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青苞
唐染站在原地思索了幾秒,說她現(xiàn)在沒有生氣,那一定是騙人的,她此刻凌遲了侯生的心都有。
但是,是呀,還有個但是,這個女人敢堂而皇之的登門造訪,就是早就算準了,沒有人敢不給她面子,連阿諾她都能使喚得動,可見她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唐染真真的是怒極反笑了,不在她跟前時也就算了,跑到她眼前來耀武揚威,那就各自亮亮刺刀唄,看看誰的刀更能刺的對方又痛又狠。
唐染整了整自己的頭發(fā),又故意將本就挺暴-露的吊帶睡衣的一條肩帶拉了下來,任其滑到手臂之下。
昨夜春宵一晚,小別勝新婚,許南木可是一點都不溫柔,唐染此刻僅僅暴露在睡衣外面的痕跡,就已經(jīng)夠惹眼了,偏偏她還唯恐有人看不到似的,那根滑下肩頭的肩帶,配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的點點紅痕,誰人看了,能忍住不浮想聯(lián)翩?
唐染走到門口,抱胸倚在門框上,而后,她就那樣好整以暇的,像個光明正大的監(jiān)工一樣,定定的看著背對著她站在門口的女人。
侯生很快感覺到了有人的靠近,她回過頭來,看到唐染,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反而笑得十分得體,率先開口和唐染打招呼道,“唐小姐,好久不見。”
但是,縱然侯生裝的再完美無瑕,也還是叫唐染清楚的捕捉到了,侯生在回過頭來看見她的那瞬間,眼底劃過的破裂和憎恨。
憎恨她就對了,唐染可不想這女人喜歡上自己。
報復得逞,唐染心里好歹爽快了一些。
唐染學不來侯生那副冠冕堂皇的虛偽做派,她絲毫不給侯生面子,懟臉扔出去一句話,“如果我說,這里并不歡迎你,你會不會自覺地,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侯生面上的笑容,連唇角的弧度都不曾變化過,就跟復制黏貼在她的臉上似的,虛假的找不到一絲破綻,“唐小姐,我來是與阿南商談?wù)碌模菩〗阋s人,不如先問問阿南的意思。”
好一個“商談?wù)隆保室鈴娬{(diào)這個,是就怕她不誤會嗎?
跟許南木不談工作,還想談什么?談情說愛嗎?好歹她唐染還在這兒呢,做泥煤的春秋大夢去吧!
唐染譏諷一笑,“怎么,你認為,我身為這里的女主人,連趕一個人滾蛋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唐染冷下聲音,揚聲喚人,“阿諾!”
阿諾應聲走上前來,他自知惹了禍,面色有些難堪,他微微低頭,恭敬的應唐染道,“大小姐。”
唐染還是真正的唐家大小姐時,出門在外大家確實都喜歡稱呼她為“大小姐”,如今,唐正天早已病逝,唐家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她這個大小姐的身份早已名不符其實,但是,上上下下的還是喜歡稱呼她一聲“大小姐”,倒不是唐染要求的,而是許南木吩咐下去的。唐染對此并不反感,就也沒拒絕。
她也曾好奇的問過許南木原因,許南木簡單的回答她說,“沒什么,就是希望你能和在唐家時一樣,你覺得自在就好。”
唐染聽的一知半解,后來就也沒再糾結(jié)過,“大小姐”這個稱呼,她聽別人喚了二十多年了,確實都已經(jīng)聽習慣了,若是一朝變了別的稱呼,她恐怕是得不適應好一陣子吧。
唐染啟唇,話是對阿諾說的,眼睛卻是一直未離開過侯生的臉,“人你是怎么給我?guī)нM來的,現(xiàn)在,就怎么給我拎出去。否則,阿諾,永遠別讓我再見到你。”
阿諾此刻不說滿腔悔意吧,他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
許南木這次親自帶隊,是過來談一個收購案的,這個案子拿下了,藝博本年度的營業(yè)額將直接翻兩倍!可是,這么好的項目,自然無數(shù)人擠破了頭皮要來爭搶的,今天他們一早得到了點來自于競爭對手的不太好的消息,本來是過來請許南木這個總掌舵人一起去給對手正面施壓的,畢竟,這么大的收購案,可容不得半點馬虎,否則就很有可能導致棋差一招,即滿盤皆輸?shù)木置妗?
