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講義氣的妖
時不我待,高天幾乎是下意識便作出了選擇——回去無人村,自己想要保住除妖師身份、保住老爸的鎮妖盤、白澤更需要獲得許可證,他們倆只能回去,況且昆叔也失聯了,這位待高天如親子的長輩或許是因為自己無意破壞封印而陷入危險,怎么樣都不能置之不理。
當高天詢問白澤的意見時,他以為白澤會拒絕,畢竟那里有封印他的洞穴,通常來說都會有所顧忌,但白澤并沒有,同意與高天同行。
但還有一個難題擺在高天面前,他和白澤現在都是被通緝對象,沒法坐大巴離開本市,而白澤表示他雖然可以用瞬移到達目的地,但他沒有試過同時瞬移兩人,萬一出現什么“分頭行動”(頭身分離)的情況,自己可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在高天一邊驚訝于白澤這俏皮話都是哪學的,決定得想辦法戒掉白澤的網癮,一邊厚著臉皮給陸洋打去電話,現在他能信任的并且過去能接應自己的人只有陸洋了。
至于小棲,高天回來肯定會挨罵的。
幸好陸洋還沒睡,簡單交流之后,高天表明了自己要去無人村,但沒有透露李領導做的齷齪事,精明如陸洋,能在京城混跡那么久怎么可能聽不出高天的無奈,聽出高天去無人村是不得已為之,思考一番讓高天去找人類集市上的魚販老板,張叔有恩于他,如今張叔被困他肯定愿意出一份力,讓他找路子送高天出市。
陸洋再三囑咐,讓高天到那兒先告知自己,不要擅自行動。高天都一一應下,問了魚販的家庭住址,掛了電話直奔過去。
半夜三更打攪人還挺不好意思的,特別是當高天聽到白澤轉述,屋子里有兩只貓在交配的時候。好事被打斷,魚販老板火氣頗大,提著刀來開門,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誰知一開門,先被白澤凌厲的氣息洗臉,頓時人先慫了。
得知高天是去找失聯的老張之后,魚販老板二話不說,換了身衣服就要連夜送兩人出市。這時高天才知道,老板也是有些妖法傍身的,不過一個小時,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竟然就到了目標小鎮。
“我們做生意的一般不多問,但灑家能感覺到那地方靈氣漸弱,恐有大兇,老張又托于灑家,若是他不幸身死,也請你務必將尸身帶回。”聽老板說話的語氣,還是個《水滸》迷。說罷,老板又踏著他的三輪車回去了。
高天沒有直接去無人村,在汽車站旁的小旅館將就了一晚,看著白澤抱著手機不撒手的架勢,很為自己手機電池的壽命感到擔憂。
等到老魏載媳婦出攤,高天和白澤乘老魏的三輪車回到了無人村。
雖然陸洋再三囑咐他不要擅自行動,但高天思考一番還是選擇帶上白澤先一步進村,一來是怕牽連陸洋,李領導好歹是京城調來的,關系網自然比陸洋廣,萬一得知自己跟陸洋接觸,從而影響到他的前程可不好,昆叔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前程似錦自己可不去做絆腳石;二來白澤現在的身份也不方便接觸京城的人,那些人可都是人精,能看不出來白澤的妖力和修為?帶白澤去反而會讓其陷入危險。
當然高天經過這幾天,是信任白澤的惹事能力的,陷入危險的可能是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除妖師,還是不要把通緝令等級提升到全國比較好。
已經在無人村周圍做過簡單勘察的白澤帶回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村子周圍一里地內設有結界,可能是為了防止里面的東西跑出來,但是也阻止了外面的人進去。
“很難打開嗎?”跟著白澤靠近,高天光憑肉眼也能看見泛著白光的結界,這種結界在老爸的筆記里有記載,是京城里的獨門秘籍,堅不可摧就算了哪怕觸碰到結界,都會被察覺。
只見白澤伸手,像之前破壞小棲結界時那樣,輕輕扣了扣結界外殼,籠罩著整個村子的結界肉眼可見地出現細小裂痕,隨即出現一個可以通人的破洞。“進去吧,在他們發現之前。”白澤很紳士地讓高天先進。
待兩人進入結界,白澤反手將破洞拉好,兩人一起往村口走去。
越靠近村口,怪像越多,不光是白澤,連高天也覺察出不對勁,等兩人正式踏入無人村,才知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是哪兒來的,沒想到出了京城的結界,這村口也有一道結界。
明明外頭是圓月高掛,村子里卻是日曬三竿。
