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消失的記憶（四）

他究竟怎么了，竟然把事情弄成現在的樣子。

他還能原諒自己了么？

此時y國，慕老夫人下了飛機就直接趕往單曜在市中心的別墅。

這幾日，從y國回來，又去y國，她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沒有好好休息，她得精神狀態已經是最緊繃的狀態。

可她也沒有猶豫，回到人生最初二十年，在這里度過的別墅，就直接闖進書房。

管家看見了，老夫人還沒來得及叫上一聲，她便已經抵達了二樓。

推開書房，單曜坐在辦公桌前，一只手把玩著核桃，一只手則拿著一本書，似在認真的研究。

看見門被打開，單曜的眉頭皺了下。

“是不是阿塵又做了……”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慕老夫人打斷，“是，阿塵告訴了我一件事。”

頓了頓，她呼吸仍舊急促，而后拿出文件，放在了單曜的桌子上。

她的眼睛充血，面容也很憔悴，一下子像是老了許多歲一般。

打開文件，單曜的眼睛一緊，看著那一排字，便知道在z國，已經發生了怎樣一場混亂。

“父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來這兒之前，慕老夫人還去了一趟瑪利安醫院，她堅信一定是因為慕亦塵弄錯了，可當和她的婦產科醫生談到這件事兒的時候，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慕老夫人猶如驚天霹靂，這才慌忙的趕到別墅。

單曜瞇了瞇眼睛，“阿塵是我的孫子，你糊涂，我并不糊涂。”

“你來到這里就為了說這些？沒事的話，就去休息吧。”

這樣的答案，雖是慕老夫人心中所期待。可是種種實證已經證明，她和沐瀟瀟……

呼吸變得急促，“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時候我難產，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的，你是知道實情的人，為什么不告訴我？”

“慕式的教授當著我們的面做的親子鑒定，這還會有假？”

“當年你到底做了什么？阿塵和她的年齡足足差了四歲，除了你還有誰可以做到這樣的事！”

慕老夫人當年難產，醒來時的那斷記憶已經消失，阿塵長大的那斷時間也很模糊，這才讓慕老夫人不敢不往那方面想。

如果是的話，那么……

她抬起滿是赤紅的眼睛，等待單曜給她一個答案。

單曜翻著書的手停下來。

“女兒，你現在很累，去休息吧。等你精神狀態好了些，我們再談。”

慕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茶幾上放著的一根茶針，她想也不想便拿起那根茶針，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一氣呵成的動作，讓單曜不由嚇了一大跳。

“爸，你不在乎阿塵的命，我的命，你總是在乎的吧。”

慕老夫人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母親在我三歲的時候就走了，我可是你一手帶大的。”單曜愣了下，又沉聲道：“快放下茶針，別傷著自己。我說了，你回房間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們在談。”

“不要說這些！我現在就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慕老夫人說著，茶針便沒入她的肌膚，血痕立即順著脖子滑下來。

此刻再淡定的單曜，也猛地站起來，拄著拐杖走到她的身邊。

“把茶針放下！”

慕老夫人照做了，她的心情依舊難以平靜，身姿也顫抖著，一起一伏的頻率有些嚇人。

單曜的眼神有些飄渺，像是在回憶一些久遠的往事。

半晌，才啟唇：“阿塵是慕瀾笙在和你還沒結婚前，與別的女人的孩子。”

“兩家聯姻，你們彼此沒有感情。可后來，在知道你懷孕，慕瀾笙便來找我。他說你們還沒有夫妻之實，懷的也只能是別人的孩子。”

“他以隱瞞這件事，并且保證以后你是唯一的慕夫人為條件，讓你接納阿塵，當成自己得孩子。”

慕老夫人問道：“后來呢？”

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雖然在認真聽，可眼神卻是有些渙散的。

她為什么會和別人有孩子？

看著她這個樣子，單曜猶豫了下才再往下說，“你懷孩子八個月的時候，聽說那男人自殺的消息，動了胎氣，早產，又是難產。”

“我怕孩子會讓你想到那男人，影響你，便讓別人給抱走了。”

慕老夫人的大腦“轟”的一下炸開，那些消失不見的記憶翻涌而來。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多年，我會忘了那個男人，就連自己的孩子都忘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這一切都太荒唐了！

“本是打算讓你慢慢接受阿塵的，可是你一醒來聽見自己孩子沒了的事情，昏了整整五天。”

單曜站起來，目光看著窗外，“慕瀾笙帶著阿塵來看你，你醒來，鬼使神差的咬定他是你的孩子。”

