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唯一的退路

“大統(tǒng)領，你說什么？”

齊皇急得一把抓住謝天南。

“劉光照潰敗被俘，明王軍已經(jīng)渡過了滄江……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全力守護京都……”

謝天南話音未落，齊皇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差點一屁股坐了下去。

“陛下……”

曹恒和謝天南立刻將皇帝老兒攙扶住。

“快，快傳太醫(yī)……”

兩人迅速將齊皇送到寢宮。

太醫(yī)陸續(xù)前來，診治后一個個愁眉不展，皇帝老兒受到的打擊太大，加上肺癆加重，已經(jīng)病入膏肓，太醫(yī)們也都束手無策，只能用藥物強行續(xù)命。

“不用看了，都下去吧。”

齊皇緩過勁，將檢查的太醫(yī)全部打發(fā)離開，只留下曹恒跟謝天南二人。

“陛下，您好好休息，保重龍體。”

曹恒習慣性地說著。

謝天南沉默著站在一旁。

齊皇從床頭摸出一個金絲繡線的包裹，緩緩打開。

里面包著的是一枚玉璽，碧玉通透，四寸見方、上有五龍交鈕，底刻“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

皇帝老兒輕輕撫摸著玉璽，他擁有著曾經(jīng)追求的至高權力，但最終還是要失去，而且是以這種不堪的方式。他看著玉璽，心情無比復雜，眼中閃過眷念、不甘、無奈、彷徨、悲傷，還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情感……

良久，他張口道：“曹公，擬旨吧！”

曹恒微微一驚：“陛下……”

“朕因病體無法朝政，故，傳位太子……”

齊皇此時傳位太子，身體固然是一方面，但若僅僅是因為身體，早就傳位了，何須等到現(xiàn)在。

他此時傳位，是因為看到大齊滅亡在即，不想做亡國之君而已。

“陛下……”

曹恒哭喪著臉跪了下去。

謝天南也跟著跪在床邊。

兩人并沒有勸說，因為都是明白人。

“朕無能，愧對先祖，你們要好好輔佐太子。”

齊皇緊緊地握著玉璽，痛苦地閉了下眼睛。

“陛下放心，臣一定守護好京都和太子殿下……”

片刻后，謝天南和曹恒一起走出宮殿。

“大統(tǒng)領，京都的防御……”

“有我在，一定保京都不失。”

曹恒原本想跟謝天南商量一下，要不要放棄京都，帶新皇離開，從長計議，見謝天南要守城，他便沒有再提。

“宮里交給你了……”

謝天南沒有再說什么，快步離去。

曹恒抬頭看了眼天空，眉頭緊鎖。

老太監(jiān)猶豫了一下，走向內(nèi)宮深處。

…………昭儀宮。

寧妃在園中散步，一襲華貴的紫袍加身，裙擺拖曳在地，高貴優(yōu)雅，婀娜多姿。

宮女茉莉跟在一側伺候著。

“娘娘，今日天氣不錯，您看這月季開得多鮮艷。”

“是不錯……”

寧妃莞爾一笑。

自從上次在法華寺受了驚嚇后，寧妃病了一場，這幾天剛好些。

“娘娘，我給你摘一朵戴上，一定好看。”

“好——”

茉莉挑了一朵開得最盛的月季摘下來，插到寧妃的發(fā)髻上。

“怎么樣？”寧妃輕撫了一下月季問。

“好看，娘娘真是太美了，小云，快拿鏡子過來。”

茉莉讓另一名宮女拿來銅鏡，給寧妃照了照。

寧妃氣質(zhì)高貴優(yōu)雅，戴上艷麗的月季花，多了一分嬌媚。

“是不是太艷了些……”

“花兒雖艷，但哪能跟娘娘比。”

“在娘娘面前，任何花都會黯然失色。”

“娘娘的氣色真好，越來越年輕了。”

“……”

幾個宮女在花園里圍著寧妃恭維。

“咳咳……”

曹恒走來，提醒地輕咳了兩聲。

“曹公公……”

“老奴見過娘娘。”“曹公公，不必多禮……你們都退下吧。”

寧妃一看曹恒的眼色，知道老太監(jiān)有話要說，立刻將宮女打發(fā)離開。

茉莉偷偷看了曹恒一眼，也退到遠處。

“曹公公，何事？”寧妃緊張地問。

曹恒看了看四周，悄聲道：“陛下剛擬好詔書，傳位太子殿下。”

“真的？”

寧妃面色一喜，不過她發(fā)現(xiàn)曹恒笑得十分勉強，不禁有些疑惑。

“娘娘，還有一件事。”

“何事？”

“明王軍已經(jīng)渡過了滄江。”

明王軍？寧妃臉色一沉，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xiàn)油嘴滑舌的小明王，她恨恨地咬了下牙，輕輕罵了句“死小子”。曹恒接著道：“恐怕要不了幾天，明王軍就會打到京都。”

“能守住嗎？”寧妃擔憂地問。

曹恒嘆息地搖了搖頭。

“不是有謝大統(tǒng)領在嗎？”

“娘娘，打仗并非比武，謝大統(tǒng)領再強，也抵擋不住千軍萬馬。”

“陛下何時宣布詔書？”寧妃忙問。

“明日早朝……”曹恒頓了頓，接著道：“明日早朝頒布詔書后，太子殿下便會直接登基，典禮一切從簡。”

寧妃一聽，眉頭緊鎖，她再笨也知道陛下是要讓太子來戴亡國之君的帽子。

“無能的老東西……”

她氣得在心里罵了句，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早知道就不爭什么太子了，這下好了，害得睿兒要背負千古罵名。

“能不能再拖延一下？”

曹恒搖了搖頭，小聲道：“老奴來通知娘娘，是希望娘娘早做打算。”

“還請曹公公指點迷津。”

“京都是守不住了，必須盡快離開。”

“去哪兒？”

“去西邊……”

南方已經(jīng)完全被明王軍控制，北方司馬家正在跟氐夷交戰(zhàn)，東邊地方小，而且臨海，一旦被追上，無路可逃。

只有西邊可去，西北乃苦寒之地，但地域遼闊。

目前西邊最大的勢力是西州王齊宗頤。

齊宗頤是當今齊皇的四弟，曾經(jīng)因為站錯了隊差點被殺，但先皇保了他一命，并將其送到西州，封為西州王。

齊宗泓登基后，西州王十分老實，齊宗泓便沒有為難他。

這次大齊動亂，齊宗泓多次向西州王求助，但齊宗頤不僅沒有發(fā)兵幫忙，反而趁機宣布獨立，在西州建都，改國號為西齊。

西邊地域遼闊，過了西州一帶便是沙漠、戈壁、高原等，其中有諸多小國，如：漠北、大月氏、樓蘭、龜茲等。

這些小國以前都向大齊稱臣，現(xiàn)在也都紛紛自立。

如果不想被想做明王軍的俘虜，往西逃是他們唯一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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