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命中注定
簡單休息一晚,次日便有一輛純黑的小轎車來接,司機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穿得倒是規整,一身中山裝,帶著白手套,表情有些過于嚴肅,但做事非常有章法,看陸遠和高天手忙腳亂地搬行李,搭了把手,幫著兩人將行李裝進了后備箱,然后看向兩手空空,雙手插在褲兜里的白澤,在他的記憶里,自己只需要接兩個人而已。
“我助理!备咛熠s緊解釋道。昨天晚上,精力充沛的白澤和繪衣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鬧起來,差點連床都掀翻了,高天和陸遠又不是沒有感知,被吵醒后,陸遠還指責了繪衣,沒想到繪衣直接哭起來,弄得高天以為是白澤欺負她了。
其實不然,照白澤的說法,他在休息的時候,是繪衣把他鬧醒了,抱著畢竟是小孩子的心理,白澤并不打算追究,只是將繪衣變小,可是繪衣卻掙脫了束縛,又鬧起來,最后兩人才打起來的。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么小巧可愛的女孩子居然可以掙脫白澤的束縛,還挺讓高天覺得新奇的,事后白澤解釋,自己壓根就沒用幾分力。
三人坐上車,陸遠坐在副駕駛,還想跟司機大叔聊會兒天,但對方以開車不適合分神為由,拒絕了。一路上所有人都非常沉默,只有白澤按手機時發出的聲音。大約用了半天的時間,中途還在服務站停下歇息,司機大叔去加油,陸遠找高天討論了一些相關委托資料,之后繼續踏上高速公路。
轎車停在一棟特別古舊的老宅面前,司機大叔放下三人后,說行李自己會幫他們搬進房間,就開車去了側門。老宅門匾上寫著“原家”兩個大字,有些像是草書。陸遠解釋道,老宅的門匾都是由當代族長親自寫的,不過原家現任族長明明是對楷書頗有研究,沒聽說過還能寫草書的,但兩人對書法研究甚少,也看不出什么門道。
三人正打算敲門,大門便從內部打開,迎接他們的是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人,文文弱弱的,眼睛狹長有點像狐貍眼,氣質比較清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身上穿著有些寬大的西裝,有種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覺。想必這就是原家的長子原清明了。原清明掃視了來人一圈,對著陸遠笑了笑,這人笑起來倒有些……漂亮,這讓高天的感覺非常奇怪。
而當原清明的目光落在白澤身上時,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嚴肅中還有幾分戒備!斑@位是?”原清明的聲音非常好聽,像是清明節時的小雨,連綿且清脆!鞍诐!卑诐烧A苏Q劬,但這也不是自我介紹,明明只說了名字,高天在一旁補充道:“這是我的助理。”原清明這才將目光轉向高天。
“你能夠駕馭這么強大的妖怪嗎!辈皇且蓡柧,仿佛只是在陳述事實。在原清明的目光下,高天略感不自在,畢竟自己也沒跟白澤簽訂契約,對方能夠待在自己身邊,不過是高天給他的承諾,承諾對方自己會幫他找到所有的封印。
“師兄!标戇h的聲音打斷了原清明審視的目光,對方這才將門拉開一點,側過身子,請三人入內。進入老宅后,陸遠的小妖仆繪衣也跑了出來,但她太記仇了,出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纏著白澤。
由原清明領著在宅子里走動,高天只覺得這個宅子自己仿佛見過,至于是在哪里,倒有些模糊的感覺,直到高天看見那棟顯赫的金頂房屋。這不是原府中鵠女的寢殿嗎?再仔細回憶一路走過來的景象,確實和原府的布置很相似,莫不是鵠女的事情和原家有關?雖然心里這么想,但高天沒有問出來。
可不知道為什么,原清明居然帶著往那間金頂房屋走去。推開門,里面放著的是數不清的牌位,以及幾幅山水掛畫!氨,家里的幾位大人出遠門了!痹迕骺粗湛杖缫驳膾飚,無奈的說道,高天也發現,這幾幅畫中確實空缺了一部分,原本應該是有人該在畫中的,結合原清明的話看來,里頭原本是原家世代供奉的妖怪。
這種妖怪一般被稱之為守護神,守護獸,像這樣的世族都會豢養幾只,一般會找那些正在修行中的小妖怪,簽訂生死契約,世族給妖怪提供香火以及修煉的地方,作為回報,妖怪需要守護家族成員,直到這個家族斷了香火,才能夠離開。對于妖怪來說,這是個不虧的買賣,畢竟世事無常,有哪個家族能夠長盛不衰呢?
