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觀測至少要持續半個月，之后還要向白合同事對其在公司的表現進行了解，才能做出綜合評估，保守估計這項委托要進行一個月之久。這里主要是磨練除妖師的毅力，以及對妖怪的了解，高天聽說有的前輩為了提前完成任務，會誘導自己觀測的妖怪去別的城市發展，這樣也算是委托完成，實際上是將委托轉交給別的城市的妖怪管理局，有種踢皮球的性質。
            因為這樣踢皮球，耽誤的是妖怪們的時間，因為去到一個新的城市，沒有許可證找工作，就需要重新觀測，所以這點小心思瞞不過精明的妖怪們，可是對于白合這樣的新手，是最好蒙騙的，如果高天想要快速完成委托，哄騙白合去別的城市發展就好了。這是X市其他中級除妖師告訴高天的。
            不過高天不打算這樣，畢竟自己剛剛告訴白合社會險惡，讓她自己當心，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騙對方呢？這不是乘人之危嘛！所以，高天幾乎風雨無阻，每天晚上都會去白合的公寓，有時候還會帶一些小棲做的菜去，白澤也會每天跟著高天一起去，不過和高天不同，他更像是在做社會調查。
            “其實你不用每天都過來的。”高天手里端著保溫盒，里頭是小棲做的飯。相處幾天，高天了解到白合其實是不用吃飯的，她每天都會堅持吐納日月精華，這股刻苦勁兒高天真想讓小白來看看，比起小白每天叫嚷要吃肉，白合簡直是個苦修者，高天認識的常年生活在人類社會的妖怪，幾乎都放棄了自我修煉，包括小棲，她每月只會吐納一次，好在底子厚。
            按道理白澤也算是這樣的，雖然他不過來人類社會幾個月，考慮到白澤有滿身的封印，以及特殊的修煉方法，高天決定將其排除在外。
            “反正我也無聊。”白澤淡淡地說，雙手插在兜里，難得沒有玩手機。高天忍不住小聲嘟囔，明明白天他就是一個人待在家里，也沒聽他說無聊啊。原本高天是擔心白澤將白合視作食物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白澤似乎沒有這個意思，高天見無法勸動白澤不來，就沒有再管了。
            “所以，是什么樣的理由，能夠讓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人類監視呢？”走到白合租住的公寓樓下，白澤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讓高天頓住了，原本想按電梯的手也放下。“因為生存環境被壓縮。”高天抿著嘴，這不是書本上的內容，全來自自己的經驗總結，“因為適合修煉的地方越來越少，少數幾處福祿寶地也被大妖怪占領著。”像蛟蛇那次，便是蛟蛇占山為王，導致山林里的小妖怪們被迫下山。
            “他們不愿意做他人的附庸，只是想安安靜靜地生活，有的選擇了融入人類，有的選擇了幫助人類。”融入人類自然是像白合這樣的，后者便是除妖師們的妖仆，這些妖仆有自愿也有非自愿的。
            “但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不是嗎？如果沒有合理的規矩約束妖怪們，妖怪在人類世界興風作浪，導致人人得以誅之，最后受害的不是像他們這樣無害的妖怪嗎？既沒有棲身之地，也無法融入人類社會，最后的結果不就只有找個洞穴，慢慢發爛發臭嗎？”高天說著還有些激動，這番話還是他剛剛成為除妖師時，昆叔教導他的，讓他一直覺得，除妖師是一份神圣的工作。
            “可是他們將自己的生死完全交給了人類，如果人類有別的心思呢？”白澤冷笑道，他說得還是地牢那件事情。地牢之事也狠狠沖擊了高天的三觀，他一直覺得除妖師是在造福妖怪，為妖怪和人類共處做貢獻，可現在看來，并非如此，如果這次來觀測的并不是高天，白合可能已經被哄騙去別的城市了。
            同樣的，如果高天有非分之想，想要討好元老之一的張瘋子，他大可以在報告中寫明，白合對社會有危害，將白合送給李齊林，這樣高天的委托也算是完成了，只不過手段很殘酷罷了。
            見高天沒有回答，白澤笑了笑，伸手按下電梯，這個話題沒有必要深入討論，白澤要做的不過是動搖高天的信念，讓高天不再信任所謂的委員會。不知道為什么，白澤覺得，只有不再信任委員會的高天，才能夠幫助自己，準確一點，是可以用鎮妖盤幫助自己，不過現在白澤不能完全擊碎高天的信念，他在委員會的人脈暫時有利于解開自己的封印。
