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哭了出來
隨著這股溫潤的力量持續灌入,白澤才逐漸恢復清明,將體內這股亂竄的妖力壓制住。他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妖力。抬起頭,站在面前的果然是梁雨晴,對方見白澤好了,便撤開手,走到自己父親面前。白澤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上面還殘留著一些力量,這個力量不同于妖力,更像是體內自帶的,并非像妖怪一樣需要后天獲取。
但更神奇的是眼前這名少女梁雨晴,別說是人類,哪怕是一般的妖怪,在自身處于靈體狀態是沒有妖力了,而梁雨晴不僅能夠在剛剛支起結界,還能通過靈體給自己傳輸力量安撫體內暴動的妖力。這個人類要是交給天狐,再像自己父親一樣成為除妖師,會成為妖族一大威脅。想到此,白澤瞇起雙眼,眼中盡是殺意,梁雨晴似乎感應到,微微一愣,扭頭看向白澤。
“小秦。”張遠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變化,在赑屃消失之后,便轉頭檢查秦克的傷勢——他的傷勢并不嚴重,后腦出血,應該是跟著廟宇墜落途中磕到了,但現在怎么都叫不醒他。白澤聳了聳肩,走過去,將手附在秦克額頭上,隨著一股霸道的妖力灌入,秦克尖叫的坐起身,雙眼失去焦距,驚恐地四處張望。
“你們怎么和那只妖獸打起來的?”白澤并沒有收回妖力,而是強硬地將秦克按回去,這回的秦克算是徹底清醒了,能夠感覺到體內有東西在亂竄,再結合白澤的動作,大概能猜到是白澤做了什么。張遠看了眼秦克,將自己上山后的經歷說出。
且說張遠雖想快些找到自己女兒的靈魂,可惜力不從心,只能走走停停,好不到達山頂,卻并沒有看見什么黃泉之水,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地坑,隱隱能從坑底聽到嚎叫聲,還不待張遠多想,從坑底便飛出一個龜身龍首的妖獸,一開始張遠覺得這便是赑屃,但按照委員會的記載,赑屃只是一只巨型烏龜,身有龍尾罷了。
跟著妖獸一起被卷上來的便是已經昏厥的秦克,后來的事情白澤也看見了,便不再多贅述。
“你呢?”白澤看向秦克,按著秦克的手掌傳去滾燙的熱氣,燙得對方有些失魂,也不敢撒謊,只能將對白澤說過的話又如實對張遠說一遍,但他還算有情義,只說雖然是李齊林想要自己來的,可如果往細里討論,還是他自己想來見識見識。
不知這句話是不是觸動了張遠的哪根神經,張遠難得沉默不語,許久后才問:“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秦克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就是好奇,想知道‘歸來迎’到底是怎么樣的。”很顯然是假話,白澤的掌心又燙了幾分,秦克被燙得不好受,可頭被白澤死死按住,只能通過扭動身體來表達難受。
張遠本想阻止白澤,他伸手握住白澤的手腕,卻無法讓白澤的手挪開,甚至連自己也被灼傷。“我其實挺看好你這個后輩的,可惜了。”張遠只能放開白澤,脫力一般坐到秦克身邊,嘆氣道:“現在的年輕人太急功近利了,我記得你不比高天那小子大幾歲吧,總想著走捷徑,枉費了委員會對你的期望。”
可能秦克已經被白澤燙糊涂了,白澤聽著索然無味的說教式的話,秦克居然哭了出來——事后白澤回憶,可能是被受不了才哭的,誰能頂住額頭在發燒耳邊還要聽嘮叨——哽咽著交代了,李齊林派自己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要記錄“歸來迎”儀式具體內容,為此還給秦克配了微型攝像頭;二便是要在儀式中收集大妖的妖力。
“怎么收集?”白澤將手掌的溫度收了收,免得真把人燙傻了,秦克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錦囊,說都在里面。白澤這才撤開手,拿過錦囊,打開里面有幾個雕刻符咒印記的木頭玩意,大小還沒有指甲蓋大,白澤仔細聞聞,能聞到里面有妖力波動,還聞到了赑屃的氣味。
想來是秦克無意中發現在沉睡的赑屃本體,于是膽大的他上前去“收集”了一些妖力,但是被赑屃發現,于是以靈體的形式出現將秦克打暈。白澤頗為鄙夷地看向秦克,問道:“你怎么知道收集的方法?”秦克怕白澤故伎重施,便說秘法在錦囊內部,需要翻開看,于是白澤將錦囊內膽翻出,看清了上面所描述的秘法。
