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兔和玫瑰

        蕭果聽到屋外不知是誰先道了句“和和美美”，接著大家突然齊齊沖著西屋又大聲喊了句“早生貴子”，她突的一下紅了臉。

        這樣的氛圍還要身旁坐著的存在感極強的藍因，讓她這個活了兩世的人第一次覺得格外的害羞。

        “害羞了？”燭光柔和，朦朧中美人紅著臉，像是一顆誘人來采摘的果子，只可惜，小果子還有些青澀，要在等等。

        “才沒有。”蕭果低下頭堅決不承認自己害羞的身體有些熱熱的。

        “別多想，阿奶特意囑咐過，說你還小，身子還沒長全，現在圓房生子對你的身體都不好，讓我們緩兩年。”藍因看著蕭果低頭露出來的那截雪白的脖頸，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躁動。

        “啊？阿奶這個都和你說啦！”蕭果不顧害羞，驚訝的抬起頭，頭上的發帶輕輕的掃過藍因的臉頰，癢癢的。

        蕭果是真的沒想到，蕭阿奶竟然連這個也注意到了，她原本還糾結今晚要不要和藍因提這個事呢，這個世界的女孩基本都和她一樣十五歲就嫁人生子了，還有更小些的十三四歲就嫁人的。

        蕭阿奶也是十五歲嫁給的蕭阿爺，十六歲的時候生了蕭果的阿爹蕭方。雖然蕭阿奶和蕭阿爺從來沒和蕭果講過。

        但是蕭阿奶既然和藍因這么說了，蕭果大概也能猜到，定是蕭阿奶當時生孩子的時候吃了大苦頭的，才想著讓自己的嬌嬌孫女不要吃她受過的苦。

        “嗯，阿奶和阿爺是真的疼你。”蕭阿爺和蕭阿奶對蕭果的疼愛，就連見慣人情泠暖的藍因都很感動。

        “那你愿意嗎？現在不洞房。”蕭果轉過身面對藍因，笑盈盈的看著她，藍因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當真愿意為著她一直忍著嗎？

        藍因看著一身紅衣的蕭果，眼前的小姑娘在紅衣的裝扮下宛如山中那含苞的玫瑰，將開未開，欲說還休，他粲然一笑說：“這有什么，只要是為你好，我都做得到。”

        “再說，不能圓房，又不是說不能做別的了。”藍因傾身靠近蕭果，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小新娘，想把她現在動人的模樣烙在心里。

        小新娘的縷縷青絲被阿奶盤成了精致的發髻，耳朵兩側的頭發繞成了環形，像小山兔垂下來的長耳朵，長耳朵上別著嬌艷的玫瑰，兩根紅色的長長的發帶從玫瑰處垂下來，搭在蕭果的雙肩上。

        藍因伸手解開了小山兔耳朵上的發帶，一頭烏黑的頭發就如同瀑布一般傾斜下來，兩朵玫瑰掉落在藍因同是紅色的婚袍上。

        蕭果的眼睛也跟著顫動的眨了眨，眼波流轉，像蝴蝶閃動著翅膀飛進了藍因心里。

        正紅色的婚服很輕薄，層層疊疊的包裹著小新娘，就像是玫瑰的花瓣包裹著花蕊，在裙邊處蓬松的散開。

        藍因修長的手指輕扯衣帶，手上脫一層，心中數一下，被層層包裹著的小玫瑰也跟著輕顫一下，好像是藍因的手指帶著一席清風，不小心驚擾了她。

        明艷的花瓣被件件的掛在身旁的屏風上，藍因也知道了原來小玫瑰的花瓣有九層，長長久久，這個數字極好。

        沒有了花瓣，小玫瑰更加顫巍巍的了，藍因不想他的小玫瑰被人偷看了去，哪怕是窗外的月光也不行，他把小玫瑰藏進懷里，扯過一旁大紅色的喜被蓋住，俯身堵上了那聲軟軟的驚呼。

        外面的賓客一家一家的散去，阿爺和阿奶收拾好也進了東屋。西屋里小山兔耳朵散了，小玫瑰花瓣散了，蕭果也快被藍因折騰散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藍因才滿足的抱著他的小果子睡去。

        朝氣蓬勃的太陽可不懂春宵苦短，今日升起的比昨日還要早。陽光透過窗子調皮的晃著蕭果的眼睛，蕭果只得像鴕鳥一樣轉進了被子里。

        藍因看著她慵懶懶的模樣，也有些不愿起床，他把蕭果從被子里撈出來，讓她躲在自己的胸口，懷中溫香軟玉，連夢都香甜了。

        等到蕭果睡醒睜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中天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才感覺自己散了的骨架都歸了位，轉頭看著藍因不在身邊她還小小的舒了口氣，昨日他們雖然沒有真正圓房，但是兩個人坦誠相見的，也差不多算是了。

        “醒了！”藍因突然出聲下了蕭果一跳，她坐起身才看到原來藍因坐在桌邊編草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你在啊？”

        “嗯，我不想你醒了見不到我哭鼻子。”

        “才不會。”

        “不早了，起來吃飯吧，我去給你端來。”藍因從柜子里拿來一套大紅色的衣裙遞給蕭果，然后出門端飯。蕭果看了看衣裙，相比于婚服的復雜，這套要簡單日常些。阿奶說過新婚三日都要穿紅，沒想到阿奶真給她做了三套紅衣裙。