            今天的電梯空空蕩蕩的，讓高天有些不自在，以往這個點，電梯上都有一個上班族的。“別看了，不是人類。”白澤低聲說道，頓時高天的背脊發涼，不是人類？自己明明還跟那個上班族打過招呼的。白澤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說道：“殘像而已，有的人類靈力充沛，過世后靈力便會形成殘像，對于妖怪來說，是個不錯的美食。”
            “你不會……”高天看著白澤，捏住了鼻子，聲音有些悶。“我倒是想，但我慢了一步。”白澤聳了聳肩，示意高天按電梯。不是白澤？那會不會是白合？畢竟除了白澤，白合應該是唯一出入這棟樓的妖怪了。白澤猜到了高天的想法，搖了搖頭，道：“不會，她回來的時間和殘像出現的時間是錯開的，這種殘像只會出現在固定時間。”
            “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天心底滿是好奇，明明白澤才從封印洞穴中醒來，還不到一個月，后續的相處中發現，很多妖怪白澤都不認識，但他卻又莫名其妙知道這么多，不僅跟天狐很熟，似乎饕餮也跟他認識。結合之前昆叔告訴自己的消息，高天一度懷疑白澤會不會就是神獸白澤，但很快這個想法又被自己否定了，神獸怎么會吃妖怪呢。
            “你真的該多看看你老爸的筆記。”白澤翻了個白眼。
            兩人到了白合的房門口前，一般兩人都是先到，白合因為公司位置問題，回來的時候容易遇上堵車，所以會稍微晚一些。但這一次，高天還在和白澤爭論筆記里根本沒有這一條的時候，門居然從里面打開了，高天還以為是白合回來了的時候，只見門內走出來一個成年男性。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狡猾的男人，雙眼狹小且細長，臉頰消瘦，嘴唇很薄，五官湊在一起反而不顯老，讓高天無法猜出男人的年紀，穿著普通的襯衫，被衣服套著的身體看起來很瘦，露出來的手臂卻能隱隱看見肌肉，可惜男人有些駝背，白費了這身材。高天剛開始以為是白合的家人，畢竟妖怪們的人形長相并不相同，都挺隨意的，光看外表看不出來是否是親屬，但很快對方的話擊碎了高天的想法。
            “你是這個女孩的男朋友？”男人說道。高天推了推眼鏡，不是家人，有房間鑰匙，那便是房東了。“我是白合的表哥，叔和姨媽擔心她，讓我經常來看看。”高天馬上編了個謊言，見男人半信半疑的，也沒有過多做解釋。
            好在，這個時候白合回來了。“這是你表哥？”房東問道，白合起初愣了一下，看著高天，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點著頭，也向高天介紹道，這是公寓的房東高聽。“這位是？”房東高聽看向白澤，白澤的眼神也十分不和善。
            “我室友，他是過來蹭飯的。”高天攔在兩人之間，這劍拔弩張的氣勢，高天懷疑兩人下一秒能打起來。房東高聽左右走了幾步，仔細打量了兩人，轉頭對白合說道：“小姑娘啊，你知道的，這里是單身公寓，不能隨便帶人回來的。”說得白合有些不好意思，小臉紅撲撲的。
            “您放心，我就是為了確認她有好好吃飯，不會留下過夜的。”高天趕緊解釋，白合也在一邊附和著，看起來像是一個，剛剛宣稱想要獨立生活，卻又被旁人發現家人時不時會來看自己的女孩，有些窘迫。房東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話，背著手，走了。
            “我忘記了，昨天跟房東說廁所有些漏水，讓房東來看看的。”見房東走了，白合才松了口氣，打開門請兩人進去。白澤則從始至終一直看著房東，也不說話，察覺到異常的高天問了白澤是不是有什么不對，但白澤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這些事。
            進門時，高天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總感覺和昨天來時，房間里的布局發生了變化，他還擔心是不是房東進來的時候，趁白合不在家，裝了什么東西，讓白澤幫自己用妖力檢查一番，卻沒有任何發現。
            “這個柜子，昨天是在這里嗎？”高天摸著門邊的可活動鞋柜，看向白合。白合好奇的看著高天，有些不解，問道：“一直是在這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嗎？”具體有什么不對勁，高天也說不上來。
——內容來自【咪咕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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