這分明是竊取妖力的秘法!白澤看到此,不禁想起回憶里和睚眥出生入死的虛偽青年,不正是用這個秘法將睚眥身上的圖騰和妖力竊取,還借著大妖們的印記將睚眥的妖力封印,逼得睚眥不得不潛伏養傷。
“這是那個李什么的胖子給你的?”白澤握著錦囊,惡狠狠地看著秦克,秦克顯然被白澤突然出現的殺意嚇到,整個人都成篩子,一個勁地往張遠身后縮。張遠竟也將人護在身后,而感覺到自己父親有危險的梁雨晴也擋在了白澤面前。
又是一聲清脆的銀鈴聲,一只手搭在白澤的肩上,霸道地壓制住白澤的怒意,回頭,果然!這不正是天狐少女嘛。“建議把這些交給我處理嗎?”天狐少女的另一只手穿過白澤的胸膛,出現在白澤拿著錦囊的手下方,同時又對梁雨晴說:“沒事了,別這么警惕。”
而梁雨晴格外聽天狐少女的話,垂下眼,退回到自己父親身邊。白澤本想吸收其中的妖力,如今天狐出現,在她的地盤上發生這事,白澤也想看對方是怎么處理的,于是將錦囊交給天狐少女。拿到錦囊,天狐少女從白澤身體里穿過,慢慢飄到秦克身邊,又向秦克伸出手,秦克本在疑惑,猶豫片刻,將自己別在胸口上的微型攝像胸針交給天狐少女。
“天狐……”張遠想到自己女兒已經變成狐嫁娘,本想要開口求天狐,但這到嘴邊的話卻遲遲說不出,只能一直看著天狐少女。“這整個幻境,便是您女兒創造的。”天狐少女笑著,看向梁雨晴,說:“她的資質非常好,繼續在人類世界沉淪反而會被埋沒,難道您忍心嗎?”張遠忙抓住天狐少女的手,正要開口。
“父親。”一直沒有說話的梁雨晴先開口打斷,她看向自己的父親,說道:“我知道父親一直都放不下我和媽媽。但已經過去了,媽媽也很幸福,我聽說爸爸也找了個新媳婦,為什么還不能忘記呢?”白澤疑惑地看向梁雨晴。
“你是我女兒啊。”張遠眼中噙著淚水,不知道是否無法面對梁雨晴,他別過頭,抬起手擦拭著。“可是爸爸,”梁雨晴笑了笑,聲音越來越輕柔,說道:“我已經死了很久了,爸爸為什么還不能忘記呢?”
這一則消息無疑震驚了在場的白澤和秦克,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梁雨晴。眼前的少女身上一絲死氣都沒有,明明更像是生魂。梁雨晴也毫不掩飾地露出自己上半身被利爪貫穿的傷口,隨著傷口的露出,原本是生魂才有的寧靜逐漸消失,一團黑氣將梁雨晴包裹住,她露在外面的皮膚也變成灰白色,失去血氣。
眼前這居然是個死者的魂魄?白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絕不是障眼法能糊弄過去的,人類在死亡之后三魂七魄便會離體,記憶和語言能力將會喪失,即使有幸凝聚也會因為失去天魂而變得渾渾噩噩,終成妖邪,可眼前這個少女的三魂七魄盡在,不僅記憶和語言能力還在,還能夠擁有法力?白澤將目光移向天狐。
“您可能已經忘記我了,我在您女兒小的時候,一直陪她長大。”天狐少女笑了笑,將錦囊中內膽中的字抹去,還給秦克,站起身,看著張遠:“您女兒的天賦您也是知道的,當然讓您女兒留在天狐族,還是帶一個完整的活生生的女兒回去,是您作為家長的選擇,我會尊重您的選擇。”說完看了眼梁雨晴,消失在眾人面前。
一行人愣了許久,直到張遠起身拉住梁雨晴的手,說了一句:“走,回家。”才反應過來,一起先回到蟹嫗的草屋里,讓梁雨晴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體里。至于死去的魂魄回到身體里會發生什么,白澤并不知道,但可以抱著看戲的心態看一看。
張遠就沒有想這么多了,拉著梁雨晴的那只手傳遞出刺骨的冷意,但他依舊要執拗地拉著女兒,梁雨晴也沒做掙扎,老老實實地跟在張遠身邊,身上的傷口全部消失。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的秦克趕緊跟上,因為懼怕白澤,只能老實地走在張遠身邊。
在一行人準備離開山頂的時候,走在最末尾的白澤突然又被一雙手按住,天狐的頭顱搭在白澤肩上,用極其輕微的聲音告訴白澤,“千萬別被人類發現你的真實身份,睚眥的故事你應該不會想要經歷第二遍吧。”說完,白澤只感覺肩上一輕,回頭發現哪里還有天狐,只剩下寂靜的平地。
而位于平地的深淵中,再次傳出“咕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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