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周大富的等待

犀門關。

大明帝國的軍旗高豎在城墻之上，在北風中呼呼作響。

重新修整過的犀門關整潔有序，城墻上還建了一座近十丈高的烽火臺。

因為這里的北風強勁，以往的烽煙剛飄起就會被吹散，根本升不起來。

有了這座烽火臺，能迅速將消息傳遞出去。

“咳咳……”

此時南側的城墻上站著一名身披盔甲的將領，將領已經兩鬢斑白，但身材筆挺如槍，五官硬朗，眼神凌厲，一看便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這名將領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獨行千里將季武戰死消息送至季家的周大富，后來跟著季懷安南征北戰，為大明帝國立下汗馬功勞。

雖然可以在京都安享晚年，但他最終還是選擇回到犀門關，因為他覺得這是他一生的歸宿。

周大富站在城墻上，北風在他的耳邊呼嘯而過，他的目光眺望著遠方，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一旁的副將看了眼周大富，又順著周大富的目光看了看，眼里滿是不解。

他們站在南邊的城墻上，面對著北境，而非北方的氐夷大草原。

大人時不時會來到這里眺望，是想家了嗎？但大人好像沒有家……是等物資嗎？似乎也不是啊！物資昨天剛運到。

副將哪里知道，周大富在等的是大明帝國的軍隊。

季懷安曾經跟他說過，等大明穩定下來便會對氐夷出兵，這件事他一直記在心里，并且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建國后需要休養生息，這才兩年不到，也非討伐氐夷的時間，是自己太心急了吧……

一陣北風呼嘯而過。

“咳咳……”

周大富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生征戰勞累，身上留下了不少暗疾，年近五旬的他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他之所以迫切地期盼著早日討伐氐夷，也是怕自己撐不到那一天的到來。

“將軍，這里風大，先下去吧！”

副將拿著一件寬大的披風系到周大富身上。

周大富是鎮守犀門關的主將，但從副將和其他士兵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們對周大富是打心里的敬畏和愛戴。因為他們的將軍是開國功臣，是大明帝國功勛閣中的人物，最重要的是周大富經歷過犀門關最慘烈的戰役。

那一戰活下來的人，不足十指之數。

犀門關的將士對于能跟隨這樣一位英雄，全都感到榮幸和自豪。

“一點寒風而已，看來真的是老了！”

周大富忍不住嘆了口氣。

副將咧嘴笑道：“將軍正值壯年，雄姿英發，一點也不老……”

“不服老不行啊！”周大富勉強一笑。

“將軍，您是在看什么？”副將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問。

“沒什么，隨便看看……”

周大富收回目光，掩飾著一絲失落。

太子殿下說要對氐夷出兵，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并未對部將提過。

一是這種事不能亂說，二是他心里也沒底。

雖然和太子殿下一起經歷了不少戰役，深知太子能力出眾，甚至超過了他一直崇拜的季武。

但面對氐夷的茫茫大草原，真的能出兵？

歷史上帝國的幾次鼎盛時期對氐夷出兵，要么無功而返，要么慘敗而歸。

想要征服氐夷，不是有實力就能做到的，在無邊無際的荒野上，很可能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空有一身戰力而無用武之地，這些都是前車之鑒。

雖然深知這些，但他還是希望能夠能氐夷出兵，畢竟防守了一輩子，太過憋屈啊！

只要有生之年能踏平蠻夷，讓他馬革裹尸還，他也愿意。“走吧……”

周大富輕嘆了一聲，轉身走去。

副將立刻跟了上去。

“將軍，有情況……”

兩人剛走到下城墻的臺階處，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追了過來。

“何事？”副將問。

“有大批兵馬從北境的方向來了……”

士兵話還沒說完，周大富和副將已經聽到了奔騰的馬蹄聲。

周大富愣了一下，立刻回身來到城樓上，遠遠望去，只見密密麻麻的兵馬烏泱泱地連成一片。

雖然離得很遠，但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音沿著大地傳來，聲勢十分浩大。

“怎么突然來了這么多兵馬？”副將擔憂地皺起眉頭。

這些兵馬明顯不是來送補給的，也不是來支援守犀門關的。

如此多的兵馬前來，沒有任何通知，很有可能是朝廷或者北境的局勢有變。

之前北境與朝廷官員沖突的事，他們也收到了消息。

但又有些說不通，北境再怎么樣，也沒理由對犀門關出兵啊……

“大人，怎么辦？”副將焦急地問。

周大富沒有出聲，一雙如鷹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逐漸靠近的兵馬。

轟鳴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面飛揚的旗幟在空中飄揚。

“是帝國的軍隊……”

副將看清旗幟后一臉驚訝。帝國派著這么多大軍來干什么？

周大富突然露出驚喜之色，忍不住往城下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快開城門，隨我一起去迎接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副將和士兵全都是一頭霧水。

太子殿下怎么會來這鳥不拉屎的犀門關？還帶這么多兵馬來？來檢查嗎？

不過他們沒時間多想，將軍已經跑下臺階了，他們只好跟著追了上去。

“嘎吱……”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

周大富和副將帶著一隊數十人的士兵跑出城門。

出了城門后周大富還一直往前跑，士兵只好跟著跑。

很快，浩浩蕩蕩的兵馬臨近，雙方在城外數里處相遇。

“吁……”

季懷安看到周大富等人，一拉韁繩，同時抬手示意停止行軍。

后方的將領、隊長根據前方的示意，將軍令傳向后方，十一萬兵馬陸續停了下來，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周大富與犀門關守軍，迎接太子殿下……”

周大富飛奔到季懷安等人面前，單膝跪地。

“周將軍免禮……”

季懷安飛身下馬，快步來到周大富面前，雙手將周大富扶了起來。

周大富仔細看了看季懷安，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千軍萬馬，忍不住有些緊張地問：“殿下是來……”季懷安：“滅氐夷！”

周大富鋼鐵般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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