“這里是先祖們的牌位,按理進門的無論是妖怪還是人類,都要向先祖匯報!痹迕髡f著,從小竹筒里取出一支佛香,用供桌上的油燈點燃,對著先祖們的牌位拜了拜,插在香爐中,隨后讓開身位,似乎讓陸遠高天也這么做。
最先行動的是陸遠,他學著原清明點燃佛香,拜了拜,又給繪衣點上一支,讓繪衣也拜拜,但是到高天這里就有點犯難了,白澤死活不肯點香,甚至門都不愿意進,就屹立在門口,冷眼看著。高天剛想替白澤開脫,原清明卻提前說道:“無事。”說著,替白澤點上一支佛香,拜了拜,依舊插在香爐上。
“不好意思,這是規矩。”反過來居然是原清明在向白澤道歉,還說道:“先輩們封印鎮壓了不少妖怪,那幅畫中本來是鵠女,但貪念人間,私自離開,也被封印了。先輩們用這幅空畫提醒我們,無論是來訪者或是要離開的人,都需要與先輩們報備,不然將受到懲罰。”白澤將頭偏到一邊,說道:“無聊的規矩!
“確實很無聊!痹迕魅逖诺匦χ,領著一行人離開宗祠,去往會客廳。這是一間非常古雅的房間,木架上擺著琳瑯滿目的陶瓷器,桌上是一整套做茶的器具。原清明替眾人沏茶,垂著眼睛的模樣有那么一瞬間,讓高天和陸遠覺得對方就是女性。
都意識到了對方想的什么,陸遠和高天無奈地對視一眼,問起了案件的事情!懊總月十五,都要去給先輩們掃墓,那時候是曾祖父墳前的土被動過!痹迕鲗⒉杈呦惹逑戳艘槐,再燒茶餅,還貼心地問大家要什么茶水。高天白澤自然是隨意,只有陸遠要了一杯點茶,還說繪衣太小了,只能喝水。
“當時只是覺得奇怪,但是父親母親又在京都,我給他們打去電話,他們只說會聯系委員會,讓委員會的人來處理。”隨著一杯一杯茶沏好,原清明用水清洗著雙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垂下眼皮,看著手中的茶盞,繼續說道:“第二日我帶家里的人一起去看,發現有更多的土被動過!
“師兄有仔細看過嗎?”陸遠問道,雖然他要了茶,卻不急著喝的樣子。原清明搖了搖頭,簡單地說先輩的墳他還沒有資格動,就岔開了話題,提到了京都最新發生的事情,說:“京都還被羅剎鳥的事情困擾著嗎?”
這不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嗎?難道那個時候的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嗎?高天偷偷看了看白澤,那次白澤去京城遇見的就是羅剎鳥的事情了!班!标戇h翻了個白眼,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端起茶盞,下意識地吹了吹,說道:“程前輩說,有個非常強大的妖怪帶了只羅剎鳥,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只妖怪不是饕餮!
當然不是饕餮,是白澤。高天下意識地看向白澤,作為陸遠口中的主人公,白澤倒是悠閑自然,用小拇指點了茶水,在桌上寫寫畫畫,一旁的繪衣看了,也有樣學樣,在桌子上寫寫畫畫起來。
“現在等待我們去看看嗎?”此次事件以陸遠為主導,高天只是協同關系。原清明看著外面,太陽已經微微泛黃,是要下落的跡象,說道:“已經這么晚了,不如休息一晚吧。”陸遠搖了搖頭,說:“趁早比較好,萬一過了這一晚有新的事情發生呢?”態度非常堅決,原清明猶豫片刻,點頭同意了。
畢竟是除妖師們的埋葬地,陸遠讓繪衣就在這里好好待著,白澤不需要高天說,直接就躺倒了,態度也非常明確,他不跟著去,高天只能由著他,臨走前還囑咐白澤別亂跑,萬一打破別人家的陣法是要賠償的。
上山途中,原清明一直在向高天和陸遠兩人說著原家的故事,陸遠似乎早就聽過了,有些無奈地附和著,而初次聽到這個故事的高天,像是聽話本故事般,聽得極其入神,又像害怕說書人會突然停止一般,不敢出聲打斷或者詢問。眼見高天臉上浮現出崇拜的目光,陸遠腦門上的汗水越聚越多。
“就是這里了。”原清明突然停止了口中的故事,駐足,看著前方鬼氣森森的墓地,陸遠站在了他身邊,倒是高天還沉迷故事中沒有回過神,一頭撞在陸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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