        蕭果平日里就喜歡簡單的裝扮，所以穿衣洗漱收拾的很快，等藍因回來她也都弄好了，她很喜歡昨日阿奶幫她梳的環髻，但是她不會梳后面，索性就把后面的頭發直接用昨日的紅發帶一齊扎著。

        藍因看到蕭果的頭上熟悉的兔耳朵，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兔耳朵很適合蕭果。

        蕭阿奶今早做的是玫瑰蜂蜜醬肉和野菜湯，肉蒸得軟爛，野菜湯鮮美，蕭果也是餓極了，一下吃了許多。

        蕭果吃完端著碗筷出了屋，藍因也拿著草鞋準備到院里和蕭阿爺一起做。

        廚房里，蕭阿奶正在處理藍因今早打回來的兩只山兔，看著蕭果進來，起身接過了他手中的碗，說道：“我來洗，阿因早上捉了一窩活著的小山兔，你去找阿因玩吧。”

        蕭果自然不會和阿奶再客氣，歡歡喜喜的去找藍因看兔子了。

        蕭阿奶看著孫女的走路姿勢，才放心下來，一早上孫女都沒起，早飯還是阿因端進屋的，她一直擔心兩個孩子年紀輕忍不住，看到孫女這樣，她也放心了，阿因是個心里有數靠得住的孩子。

        “藍因，阿奶說你抓了小兔子回來，在哪里？”藍因剛在阿爺身邊坐下，準備接著編草鞋，蕭果就來了。

        “阿爺。”

        “吃過飯了沒？”蕭阿爺最喜歡看到孫女活力滿滿的樣子。

        不過平日里蕭果做什么都是不緊不慢的，聲音也軟軟的，好像對生活并不太積極的樣子，他還擔心過，后來蕭阿奶對他說女孩子和男孩不一樣，大都安安靜靜的，蕭果這樣也正常。

        藍因來到家里之后，果果好像也多了幾分生氣。

        “在這里。”藍因把身后的籠子拎過來，放到蕭果身邊。

        蕭果看著籠子里的兩只手掌大小的小兔子，歡喜的用手指摸了摸它們的小腦門，這可都是她的口糧啊。

        “阿奶說你抓了一窩？”

        “是啊，兩大兩小，大的在廚房呢，阿奶在收拾，晚上吃，這兩只太小了沒什么肉，我想著你喜歡山兔，就帶回來給你看看。”

        “是太小了，不過我們可以養著，養大了吃啊？”

        “養著？”藍因之前還真沒有見過哪家養山兔，他們都是沒吃的了就上山打獵的，雖然進山不安全，但是以前山上野物多，很好抓，雖然最近少了，但每次也都能打到一兩只。

        “對啊，山兔吃草和野菜，不難養，我們把它養大了再吃就好了。”蕭果說著，起身道墻角揪了一些青草葉子。

        小兔子膽子小，開始不敢吃，看蕭果起身離開才小口小口的把草葉子一點點吃了。蕭阿爺之前也沒見過家養兔子，看到小兔子真的吃了蕭果給的草葉子，也覺得有意思。

        蕭果看著小兔子吃的津津有味，接著對藍因和蕭阿爺說：“兔子繁殖很快的，家里面不僅可以養兔子還可以養些別的長吃的野物。把野物養成家禽家畜，他們繁殖的很快的，這樣時間長了，養的多了，家里就會一直有吃的，我們就不需要那么頻繁的進山打獵了，總是進山多危險啊。”

        對啊，說道養殖，蕭果自己心里也好像打開了一扇門一樣，她之前怎么就沒想到提醒蕭阿爺家養牲畜家禽呢，她要是早說了，或許上回阿爺就不會受傷了。

        她連忙有講知道的幾種可以養殖的動物告訴蕭阿爺：

        “阿爺，除了山兔，還有我們昨天婚宴上吃的雉雞，麻鴨、咕咕鳥還有角羊都可以養的，雞鴨鳥類吃菜和蟲，羊吃草，這些食物都很好找的。”

        “阿爺，果果說的確實可行，現在山里的動物也比往年少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人多，肉少，我們可能就會挨餓了，不如我們先在自己家里試試。”藍因看著蕭阿爺也在認真思考蕭果的話，就先說了自己的想法。

        蕭果說的家禽和家畜是個新鮮詞，藍因和阿爺沒聽過，但是也不難理解。他們常說飛禽走獸，獸也叫牲畜，按照蕭果的想法把禽和獸養在家里，不就是家禽家畜了。

        “山里動物變少了？也是動物們自己繁殖生長是要比家里養的慢很多的。阿因，阿爺，你們見過豬嗎？就是牙齒很長，叫起來哼哼的動物，聽走商的人說那種動物繁殖很快的，一窩能生十幾個崽崽的，我們要是養它的話，就不愁吃的了。”重生后蕭果還沒有吃到過豬肉呢，她還挺想念紅燒肉的味道的。

        “果果說的是牙豬？”藍因還真遇到過蕭果說的這種豬，不過牙豬脾氣暴虐，他也沒抓到過。

        “牙豬，它的肉可不好吃，味道太重了，而且不好抓。”蕭阿爺想了想曾經吃過的牙豬肉，腥膻的味道，到現在還有些反胃。

        “是嗎？那個走商還說好吃呢？”不能吃到紅燒豬肉，蕭果有些遺憾。

        “沒關系，我以后留意著，抓到了給你帶回來。”藍因沒吃過牙豬，他不想蕭果失落，就安慰道。

        蕭阿爺沒說話，年輕人嘛，就得勇于嘗試，反正到時他堅決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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