠狠摔倒在地上，對方順著他的力道向前下蹲一記前掃腿把下盤尚未站穩的聞人澄撂倒在地。

        他倒下時明顯感到對方手下留情收了力道，甚至還拉了他一下。但還是重摔在了地上——

        呼——呼——呼——

        順勢而至他沒有起來舒緩著脫力抽筋的四肢，窗外的陽光打在雙層龍骨結構的減壓地板上，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塵埃在陽光下居然顯得閃閃發亮。

        有點像碎鉆——

        聞人澄抬起手遮擋住刺眼的眼光瞇起眼睛，感覺呼吸已經略微平穩手腳的抽搐感漸漸散去，他坐了起來看著眼前戲謔微笑的高挑男人。

        “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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