不但如此,原本空無一人幾乎荒廢的無人村,如今生機勃勃,不光是破舊的房屋變得光亮如新,村子里破爛的小路上也全是村民,只是這些村民都不大對勁,在高天和白澤踏入村門時,所有村民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停下手里的活——頗為滑稽的是,有個村民正在翻自家圍墻,此時也停下動作,一只腳踏在墻瓦上一只腳懸空,如同金雞獨立般。
一瞬間,所有村民的目光都轉向這兩位入侵者,那種目光怎么說呢,完全沒有靈魂,直勾勾地盯著人,讓人背脊發涼。白澤顯然也覺得不自在,施法隱去兩人的身形,村民們沒有因為兩個大活人消失而驚詫,反而統一移開視線,繼續剛剛的動作。
“短短幾天,發生了什么?”高天憑借記憶找到之前自己借住的房子,那是村里為數不多的高樓,主人應該非富即貴。果然,院子里坐著一老一少衣著光鮮的男人,一個翹著二郎腿在抽煙斗,一個抱著一籃子雞蛋在擦雞蛋。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高天拿走了老人家手里的煙斗,白澤有樣學樣拿走了年輕人手里的雞蛋,可兩人手頭動作沒有停下,老人家依舊保持著抽煙斗的動作,用力嘬了兩口空氣,又吐出,而年輕人也一樣,完全沒感覺手里的雞蛋被拿走了,用抹布擦著空氣,放下,從籃子里拿出另一枚雞蛋。
更詭異的是,這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語言交流,就像游戲里的NPC,被輸入了特定的程序,重復著固定的動作,沒有一點感情。
“不止。”白澤把玩著手里的雞蛋,湊近聞了聞,隨手把雞蛋一丟,蛋殼碎了一地,但沒有蛋清蛋黃流出。“這里沒有女人。”白澤看向院門外,外頭來來往往的全是男人,不見女性。
“這些到底是活人還是幻象?”高天小心翼翼地觸碰老人家的耳垂,竟然是有溫度的。“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白澤若無其事的說道。
還沒等高天消化什么叫做“打開看看”,白澤就捏住眼前年輕人的腦袋,稍微一用力,將人的整個腦袋捏碎。沒有預想中腦漿橫飛、血濺當場,年輕人的頭像雞蛋殼一樣碎了一地,但身體動作依舊沒停。
“看見沒?”白澤指了指年輕人的軀干。
“看見什么?”高天忍著害怕湊過去看,順著白澤手指看去,只能看見破碎的腦袋下,身軀里空空蕩蕩,里面像個無底洞。白澤“嘖”了聲,從村民體內抽出一條很細的靈絲,那副空蕩的身軀肉眼可看見的變得干癟,光鮮的衣服變得破舊,這哪里是人,明明是具干尸!
高天倒沒有被聞到腐爛的味道,但著實被從干尸內爬出的蛆蟲惡心了一番。
看著白澤打量著手里的靈絲,不知他用了什么辦法,原本坐著的老人家立即站了起來,面對白澤,面色猙獰——按道理他們是看不見隱去身形的白澤的,同時院門口也聚集了無數村民,他們擠破了鐵門,像喪尸一般遲緩地走向高天和白澤。
只見白澤不耐煩地抬起手臂,高天已經預見下一秒白澤會手起刀落給村民一個了斷,趕緊拉住。“手下留情,他們雖然都死了,但罪不至此,好歹留個全尸。”高天說道,還和他舉例以前湘西出現旱魃這樣的大妖,委員會派遣除妖師去除妖,最好的辦法是讓旱魃頭身分離,加以封印再火化,結果當地村民覺得這樣有違習俗,堅決反對這種消除方法,為此兩方鬧得不可開交。
也不知道白澤是怎么吸收這個故事的,見他沉吟片刻,揮手,村民竟然被悉數點燃,隨著白澤揉碎手里的靈絲,村民紛紛停下腳步,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身體燃燒,不喊不叫。
“不是,你把他們燒了干什么!”高天急得差點咬到舌頭,想去打水滅火,發現水井是干的,“我是讓你留他們一個全尸,委員會的人來了之后也好辨認身份啊。”沒想到白澤直接用火,叫高天欲哭無淚。
“不是你說的嗎?”白澤歪著頭,滿臉疑惑:“要留全尸,然后委員會主張火化,所以直接燒掉不就好了。”
高天實在沒臉看下去,好在剛剛粗略一掃,并沒有老張和昆叔,也沒有考古隊的成員,想必其他人還在山上,這禍闖得還不算大,于是拉著白澤翻墻而出,先去山上找盤山洞。
當高天再回頭時,只見村中就那一間屋子火光四射,灰燼伴隨著濃濃黑煙向天空中飄去,也不知白澤這個舉動對這些村民們來說,是不是一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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