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夢里的海浪
小區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工資不高的夫妻,很多是買的房子,只有西子住的這棟樓,多數都是租客,很多人下班比正常人晚,故而高天這邊的工作進行得并不快,反而有些緩慢,他只能選擇折中的方法,用鎮妖盤挨家挨戶門口站一站,如果鎮妖盤有反應再敲門調查,房間里沒有人的話,就只能拜托物業聯系了。
直到天徹底黑了,高天才帶著人敲響了西子的家門。“你們好。”西子大方地讓幾人進來,說自己已經煮了飯,菜也洗好了。“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高天讓西子去收拾行李,和自己一起來的還有個女生,可以協助自己。
忙活一天的白澤倒是大方,躺在沙發上,將另外一個男性除妖師擠到一邊。本來打算回房繼續收拾行李的西子,見白澤坐到了沙發上,忙說自己都收拾好了,也坐了過去,問起了今天的收獲。
“沒有任何收獲。”白澤悶悶地說,今天他幾乎沒有時間碰手機,現在才能打開玩一會兒。另一個男性除妖師,看起來四十來歲了,是個非常油膩的大叔,見白澤要跟普通人西子說自己的工作,趕緊打岔開了,好在大叔非常幽默,說起別的話題支開了西子的注意力,白澤見兩人聊得愉快,便專心玩手機,不再搭話。
高天那邊做了幾道家常菜,便招呼眾人去吃了。吃過飯,高天的同事就離開了,就是大叔看見高天要住下,還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高天,尷尬的高天想當場追上他們,跟他們一起回去。
“有什么收獲嗎?”西子又問了一遍,高天能透露得也不多,但考慮到對方的體質,還是提醒道:“最近你可能要小心點,有嬰孩丟魂,說明附近大概率有受傷的妖邪,靠小孩的魂魄修復傷口,最后可能遭罪的是成年人,你要出去記得戴上小棲送你的手環。”
西子還不知道白澤和小棲是妖怪,以往并沒有留心那個手環,聽高天說起,才回房翻了出來,當著高天的面戴上了。
至于更細節的事情,西子問高天,對方顧左右而言他,西子能猜到,可能涉及什么機密,就沒有再問了。
中途,小棲給西子打來電話,問高天和白澤是不是真的在她家里。“在的,我正好要出去旅游,高天他們住進來不會打擾。”西子如實回答,電話那邊的小棲才松了口氣,說還以為他們出去鬼混了,讓他們早點休息,就掛了電話。
晚上,高天和白澤就擠在客房里,客房不大,沒法打地鋪,西子家里也沒有多余的床鋪,高天和白澤只能擠在一張床上了。
“總覺得有些奇怪。”即使躺在床上,高天還在思考白天的事情,白澤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翻過身,側躺著,想要過濾掉高天所說的。“按道理,如果有妖怪受傷,在附近修養,需要依靠魂魄修復自身,可沒道理什么都感應不到。”
高天看著手里的鎮妖盤,不光是鎮妖盤,連白澤都沒聞到氣味,會不會是自己調查方向錯了。
“明天去過其他幾家就知道了。”白澤一抬手,關掉了房間里的燈,可眼看高天又打開了手機,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另一個房間里的西子,并不知道白澤的煎熬,她關著門,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查了一下最近的溫度,似乎會變天,于是帶了一件長袖衫,睡前西子又確定了一番,東西都在這兒了,才上床睡覺。
剛剛躺下,耳邊又響起海浪聲,西子猜想這可能是隔壁音響里的聲音,還在感慨,既然睡不著,就少作點妖,誰料,讓他們“少作妖”的想法還在腦海里,墻那邊又傳來啪啪聲,西子整張臉都綠了。高天和白澤就在客房睡著,肯定能夠聽見的,西子一時想挖個洞將自己藏起來。
“算了,算了,心平氣和。”西子深吸兩口氣,想要戴上耳塞,自暴自棄算了,可是此刻海浪聲漸漸壓過掌聲,安撫了西子想要拆墻過去跟兩人拼命的心情,就當西子快要被海浪聲催眠時,掌聲突然一下變大了,就像是在西子耳邊鼓掌一樣,西子瞬間清醒,有些魔怔地起床,摸著墻壁。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想要聽到海浪聲。可是,海浪聲越來越小,掌聲被無限放大,這幾天積壓在心中的不滿一下爆發出來,海浪聲便像是擊潰成年人的最后一擊,西子抓起枕頭砸向墻上,可對面的人無動于衷,反而越來越激動,西子此時雙眼通紅,也不知道自己抓起了什么,只聽“嘭”的一聲巨響,西子才猛然回過神來。
