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高天的心結
等高天反應過來,他已經踏進了這座神似故宮的宮殿內,身后的大門緩緩關上,告訴著高天,他現在沒有回頭路可以走,而回到自己手中的鎮妖盤則是在告訴他,鎮妖盤的異動可能跟里面盤踞著的大妖有關。高天也不管那么多,先找了個角落,將自己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簡單擦干凈身體,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后,再想接下來該怎么辦。
突然,在高天的耳畔響起非常熟悉且溫柔的女聲,這是高天母親的聲音,溫柔中帶著教師的威嚴,高天甚至來不及收拾地上的濕衣服,抓著鎮妖盤就往聲音的源頭尋了過去。若說誰是高天這一生無法放下的人,絕對不是那個吊兒郎當的父親,而是那位溫柔的母親,是她將高天拉扯大。
母親去世的時候,高天還在備考,聽到母親去世的消息,立馬從教室里沖了出去。雖然高天母親在很早之前就病了,那段時間高老爹特意請了假,回家陪在妻子身邊,可是高母在高天面前,一直強撐著。
直到高天因為高考住校學習,高母身上那股氣才撐到盡頭,由高老爹和小棲陪伴,住進了醫院。那天還是小棲哭哭啼啼地跑來學校,將高天接了回去。本來高老爹不想告訴高天這件事情的,至少等到高天考試之后,當時的高天并不能理解,父親為什么要這么絕情,現在的他多多少少知道對方的打算了。
即便,高天知道自己母親已經死亡,可是心里還是抱有幻想,特別是當他得知世界上有妖怪存在的時候,他想過,如果妖怪也存在,那么靈魂是不是也存在呢?如此的話,自己是不是可以見母親一面,彌補自己的缺憾呢?走到半途中,高天猛地回過神,停下了步伐,警惕地四下張望。
自己母親的靈魂沒準存在,但肯定不是在這里。這是一座類似囚籠的宅子,宅子里的大多是人類,能以靈體進來的全是妖怪,完美地遵照了那句,妖怪的妖力聚于靈體內,故而強大的妖力足以支撐妖怪們維持靈體狀態。自己母親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也是病死在醫院里,靈魂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哦?不愧是鏡子的擁有者,不似俗物。”低沉暗啞的男性聲音在耳畔響起,在高天的正前方,漆黑一片的宮殿內部,一雙金色的眼珠子憑空出現。高天知道白澤和小棲沒有跟進來,現在自己能依靠的只有手里的鎮妖盤了,于是雙手舉起鎮妖盤,想要用鎮妖盤的力量將眼前的妖物趕走。
“吾早被鏡子封印,它現在對吾而言,不過是塊羅盤。”金色眼珠的主人緩緩從黑暗中顯身,那是一條長達百余米的龐然大物,擁有著蛇的身體以及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鬼臉。高天的尖叫聲卡在嗓子眼里,像是被人捂住嘴一般,無法叫喊出來,只能發出悶悶的求救聲。眼前的這只妖怪居然是上古的大妖——燭九陰,那個只會出現在神話書籍里,已經無法考證的大妖怪。
“你認得吾?”燭九陰微微將頭放低了些,直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天。高天咽了口唾沫,有些脫力的點了點頭。燭龍,又名燭陰、燭九陰、逴龍、火精,中國古代神話中的神獸,開眼為晝、閉眼為夜,有一子名為鼓。據《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燭龍是章尾山之神,人面蛇身,渾身紅色,眼睛豎著長。《山海經·海外北經》記載的鐘山之神燭陰也是人面蛇身赤色。
雖然很多除妖師前輩反對將燭龍和燭九陰聯系在一起,認為前者既然含有龍字,外形應該更加接近龍而不是蛇。一直以來,這樣的爭端一直都有,不過因為燭九陰實在是上古傳說,跟伏羲女媧一樣,都不知道是不是當時的人類口中的故事。高天本來對此也是半信半疑的,即便委員會早有了“既然四兇獸存在,那么那些上古妖怪都存在”的言論。
見高天半晌不說話,燭九陰還以為是自己嚇到了高天,挪動身子,將自己龐大的身軀和頭顱往后挪了挪。“既然你是鏡子現在的持有者,那么遵照先輩們的約定,解開我的封印吧。”燭九陰此刻匍匐著在地上爬行,盡量和高天保持同樣的高度,似乎想要讓對方消除恐懼。