“就是這么一回事。”說完，單曜嘆口氣便坐在沙發上。

慕老夫人想著過往得一幕幕，還有這兩年所發生的事……

“你以為你什么都安排好了，卻不了阿塵愛上了這個女孩，還給發現這件事！”

眼淚，從她的面龐上滑落，“她可以你的親孫女啊，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她，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我就算再恨她，當時把她抓走，故意說要拿掉她的孩子，不過是為了嚇嚇她，讓她對阿塵死心。可是你，你是那個真的拿走孩子的人！”

“那可是阿塵和你親孫女的孩子啊，你好狠心！”

聽見這句話，單曜的眸光緊了緊。

見他如此神情，慕老夫人的眼睛募得怔了下。

“你！”她指著自己的父親，“你對那孩子做了什么，是不是孩子沒死？”

“是不是你舊事重演！讓她忘了這一年的事情，讓她以為是我那個時候就拿走了她的孩子！”

慕老夫人跌在在地上，回想著這段時間得一幕幕，她的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到現在，她的女兒都以為是自己傷害了她的孩子。不止如此，她，她還將養她外公的骨灰給……

想起她在地上抱著那只猴子的模樣，慕老夫人伸手給自己一個重重的耳光。

為什么，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

怎么可以！

“為什么！我是你親生的女兒啊，從小你一手帶大，我的什么也是你教的。”

“我尊敬你，愛你。你讓我和他分手，解決家里的危機，嫁給慕瀾笙，我也二話不說照辦了。”

“我最親愛的父親，你就是這么對我的么！”

“告訴我，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慕老夫人重重的吼了聲。

一句一句，像是敲打在單曜的心上，她無言以對。

忽然，門從外頭打開，單寒西闊步而來。

……

z國，下了兩天兩夜的雨。

在嘀嗒嘀嗒的雨聲中，沐瀟瀟終于醒來。

慕亦塵看見她睫毛煽動的動作，立即拉開椅子，靠著床頭看她。

不一會兒，沐瀟瀟睜開了眼睛。

眨了眨眼睛，她忽然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她做了一個好長的夢，那夢無比真實。

“慕亦塵，我什么都知道了……”

她依然笑，笑得如花燦爛。

慕亦塵瀲滟的桃花眸一凌，立即問道：“你知道什么了？”

見她笑，他的心壓抑的緊。“我……單寒西把我從老夫人那里救了出來，我的孩子保住了，可是他囚禁了我一年……”

“告訴我，單寒西在哪里！”沐瀟瀟忽然揪住慕亦塵的領結。

沐瀟瀟有大聲的沖他吼了句：“我的孩子一定還沒有死，一定是他騙我！她囚禁我，不讓我離開，目的就是為了我的孩子。”

回想起那一年的事情，她的呼吸變得沉重。

懷胎十月，真的不好受。

尤其是到了冬天，y國那般的冷……

可是，為了她的孩子，即便凍的感冒，凍的手腳長凍瘡，她也忍住不愿用藥。

慕亦塵聞言，狹長的眸子沉了沉。

這件事，他一直在調查。他從一開始就咬定是外祖父帶走了沐瀟瀟，可是調查結果很不明朗。原來，之所以會如此，是單寒西。

這兩天的事情一多，從聽見沐瀟瀟說出他的名字開始，他雖有疑心，但是卻沒時間調查。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他們的孩子還……

“瀟瀟，你冷靜一點，這件事交給我。”慕亦塵彎下身子抱住她。

沐瀟瀟卻將他一把推開。

“你滾！”她赤紅著臉，“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慕老夫人把我帶走的時候，你不在，我被單寒西帶走的時候你不在……”

“你知不知道我懷著孩子有多辛苦。”沐瀟瀟的眼淚落下來，“你不知道……”

“如果你一開始知道，就不會那么對我。”

看見她如此，慕亦塵伸出拳頭，重重的砸向面前白墻。

十指的關節，都磨出了血。“對不起，對不起！”慕亦塵一遍遍的說著，“他們拿你的命威脅我，我只能這么做。”

“如果我知道你在哪里，我一定奮不顧身來救你。”

沐瀟瀟止住眼淚。

看著他，嘲諷的一笑，“你別再說了，有什么用。”

話落，她翻身下床，卻被慕亦塵一把攔住。

“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單寒西，我要把我的孩子帶回來！”沐瀟瀟嘶吼出聲，“你放開我！”

“滾出我的視線，以后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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