“西子,怎么了!”聽到響動聲的高天和白澤立馬跑出房間,但是西子房門關著,高天只能敲敲門,如果按照高天的猜測,那個妖怪的傷已經養好了,要吃活人了,西子便是對方的首選目標。
西子愣愣地看著地上散架的鬧鐘,有些脫力地癱坐在床上,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那么氣憤。直到高天又問了一遍,西子才回答:“沒事,有蟑螂。”西子隨便撒了個謊,打開床頭的小夜燈,就在昏暗的光線下,收拾地上散架的鬧鐘。門外的高天聽她這么回答,又看向白澤,見白澤搖了搖頭,這才放心地回客房。
“她不太對勁。”回到房間,白澤如是說道,不等高天繼續問,白澤頭微微一偏,似乎是在聽什么聲音,抬手阻止高天說話。片刻后,才說道:“她睡著了,我去看看。”高天正打算說人家是女生,就看白澤回到床上,平躺下來,也沒有蓋被子,口里似乎喃喃著什么咒語,隨后似乎像是睡著了一般。
高天看著手里的鎮妖盤,指針從白澤身上,移到了門口,又指向了西子的房間,應該是用靈體進入西子的夢境中,高天想阻止也來不及了,現在叫醒白澤,太危險了,倒不是說打斷白澤施法會讓白澤陷入危險之中,而是貿然阻止白澤的高天自己會很危險。
進入西子夢境的白澤,被刺眼的日光晃了眼,入眼的便是個無邊無際的海灘,夢里只有沙灘和大海,遠處的景色建筑都沒有。白澤看著天空,也只有刺眼的太陽,那顆太陽給白澤的感覺非常不好,像個發著金光的眸子,在盯著夢境的主人——正在沙灘上玩耍的小西子,白澤一眼就認出了她,和現在的西子沒有什么區別。
在小西子不遠處,站著個紅衣女人,戴著遮陽帽,手上抱著個人偶娃娃,怎么樣都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女人似乎意識到有闖入者,抬起了頭,看向白澤,而白澤還被女人長著張小棲的臉感到震驚,但很快就想起,這是西子的夢境,里面出現的人肯定是西子最近見過,且印象深刻的。
可就在白澤發愣時,女人雙手舉起人偶,走向西子,人偶原本沒有衣服,可隨著女人靠近,人偶身上居然穿著和小西子同款的衣服,小西子卻像被釘在原地,根本無法走開,可白澤通過小西子掙扎的動作,判斷出,她是想離開的。
就在白澤想要過去幫小西子的時候,他面前卻出現了一堵透明的墻,有人將他隔離在夢境之外了。是小西子還是那個紅衣女人?白澤摸了摸墻壁的厚度,想到打破并不難,但恐怕會傷害到西子的精神,而且白澤就算想打破,也需要時間,依照那個女人移動的速度,白澤根本來不及。
只見小西子已經害怕地蹲下了,雙手抱著頭,瑟瑟發抖,白澤卻只能在墻這邊看著,心里都已經盤算好了,如果女人是妖怪,給西子標記,那么他可以抹掉標記,實在不行,用自己的標記蓋住就好了,如果是想要奪走西子的肉身,那更簡單了,他立馬就能順著女人留下的氣味,找尋過去,然后將西子的身體奪回來。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就在女人快要走到小西子面前時,一只小黃鳥沖了過來,擋在小西子面前,嘰嘰喳喳地沖女人叫,女人伸手想要去抓小黃鳥,可是小黃鳥身形特別靈巧,躲過女人的手,沖向女人,在對方腦袋上啄著,女人受不了,只能丟下人偶落荒而逃。
女人消失后,小黃鳥也哼著歌兒離開了。蹲在地上的小西子,被身邊的小伙伴扯了扯,回頭卻沒有看見女人,還站起來四處張望,女人果然不見了,似乎是小伙伴在叫她玩,她的腳也從沙地里拔了出來,開心地追逐著小伙伴們,在沙灘上快樂地玩鬧起來。
那只小黃鳥。白澤盯著小黃鳥消失的方向,笑了笑,既然西子沒事了,自己也不必在夢境里多待著了,于是,白澤看向拍打著沙灘的海浪,伴隨著海浪聲,消失在西子的夢境中,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后的小西子正含著手指,呆呆地盯著白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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