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米莎跪在療愈廳裝飾著茛苕葉花紋的冰冷大門前,還在努力叩門,但她眼角的余光已經看到有兩名穿著亮銀『色』盔甲的神圣騎士朝自己走來,顯然,他們不會容忍自己繼續擾『亂』這片神圣之地的“清凈”了。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不能救救大叔…!”
騎士們已經來到自己身邊,將帶著鐵質手套的有力大手伸過來,抓住了自己還在不斷擂門的胳膊,瘦弱的女孩的質問也沒有得到回答——或許在他們看來,一個不懂事的窮苦孩子的問題根本不值得回應吧——米莎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放開她!
這時,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傳到女孩的耳邊。
“…蠢貨!主教大人讓你們放開她,沒有聽到嗎?!”
“呃…是!”
隨著誠惶誠恐的應答聲,女孩感覺到那只鐵鉗般抓住自己的有力大手松了開來。
她訝異地睜開雙眼,看到了面前一個穿著華麗衣袍,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威嚴氣質的高大身影,以及他旁邊身著一襲下擺有點破損的白『色』牧師袍,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金發少年。
這少年看起來比自己大上一些,五官十分清秀,但臉『色』透著一絲蒼白——不知怎么,女孩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有種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氣質,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卻讓她不自覺地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溫暖和安心感。
而他們兩人身后,那些曾經對高高在上,對自己不耐煩地呼喝驅趕的“牧師老爺”們誠惶誠恐地站在后面低著頭,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喘。
“你叫什么名字?”
出乎女孩意料的是,男子還沒開口,他身邊這位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的少年牧師已經先走上前去,微微彎腰向自己伸出手,微笑地問道。
“米…米莎…”
看著少年伸出的手掌,女孩不知怎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猶豫了一瞬,還是沒敢將自己臟兮兮的手伸過去,而是努力驅使著有些麻木的雙腿,從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來,彎腰低頭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即使今年才八歲,但自小在科涅瓦貧民區生活的米莎早已經深刻意識到人與人之間地位的差異『性』——她非常清楚,面前這個白袍少年,擁有和自己有著天淵之別的尊貴身份,甚至看著對方,她的心中就下意識地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因此米莎根本不敢觸碰對方。
然而讓米莎意外的是,面前的少年卻自己伸出手,捧起了米莎收在寬大袖口中的兩只小手。
“你的手流血了啊。”
緊接著,她驚訝地看到握住自己雙手的那兩只修長瑩白的手掌上綻放出如同陽光般和煦的淡金『色』光芒,同時,自己的雙手像是浸泡在了溫度適宜的熱水中一般,溫暖中感覺到一絲絲癢意,而手背上剛才使勁敲門弄破,已經沁出一絲絲鮮血的皮肉,以及手上之前干活留下的一些傷疤和凍瘡在一瞬間就收口愈合,再也不留一絲痕跡,仿佛之前的傷痕只是幻覺!
“這!這是…”女孩做夢般地看著自己再也沒有一絲傷痕,甚至皴裂的皮膚似乎都重新變得細膩的雙手,小嘴張得大大的,半晌回不過神來。
“好純凈的圣力,果然不愧是圣光親和體質…”
見到林頓的舉動,托馬斯主教挑了挑眉『毛』,但他并沒有阻止林頓,只是安靜地在林頓身后看著,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一個中級牧師就可以這么輕松地默發治療術?!主啊,這孩子才多大…!”
其余牧師見到林頓手中綻放的圣光,皆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同時也有些明白為何一位主教要專程去接對方——這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年顯然是個天才般的圣職者!
而林頓在隨手將女孩傷痕遍布的雙手治好之后,微笑著輕聲問道:“米莎,你剛剛說想要救誰?”
這話提醒了這個還在發呆的女孩,她立刻意識到這是個絕對不能錯過的機會,急忙抓住面前少年的手:“求,求求你!救救大叔吧,他,他快要死了…”
“我們就住在科涅瓦城西的費舍爾區,很快能到的,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求求您了!”
說到這里,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從自己身上大的離譜的破舊大衣內側口袋中掏出幾枚銅子,往林頓手里塞。
林頓看著手中的銅子,苦笑了下,但他并沒有拒絕,而是轉頭看向托馬斯主教:“主教大人,我可以跑一趟救個人么?”
主教嘴角揚起一個僵硬的微笑,點了點頭:“既然收了診療金,去一趟也是應該的,離傳送陣啟動還有一陣,我也和你一起吧。林頓,帶著她上馬車!