一提到接觸封印,高天立馬驚醒,將鎮妖盤緊緊抱在懷里,連連后退。察覺到高天在抗拒自己的提議,燭九陰立馬拔高頭顱的高度,俯視著地面上的高天,并用尾巴截住高天離開的路,用近乎命令的話語,讓高天替自己解開封印。正常人遇見這個情況,怎么可能不害怕,高天背靠著燭九陰的尾巴,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不知為何,燭九陰突然停下了動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語氣突然軟和了下去,將自己被封印的原委說了出來。早在這棟宅子建成之前,燭九陰就因為妖力短暫性失控,被鎮妖盤往昔的主人制服,燭九陰主動請求對方將其鎮壓,等到自己妖力復蘇后,再解開封印,這是兩者都同意的事情,才能進展得如此順利。
本來是相安無事的,可是不知道誰不知好歹,將封印用的石碑挖開,建下了這棟宅子,燭九陰的妖力充斥在整個宅子里,形成了無法靠近的結界。不光如此,有個誤入其中的人想要逃脫,因此焚燒宅邸,這個火焰危及了燭九陰的生命,才會出現無限循環的事件,屬于燭九陰自我保護機制。
可惜,外頭那個大家長進來了,打破了這樣的良性循環,將外面和里面隔絕開,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結界立場,燭九陰的妖力依舊維持著外面的循環規律,可是卻無法控制大家長持續吸收新的人類進入。現在這里已經不適合燭九陰調息,所以他希望高天能夠解開自己身上的封印,讓他去更安全的地方休養生息。
“可是那些人類怎么辦?”高天下意識問出了這個問題,回答他的是燭九陰的一聲嘆息,這個答案不需要旁人告訴他,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失去燭九陰的妖力,外面的人類本來就是早已經死去的人,那么他們在燭九陰離開后,便會如移出溫室的花朵,慢慢枯萎直至死亡。高天抿著嘴,也明白不可能事事都能完美。
就在高天猶豫時,燭九陰突然說道:“你到這里還在擔心外面的人,這一點與你父親真的很像。”不明白對方為什么突然提起高老爹,高天皺著眉頭反問對方是否見過自己的父親,如果眼前的燭九陰真的是傳說中掌管時間和空間的大妖怪,沒準真的見過那個行走于空間縫隙中的高老爹。
“他不是就在你身邊嗎?”燭九陰抬起自己的尾巴,碰了碰高天手里的鎮妖盤,示意高老爹就在鎮妖盤里。高天以為對方指的是精神層面的東西,可是高老爹并沒有來過秋銀山,燭九陰是怎么知道高老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話還未問出口,高天手里的鎮妖盤突然抖動起來,向上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在這道光柱里,出現了高老爹的身影。不過僅僅是個影像,非常的模糊,只能憑借大致輪廓猜出,這個可能是高老爹的殘影。“老爸?!”高天剛剛喊出聲,這道光柱卻消失了,高老爹的身影也隨即消失。
高天有些心急地拍著鎮妖盤,一點也不心疼這個法器可能被自己拍壞。連燭九陰都看不下去了,用蛇尾敲打了一下高天,讓對方冷靜下來。“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做到的!讓他再出來!”高天幾乎紅了眼,晃動著手里的鎮妖盤,希望燭九陰能夠將高老爹的身影再次變出來。
面對魔怔的高天,燭九陰有些憐憫,對著高天吹了口氣,說道:“很遺憾,以吾現在的妖力,無法再次喚醒他,你只能找旁人了。”這一句話,讓高天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了。接下來,不知道燭九陰說了什么,讓高天心甘情愿地替他將封印解開了。
宮殿外的小棲等得心急如焚,細算下去,高天進去已經小半天了,她時而看向宮殿內,時而抬頭看希望能夠看見藍月。身邊有這么一個急得團團轉的人,白澤卻還能痛快地喝茶,宛如飲酒一般,饕也老老實實,白澤喝完一杯又會幫其蓄滿。
“小天!”小棲終于看見高天的身影,只見對方慢慢從宮殿正門口走了出來,手里抱著鎮妖盤,雙眼失神。白澤和饕都站了起來,一齊望著向三人走來的高天。也不知道高天在里面受了什么打擊,一蹶不振的樣子。
小棲雖然有千萬句擔心的話,可是看高天這樣,百般問不出口,千言萬語居然變成了一句,“你換下來的衣服呢?”引得白澤側目,高天卻像是反應慢半拍一樣,后知后覺地回答道:“在里面,我忘記拿了。里面……讓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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