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
蘇白臉色微變。
擔心的事情終于來了，但同時心里頭也是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只要當年那支隊伍沒有找到第二塊昆侖仙印，那他就還有機會，但讓蘇白擔心的是，從昆侖宮秘密出發的三支隊伍中的伙計，無一不是老江湖，那么多人前往南疆尋找鑰匙，竟然死的只剩下一個人逃回來。不用想都知道，第二塊破碎的昆侖仙印所藏之地，肯定同樣也是危險重重。
“沒，派出去的十三個人，活著回來的只有一個……嗯，前年年終的時候也走了。”
老顧自嘲一笑。
一個人的時候他經常再想，要是沒有二十年前的那次墓穴行動，現在的他是什么樣子？
當年的他遠遠沒有進入大刀會的核心層，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趙甲第究竟是去了一座什么樣的墓葬，他還以為和平時一樣，狀元最多十天半個月的樣子就會回來。
畢竟那個時候，在整個大西北之地的土貨圈子里，趙甲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連秦始皇陵都能夠進入，從古至今怎么算也絕對算是第一人了。
這樣神一般的人，世上怎么可能會有狀元倒不到的斗，摸不到的土貨？
這句話要是放到今天當然會顯得有些過于自大了，但放到二十年前的大刀會，沒有會去質疑。
留下來的那批人，老顧以及他的兄弟們，誰都不會想到，這一等就是二十年，等的大刀會徹底沒落，等的當年那些熟悉的面孔身影漸漸消失不見了，狀元還是內有回來。
現在的西北，年輕一輩挖土貨的甚至都沒幾個人知道趙甲第這個當年叱咤風云的名字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
所以，一個人閑下來無聊或者深夜躺下去的時候，他就經常會想，要是沒有當年那件事情，現在是不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情況？
只不過他也知道，既然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那你能說說，他們究竟去了南疆什么地方嗎？”
沉默了片刻，蘇白再次拋出一個問題。
既然那支隊伍進入了南疆大山深處，而且損失這么嚴重，那么沒意外的話應該是找到了巫神的墓葬。
“你真的想知道？”
老顧并沒有急著回答蘇白的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我曾經答應了一個老人，會將二十年前那件事情前前后后弄清楚，并且再次前往西邊，所以……我必須知道。”
蘇白神色鄭重的點點頭。
他話中的老人說的自然是湯成春，至于昆侖宮蘇白沒敢明說，而是用了西邊作為替代。
既然當年的事情老顧都已經知道了，那么他也一定知道昆侖宮的存在。
“小伙子，當年狀元榜眼和探花三人聯手都沒走進那個地方，你確定你能進得去？”
果然，老顧只是皺著眉頭問道，而沒有問西邊是什么地方，很顯然他知道二十年前趙甲第他們去了哪里。
“進不進的去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蘇白聳了聳肩幫，這是之前他給湯臣春做出的一個承諾，那么他就一定會做到。
更何況，昆侖宮的仙人墓葬，無論如何蘇白也會進入看看，一探究竟。
那可是比秦始皇陵更為神秘的存在啊。
“好，我知道了。”
盯著蘇白的眼神看了片刻，老顧最終還是點點頭。
掐掉手上那根已經點燃了大半的煙頭，從椅子上起身離開。
“你們稍微等下，我去給你拿件東西，你看過之后就會明白了。”
等老頭離開之后，不但是坐在蘇白身邊的驚蟄，老四、老黑和羅漢全都一臉不解和錯愕的表情看向他。
“白爺，你這次來西安，是為了二十年前陳慶之他們失蹤的事情來的？”
沉默了片刻后，最終還是老黑沒能忍住，開口問道。
其他幾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看樣子就知道他們心里頭的疑惑并不比老黑少到哪里去。
“嗯。”
蘇白只是嗯了聲，就再沒有下文。
但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老黑他們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畢竟一路過來，蘇白從沒說起過來西安的目的，之前在江口鎮打撈張獻忠沉船藏寶的時候蘇白倒是提過一句，找時間會去西北走和內蒙走一趟，看看當年狀元和榜眼存在的痕跡。
這也是老四和老黑跟上來的原因。
只是他們兩個怎么都沒想到，蘇白來這邊的原因遠不止是為了看看趙甲第以及當年大刀會的痕跡，而是為了二十年前那件事情來的。
幾個人中，嚴格說羅漢并不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他之所以留在周家這么多年，也只是為了履行當年對驚蟄父親的一個承諾而已。
但是羅漢同樣好奇，畢竟就算他不去刻意了解，陳慶之這個人的名字也會以各種方式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只有驚蟄稍微了解一點，但是她同樣沒有想到，蘇白竟然知道了很多連她都不清楚的事情。
鑰匙？三支小隊？西邊？
這些簡單的詞語匯聚到一起，卻無意中營造出來一個極為陌生的事實。
那到底是些什么？蘇白說的西邊又到底在哪？
驚蟄只覺得一片茫然，心里頭滿是疑問，但是她都不知道從哪里問起才好。
“驚蟄，你只用記住，來的路上我跟你說的就夠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解決好不好？”
看著驚蟄的樣子，蘇白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伸手將驚蟄的小手握在手心里，蘇白輕聲道。
來的路上說的話？
驚蟄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很快就記起來蘇白說過的話，等到一切都清楚的時候她自然會知道全部的真相。
“嗯，我知道了。”
驚蟄點點頭，再沒有說話。
等了片刻之后，老顧沿著樓梯從二樓下來，手里還拿著一本已經泛黃的筆記本還是什么。
走到蘇白面前，遞給了他。
“看看吧，看完你就知道了。”
老顧沒有坐下，而是走出屋外，蹲在臺階上逗弄著趴在地上的那條老黑狗。
……
5月18號。
今天天氣不太好，連下了一個多星期的大雨了，果然南疆這邊的雨季不是一般的惹人煩悶。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在埋頭趕路。昨天四伢子死了，被一條黑蛇咬中了腳踝，山里頭這些鬼東西就是多，算下來，從進山開始，四伢子已經是第三個死在這里的了。
我不知道還要走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接下來死的會是誰？隊伍里的氣氛很壓抑，只是所有人都在忍著，就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套在了我們脖子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收攏了。
我只想早點到達那個地方。
最好別死了，就算死……也別死在那些鬼東西手里。
……
拿到筆記，蘇白隨意翻開一頁，是筆記，二十年前那支趕往南疆大山中的隊員寫下來的。
只是短短幾句話，蘇白卻感覺到一股濃濃的絕望情緒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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