說完,他轉頭往馬車走去,絲毫沒有理會身后那群目瞪口呆的圣職者。
三人上了馬車后,馬車很快開動,漸漸往費舍爾貧民區的方向駛去…
“呃,大人…我們現在怎么辦?歡迎晚宴還要不要…”
高瘦神官看著向自己低聲請示的
神圣騎士,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白癡,準備馬車,跟上主教大人!”
自己等人的任務是迎接并招待主教大人,但如果就這么讓人家還沒進教堂就轉頭跑去了貧民區,回來怎么和埃布爾大人交代?就算這是主教大人自己的決定,至少他們也得做足姿態才行!
馬車上,林頓仔細向這個叫做米莎的女孩詢問了位置并轉告車夫后,便輕聲與米莎交談起來,也終于大致了解了女孩以及那名傷者的一些事情。
米莎的父親原本是北方軍團的士兵,三年前在帝國與庫特加爾的一次戰爭中犧牲后,母親就用微薄的撫恤金在費舍爾區開了一家小小的雜貨鋪,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
但常年的貧苦和勞累也拖垮了母親的身體,從那以后米莎小小年紀也不得不開始幫著沒法再干重活的母親『操』持起家里的事情。
然而這樣一對無依無靠的母女,在貧民窟中自然容易淪為一些地痞無賴的欺辱的對象,平時也只能靠著一些鄰居的幫襯才能勉強度日。
前天晚上,因為幾名地痞白拿了店里最好的幾瓶諾德蜜酒卻不愿付錢,忍無可忍的母親在與其爭執時被一名地痞一腳踹倒,米莎尖叫著撲上去,狠狠咬了對方一口。
然后在地痞的慘叫中,她就被狠狠扇了幾個耳光,暈頭轉向中被粗暴地抓起來拖到外面。
“小崽子,我提克大爺今天就來教教你怎么做一名懂禮貌的淑女…看我不把你的牙一個個敲掉…”
女孩依稀能聽到身后自己母親的求饒聲和哭泣聲,『迷』『迷』糊糊中,米莎的心中升起一個想法——如果父親還在,該多好…
然而下一刻,女孩突然感覺到一個劇烈的撞擊,拖著自己的地痞的話音就戛然而止,緩緩軟倒在地。
接著,其他幾名地痞憤怒的吼叫聲響起,然后在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擊打聲和骨折聲后,又轉變為驚恐的求饒聲,最后只剩下低聲的呻『吟』和哀叫。
米莎努力抬起頭,看到一個瘦瘦的中年人站在他面前。
他大概五十多歲,滿臉拉碴的胡子,看起來十分滄桑,腰間系著一把長劍,單手捂著自己腹部,面『色』蒼白憔悴,似乎在忍耐著痛苦。
一只漂亮的白『色』鳥兒從半空降落下來,蹲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鳴叫了一聲。
而周圍那些地痞們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有些人的四肢還扭向不自然的角度,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少數幾個還有意識的也爬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低聲呻『吟』。
借著雜活鋪前懸掛的風燈那昏暗的燈光,米莎能夠看的
到男人捂著腹部的手指間滲出的暗紅『色』血跡,他皺著眉頭,慢慢蹲下身體,伸出另一只手扶起米莎:“小姑娘,還好吧。”
此刻,米莎的母親也趕到身邊,看著滿地半死不活的地痞,帶著一些驚恐和不安向男子道謝。
“嗯,我還好,你受傷了,先生,得趕快包扎才行!”米莎爬起來,對這名陌生的男子道:“如果可以的話,進我們店里休息一下,我和母親替你包扎!”
“那就…多謝…了,我會付錢的…”
男子的聲音虛弱沙啞,似乎還在強忍著痛苦,他點點頭,在母女二人的攙扶下走進了小店。
“…但是大叔的傷勢很嚴重,他腹部的傷口很深,而且已經開始潰爛化膿了,我們給他包扎好,他很快就發起高燒,意識也不太清醒,我和母親做了個擔架,想和鄰居們一起把大叔抬去教堂,但除了他身邊的那只白『色』的鳥兒,無論是誰接近他,他都會攻擊對方,根本沒法交流…”
米莎說完,忐忑不安地道:“于是沒人再愿意幫忙,但是大叔真的是好人,只是,你們去救他的時候要小心,大叔的劍一直抱在手里,雖然現在沒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也看不清人,但還是很厲害的…喬治大爺還差點被他一劍削斷了脖子…”
鳥兒,五十多歲的滄桑劍士…
林頓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男子的模樣,不會這么巧吧…
算了,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他搖了搖頭,『摸』了『摸』米莎的腦袋,指了指身邊一張撲克臉的托馬斯主教:“放心吧,我身邊這位大叔可比你的大叔要厲害多了!”
托馬斯主教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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