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不知過去了多久,但又絕對不是很久。
這天,徒有虛名的空殼大將軍王軌陪同齊王宇文憲進(jìn)宮面圣,打著“邊關(guān)急報”的幌子。很快,二人來到偏殿后,只見衣冠不整的宣帝宇文赟從某位妃嬪的寢宮里手忙腳亂地沖了出來。
宇文憲十分亢奮,氣得滿臉通紅,并以皇帝叔父的身份自詡道:“皇侄啊,皇兄將偌大的一個北周江山交給你掌管,就是希望你這個做嫡長子的,能比你的弟弟們更爭氣?赡隳,政務(wù)不去理,軍事也不問。就連皇兄的遺愿——‘蕩平突厥、掃滅江南’的重責(zé)你都完全拋于腦后,你……你簡直是枉為一國之君!”
宇文赟這回是真嚇到了,見皇叔為了江山社稷的事跟自己吼成這樣,心中既慚愧又膽寒;适瀹吘故亲约旱氖迨,而且是親叔叔,外人(例如楊堅)的話可以不聽、可以頂嘴、可以對抗,皇叔的話要是走了移,皇叔可是要打屁屁的(宇文赟的家教很嚴(yán),小時候經(jīng)常挨父皇和皇叔的打)。
于是,宇文赟不言不語地點點頭,淡漠地說道:“侄兒明白,多謝皇叔教誨。誒,對了,皇叔不是有緊急軍情向朕回報嗎,是啥軍情吶?”宇文憲斜眼望了望身旁的王軌,回應(yīng)道:“赟兒,有關(guān)各類軍機的要事,你應(yīng)該問王大人才對!
宇文赟剛才來得匆忙,皇叔身邊帶的人是誰,原本還沒留意。這下皇叔點名一說,宇文赟瞪眼一看,怒火心中起,再也不想忍,唾罵道:“王軌老兒!是‘你’!你可曾記得,昔日,你在朝堂之上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勸我父皇廢黜我的太子之位。王軌,就是你這老頭兒,我記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你的心好狠!那個畫面在我的腦海里簡直是太深刻、太痛苦,一切,恍如昨日。”
王軌立馬反駁道:“皇上,話可不能這么說!是,我承認(rèn),我是說過那話,可是,今時非同往日,當(dāng)時我的立場不同啊,我為了替先皇盡忠,當(dāng)然要直抒胸臆,讓先皇為子孫萬代著想啊!如今,您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皇上,我現(xiàn)在變成了您的臣,則會對您盡忠……”話被宇文赟突如其來的噴嚏和咳嗽給打斷。
站在一旁的宇文憲聽得稀里糊涂的,因為“王軌勸廢”的時候他不在場,不知道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此刻也只能裝聾作啞、靜靜聆聽,任由他二人糾結(jié)去。
突然,令人出乎意料的驚愕字眼,從皇帝的口中傳出:“來人吶,將王軌老匹夫拖出殿外,就地處死!”頓時,在場的王軌和宇文憲腦袋中猛的一震,神經(jīng)思維一片茫然。
不一會兒,等守在殿外的閬中令來和及幾名看門士兵沖進(jìn)來,捻著長矛羈押王軌之時,宇文憲這才盯著皇帝求情道:“赟兒,殺不得!王軌乃是四朝元老,護主除奸,功勞卓著,如果將‘他’斬殺,恐天下忠義之士造反!”宇文赟用顫抖的語氣鼓起膽子頂撞道:“叔父,你就別操心了,畢竟……侄兒才是皇帝。”
直到這一剎那,王軌仍是半信半疑,抱著皇上是在說氣話的僥幸心理,認(rèn)為皇上應(yīng)該不會真殺自己。于是沒有施展自己的看家絕技“通臂拳”弒君逃命,而是任憑兵卒將自己往外拉扯。
誰知,慘不忍睹的場面瞬間就在殿外的大門口處發(fā)生了。先是炮烙(烤焦),而后是絞殺(沒弄死),再碾死,最后把面目全非的尸體進(jìn)行車裂。
整個過程很短,一眨眼就搞完了。似乎宣帝宇文赟早已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就等著這一天。這些酷刑設(shè)施只要一喊就立馬到位。
宇文憲被眼前的這一幕徹底的嚇蒙了,嚇得暈暈乎乎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流露出來。宇文憲鞠了個躬,抱拳參拜皇侄,拜別道:“陛下,臣要告辭了,臣的身體一直就有病,已經(jīng)多時未管國事,以后,恐怕依然難以上朝了。望陛下將大權(quán)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輕信楊堅所說的話,那我北周江山也可勉強維持。臣……先行告退!
