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條件

黑夜，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瓢潑的大雨呼嘯而下。

花船在湖中劇烈地搖晃著。

幾艘小船借著月色的掩藏，悄無聲息地靠近大花船。

小侯爺、杜娘被小船接走，接著花船中的燈火熄滅，數道黑影將船艙中的地板拆開，小心地取出了里面的火藥……

這場暴風雨來得正是時候，掩藏了一切痕跡。

次日卯時，烏云散去，一道朝霞驅散了陰霾，整個天空干凈透明，碧空如洗。

季侯府，東廂房。一道晨光穿過窗戶，點亮了房間。

大床上，杜娘緊張地睜開眼，看見小侯爺躺在她的身邊，她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昨夜她被帶回了侯府，接著被小侯爺抱回了這個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太過緊張，加上有身孕的緣故，她被放到床上后沒多久便昏睡了過去。

刺殺狗皇帝的計劃失敗了，她本來有機會成功的，但她放棄了，所有人都活了下來，還有腹中的孩子，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小腹，又看了眼身邊的小侯爺，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昨天小侯爺為她所做的一切，帶給了她從未有過的感動。

特別是小侯爺的那句：“如果真要死，那我們一家三口就死在一起……”

一句話徹底征服了她的芳心。她看著小侯爺，突然很慶幸自己昨夜沒有點燃引線，否則昨天他趕來時，面對的將是一片火海廢墟，那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她打量了一下房間，悄悄下了床，四處看了看，墻上半裸的美人圖令她有些臉紅。

“怎么不多睡會兒？”

小侯爺不知何時下了床，從背后摟著她的纖腰。

“睡好了，這是你的房間嗎？”

“是我們的房間……”

季懷安說著雙手鉆入杜娘的睡袍之中，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

“這里面有我們的孩子……”

兩世為人，他第一次喜當爹，這種感覺很奇妙。

“侯爺都知道了？”杜娘緊張地問。“知道了，所有的事都處理好了，不必擔心。”他安慰著，雙手老實起來。

“別鬧……”

“韻兒姐……”

他親嗅著杜娘的秀發，莫名地沖動起來。

昨夜太過緊張，此時一覺睡醒，精神頭正足。

“天快亮了……”

“沒事，時間夠了。”

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放天大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中安靜下來。

“咳咳……”

剛結束，兩聲輕咳從床邊傳來，把兩人嚇了一跳。

“紅蓮，你走路沒聲音嗎？”“少爺，侯爺讓你們立刻過去一趟……”

兩人一聽，急忙下床穿衣梳妝。

在紅蓮的幫助下，不過片刻，小侯爺便已經戴整齊。

杜娘很是尷尬……

————

內宅，書房。

老侯爺坐在書桌邊，看著手里的一份婚書發呆。

這份婚書乃是他當年親手所寫，交給陸荊山的，有婚書為證，加上杜娘要刺殺齊皇，身份幾乎可以證實。

“爹……”

季懷安牽著杜娘走了進來，打斷了老侯爺的思緒。

“見過侯爺……”杜娘微微一福。老侯爺深深地看了杜娘一眼，示意道：“坐吧。”

季懷安忙扶著杜娘坐到桌邊。

“當年，你是怎么活下來的？”老侯爺開門見山地問。

杜娘將之前跟小侯爺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云飛，也還活著？”老侯爺問。

“整個陸家，只有我與哥哥活了下來。”杜娘回答著，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老侯爺同情地看了眼杜娘，接著問：“你們是如何得知陛下來到揚州的？”

杜娘稍稍猶豫了一下，答道：“是陶先生傳來的消息，一年前，狗皇帝就露出下江南的心事，若是狗皇帝下江南，必定會來揚州城，因為侯爺在這里……”

這十年來，陶方帶著陸家兄妹一直在謀劃刺殺皇帝老兒。但想刺殺一國之君，何其之難。

所以只要有一點點可能，她們都要試一試。

“陶先生和云飛在何處？你們在宮中有眼線？”老侯爺繼續問。

杜娘搖頭道：“侯爺，抱歉，我能說的只有這些，剩下的韻兒無可奉告。”

老侯爺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問。

這時，福伯領著一名老大夫走了進來。

大夫姓胡，是季府的人，季懷安自然認識。

老侯爺看向杜娘道：“你有孕在身，昨夜又受了驚嚇，我讓大夫給你號號脈。”

“爹，我相信韻兒。”

季懷安知道老侯爺要確認杜娘是否懷有身孕，其實他自己也想確認一下，不過這種氣氛下，感覺像是在強迫杜娘檢查，有點不近人情。

“沒關系，其實我也想再確認一下。”杜娘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大方地伸出玉手。

胡大夫走近，輕輕一搭脈搏，仔細地診斷起來。

十幾息之后，胡大夫收回手，眉開眼笑道：“恭喜侯爺，恭喜小少爺，姑娘確實有喜了。”

老侯爺露出一抹笑意，問：“情況可好？”

“回侯爺，姑娘的身孕已有兩月，胎兒很穩定，不過姑娘的身子有些嬌弱，接下來需要好好養胎才是，我馬上去準備些安胎藥。”

“那就有勞胡大夫了。”老侯爺點頭道。

福伯立刻帶著胡大夫離去。

杜娘輕撫了一下小腹，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我來聽聽是男孩還是女孩。”季懷安將耳朵湊到杜娘小腹聽了聽。

杜娘俏臉一紅，忙伸手阻止他亂動。“咳咳……”

老侯爺輕咳了兩聲，打斷兩人的你儂我儂。

“韻兒，你本就是我季家的兒媳婦，你與小安能重逢，是你們的緣分，但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永遠不能示人。”

“侯爺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你只能以杜娘的身份留在府上，我們無法給你名分。除了名分外，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爹……”

“你閉嘴。”

季懷安剛開口，便被老侯爺吼了一聲。

杜娘的身份若是暴露，季家都會受到牽連，老侯爺不可能給她名分，做妾都不可能。

“小安，我不需要什么名分，只要你對我跟孩子好就行。”她拉著小侯爺的手，莞爾一笑，然后轉對老侯爺道：“侯爺，杜娘沒有什么要求。”

“但本侯還有一個要求。”老侯爺說道。

“侯爺請說。”

“你必須放棄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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