誰料,他們過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許南木并不在家,他們便只好在這里等著,本來想著許南木一會兒就該回來了,誰承想,沒把許南木等回來,倒先把唐染給等醒了。
真是造孽了,早知道就該直接走人的。
“大小姐……”阿諾遲疑著不肯動作。雖說他們不是不能走,可自己走,和被趕走,到底還是有區(qū)別的。
阿諾是無所謂,但侯生是什么人,侯氏千金,在藝博的地位更是舉足輕重,就連許南木都輕易無法撼動其位置。而且,這次的收購案也是侯生在后面主力推動的,所以,即便是唐染,站在公司的角度上去想,侯生也不是那種你想請就能請,想趕就隨便趕得的人。
況且,侯生也并沒有說什么出格的話,做什么出格的事,重功之臣,在這種關(guān)鍵的時候,叫人寒了心,對此次的收購案不會有半點好處。反正,阿諾是不敢擅自做這個主的。
“算了,我改變注意了。”唐染忽然開口道。隨著她話音的落定,她清晰無比的看到侯生的臉上露出了再真實不過的,不屑的諷笑。
唐染咬著牙,強迫自己露出不服輸?shù)男θ荩淅涞牡溃凹热荒隳敲聪胭N上來,我就姑且允許你進來坐一坐。”唐染轉(zhuǎn)身,冷著一張臉率先走進屋內(nèi),張嫂這時也走了過來,唐染沉聲吩咐,“張嫂,上茶。”
侯生的聲音在背后悠然響起,自是好一派高高在上的輕蔑語氣,“唐小姐或許在別人面前作威作福的慣了,但是在我這里,不管你是誰的女人,可都做不了我的主。”
唐染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攥得指甲都恨不得要陷進掌心的肉里。
侯生美麗怡人,性感大方,家世顯赫且能力非凡,走到哪里,都是焦點一般的存在。兩年前,隨著許南木的回歸,這個女人正式走進唐染的視線,以十分強勢且讓人無法忽視的姿態(tài)。
侯生從不在唐染面前掩飾她對唐染的輕視和不屑,以及她遲早要取唐染而代之的態(tài)度,和幾乎把許南木視作她囊中之物的極具侵略性的眼神,許南木雖極力避免唐染和侯生產(chǎn)生交集,也從來都很注意和侯生在公事之外保持適當?shù)木嚯x,可是,對于唐染來說,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說,大概沒有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男人的身邊,早晚都有這么一個,絲毫不掩飾其狼子野心般的女人的存在。
只要他們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唐染就止不住要胡思亂想,防不勝防這個詞,從來都非空穴來風的臆測,近水樓臺先得月這樣的俗語,也并非毫無道理可言,她怕遲早有一天,她的男人真的就成了別人盤子里的肉。
而她唐染,其實說白了,什么都沒有。她如今唯一的底氣,也不過是,許南木多少還是向著她的。
可是,許南木的心……唐染卻并不那么自信,她真的就能完全的,一直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唐染再不愿意承認,她也必須得承認,在這三個人之中,她從來都是最沒有底氣的那一個。
所以,她才不敢,真的將侯生趕走。
她鬧歸鬧,可是她也清楚一些事實。比如,侯生是許南木白手起家時的絕對功臣,侯生在藝博的地位穩(wěn)若磐石,許南木目前在工作上還離不開侯生。
這些話都是許南木親口和她說的,他大概是希望她能理解他的難處,可她聽了,卻只感到了悲涼和心痛。
他要她的大方,她還不能不給。
就因為,她愛他,離不開他。
但是!她或許可以盡量要求自己做到不為難許南木,然而那個讓她心里如此不好過的人,卻也休想獨善其身!
唐染都松口了,侯生自然沒有主動打退堂鼓的道理,便也就跟著進了屋。
兩個女人相對而坐,一個一臉模式化般的自信笑容,一個一臉冷色,看起來,倒搞得客人從容的像主人,主人緊繃的像客人了。
兩人很默契的,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內(nèi)的氣氛卻仿佛凝滯住了一樣。
兩個人都不說話,便難免讓人產(chǎn)生比較的心理。
唐染和侯生,絕對能代表社會上普遍存在的兩種完全不同的女人的形象。以花來做比喻,如果把侯生比作花,那她絕對是開得最艷的那朵玫瑰花,花香四溢,正常男人聞著就醉了。
如果把唐染也比作花,那她則更像是一朵開的青青蔥蔥的小青苞,但是,青苞也有青苞的好,那便是,朝氣蓬勃,倒也算可愛的單純著。
至于青苞和玫瑰,哪個更招男人的喜歡,倒也不能統(tǒng)一而論。
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總有那么一些品味奇特的男人,喜歡劍走偏鋒,選一些獨特的味道。
而這廂明明相見就眼紅的小青苞和玫瑰花,一個色厲內(nèi)荏,一個面和心辣,誰更多刺一點,現(xiàn)下,還真不好說。
唐染一大早起來,臉都沒洗,牙也沒刷,實在談不上妥帖精致,而反觀侯生,烈焰紅唇,妝容化的連毛孔都找不到一個,唐染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腹誹,卸了妝不定是個什么鬼樣子!別把男人統(tǒng)統(tǒng)嚇出什么毛病來才好!
張嫂這時將茶水端了上來,唐染將注意力轉(zhuǎn)到張嫂身上,借機問張嫂,“南木呢,去哪了?”
張嫂道,“一早出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往回趕了,剛剛還打電話說大概再有五分鐘就到家了。”
“哦。那他有說去做什么了嗎?”唐染又問。
這時,侯生插話進來,“昨天大家一起加了一個通宵的班,他這個主心骨卻不到八點就走了,今天一早自然是要去安撫一下軍心的。唐小姐,我們接下來真的有場硬仗要打,可不可以麻煩唐小姐,體諒一下阿南,不要老是纏著他,無端消耗他那價值萬金的時間呢?”
意思就是,陪她的時間,就都是在浪費時間了?
唐染冷笑一聲,扭過頭來看著侯生,“你現(xiàn)在是在教我做事嗎?”
侯生分毫不讓,“如果唐小姐是這么認為的,那便是吧。畢竟,唐小姐你,確實不太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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