“皇叔請便,一路走好!庇钗内S壓住自己對皇叔的恐懼,裝假很鎮(zhèn)定地說。
黑暗的偏殿大堂里,齊王搖搖晃晃的身軀有些不穩(wěn)地走了出去。
話分兩頭,這個時候,北周江山的最南邊,長江沿線,一對饑寒交迫的青年男子流浪至此。
“我靠,這什么鬼地方,荒無人煙、鳥不拉屎,除了雜草就是枯木,除了枯木就是田野。誒,‘田野’!”孟勻浩一邊環(huán)顧四面,一邊很不滿意地叫喊道。
“哥哥,有田野,那就說明在這附近有村莊,有村莊,就一定有村民,我們可以找到吃的啦!嘻嘻……”盡管宇文苛的肚皮在咕咕咯咯地亂叫,但卻滿心歡喜地配合著孟勻浩的情調(diào)。
“妹妹,說真的,我發(fā)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愛上你了,是真的愛上了!泵蟿蚝瓢V癡傻傻地表白道。
“呀,哥哥愛上妹妹啦?哥哥原先不是有心上人的么,這么容易就不愛那位姑娘啦?”宇文苛調(diào)皮地逗他玩。
“哎喲,你就別戲弄我了,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泵蟿蚝坪芙辜钡乇磉_(dá)自己的真心,最怕女孩子吃醋或不信任。
“喲喲喲,你呀,信口雌黃了吧!你都告訴過我的呀,你說你在未來的某個年代里已經(jīng)有了中意的姑娘嘛,怎么,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倒忘啦?哼哼,還想唬我呢!”宇文苛淘氣地唱著對臺戲。
“哎,好了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其實,我和我在二十一世紀(jì)的女朋友已經(jīng)分手了,我被吹了、被甩了,被自己刻骨銘心愛過的人給傷害了。現(xiàn)在的我,心里只有你一個!泵蟿蚝谱⒁曋钗目恋难垌,嚴(yán)肅地說。
“哼哼,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啦!不過說真的,你長得有點二混的胚子噢!”宇文苛調(diào)侃道。
“。∧挠信?好了,不說了,我們快去前方找村子吧,餓好幾天了,再沒吃的,我死在了古代不說,還搭上了另外一條人命,何況還是我最愛的人。那怎么行!”孟勻浩再一次認(rèn)真地表態(tài)道。
二人即刻出發(fā),越過田埂,行過阡陌……
走著走著,忽然,一陣陣驚栗的慘叫聲從前方傳來:“逃命抹,快逃啊,陳國軍隊馬上就反撲過來啦!”沒一下子,就看見一大群穿著粗布麻衣的村民抱著嬰孩、舉著家當(dāng),婦女兒童、壯丁老嫗、孺人老頭,一個接著一個失魂落魄般,陸陸續(xù)續(xù)地向著這邊奔跑過來。
孟勻浩面對著一群猛沖過來的村民,首先想到的是,他們這樣騷亂洶涌,要是把苛兒撞到了那不完了?于是立即擋在了宇文苛的胸前,挺起胸膛,伸出手指,胸有成竹地訊問道:“喂喂喂,沖什么沖、跑什么跑?要是撞了人怎么辦?我服你們的鄒,好端端的莊稼你們就這樣踩踏!你們還是不是農(nóng)民?”
果不其然,盲目奔跑的人群中有極個別鎮(zhèn)靜了下來,走過來和藹地解釋道:“哎,小伙子啊,你是外地來的吧?這里是我們的田園我們的家,我們也不想搬走啊。最近這里在打仗,幸好王師略占上風(fēng),消滅了陳國吳明徹元帥的雄兵數(shù)十萬。原以為這仗已經(jīng)打贏了,哪曉得這兩天,陳國部隊突然又反撲殺了回來,楊堅丞相正在緊鑼密鼓地排兵布陣,準(zhǔn)備迎敵呢!只怕啊,我們這個村子就要成為戰(zhàn)場啦,小伙子你也快跑吧!”
孟勻浩拍了拍老農(nóng)民的肩膀,回復(fù)道:“哎,老伯,我懂我懂,當(dāng)貧苦的被剝削階級確實不容易,在社會底層過日子真難!你先跑吧,我等下再說!
農(nóng)民擺了擺頭,嘆了口氣,無奈地繼續(xù)奔命。
站在孟勻浩背后的宇文苛雙手抬起,抱著孟勻浩的腰,用力地將他轉(zhuǎn)了一個向,嘟著嘴問:“現(xiàn)在怎么辦。織顖岳腺\的軍隊和江南陳國的軍隊就要在這里開戰(zhàn)了,可我們還是沒找到吃的!泵蟿蚝片F(xiàn)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餓得也差不多了,豁出去了,于是說:“我想到了主意,而且是唯一的辦法。我們?nèi)④,軍隊里肯定有口糧,你女扮男裝,隨我一起進(jìn)軍營,飯不就來了?我只需要問你‘一’件事,我們是幫楊堅呢,還是幫陳國?”宇文苛忿忿不平地說:“去!幫楊堅你也說得出口!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不知道楊堅和我父王是大仇人嗎?”孟勻浩呵呵一笑,答道:“我給你造個行頭,我們即刻起程去投奔陳國大軍。”
了眼一望,剛好附近的稻田里掉了很多件農(nóng)夫的衣物,不用說,肯定是那群人剛才逃難時從手上滑落的,又沒有工夫去撿。
孟勻浩跑過去拾取衣裳再提回來,就地動手,“親自”給自己今后的“老婆”換上。
北周皇廷深宮,皇帝的“寢室”。只見,皇上宇文赟渾身發(fā)抖地哆嗦著說:“哎喲喂,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朕的這位皇叔,真是太可怕了。他的那種威懾力,簡直具有壓制作用。今天,要不是我膽子大,早就被他的氣勢給比下去了。哎,這樣下去不行,我得把皇叔送到天上去!
宇文赟的身邊只有幾名小太監(jiān)伺候著,寢宮的門口由一名提著白毛的老太監(jiān)把守著。
“喂,你們幾個,別站在那兒不動,都給朕過來,咱們合計合計,商量一下,看怎么除掉朕的叔父齊王。”宇文赟鼓足了氣勁吶喊道。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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