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頭發(fā)黏在伯妮絲的額頭上，還有的在脖子上，很不舒服。她就像被某種又放松又令人困倦的氣泡籠罩著包圍著，讓人哪怕有力氣，也完全不想挪動肢體。

        “頭發(fā)。”她咕嘟一聲，幾乎像是夢囈。

        克拉克就把她微微汗?jié)竦念^發(fā)撥到一邊去。然后他像是對這觸感好奇了起來，捻出來一縷，手指不斷圈著上面的卷。

        伯妮絲趴在他身上，像要把他整個人環(huán)住一樣纏著。如果不算雙方相貼的□□皮膚，這情景在他們飛行的時候倒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不少次了。

        他倆還沒有洗澡……但是克拉克溫熱又干燥，伯妮絲感覺自己真的要這樣汗涔涔地睡過去了。……按理來說上過床兩個人都是汗，貼在一起不會這么舒適的！氪星人上了床還這么干爽不流汗，就很奇怪！

        伯妮絲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克拉克的胸肌，突然問：“我濕噠噠的，會不會不太舒服？”但她說歸說，也沒有挪開身體的意思。

        然后克拉克忽然臉爆紅起來！

        伯妮絲半天沒感到動靜，抬頭一看，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后對克拉克露出那種“我的老天啊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的眼神。

        克拉克徒勞地自辯兩句，自己都覺得沒什么說服力。最后他無辜地對伯妮絲笑一笑，親了親她的眼睛。

        伯妮絲老臉一紅。

        克拉克大為驚奇。伯妮絲相當喜歡親他的臉，別說眼睛，他覺得自己臉上每一寸都被她用嘴唇丈量過。結(jié)果他只是親了親眼睛而已，她卻臉紅了？

        不過他終于能問出壓在心里的那個問題了：“波妮，剛才你心情不好嗎？因為什么？”

        “……我忘了。”

        克拉克內(nèi)心一緊，連忙看過去。

        而伯妮絲瞇著眼睛，居然真的在認真回想。“……噢！”她恍悟，面色稍淡，但她整個人還趴在克拉克身上也不想動，這氣也生不太起來，就直接問道，“你之前說我、不可能見你的新朋友們，是因為你不希望我參與你的社交圈嗎？”

        “昂？”

        伯妮絲一看克拉克呆住的方式就知道不是這么回事，肢體放松下來，不再特地去看他表情了。克拉克卻握住她的肩膀讓她抬起頭來，神色有些焦急：“當然不是！只是，只是……他們比較奇特，我怕——”

        奇特！伯妮絲的眼睛亮了起來：“是外星人嗎？不是人型的那種？”

        克拉克再一次停頓了一下，出于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原因。“……不是，”他笑起來，眉毛皺著，“是性格有點奇怪。而且……我出于一些限制不能詳細說他們的事。”

        “噢！”伯妮絲懂了，“牢不可破的誓言那種？”

        “那是什么？”克拉克眨著眼睛。

        關(guān)于《哈利·波特》的科普因為艾倫家的晚餐時間到了被迫中斷。

        “救命啊我還沒洗澡！！”伯妮絲急急忙忙跳下床，抓起件t恤，親了一口克拉克就沖進浴室，門沒關(guān)。

        克拉克坐在床上，不知道是該過去幫她關(guān)上，還是應該盡量不要往那邊看。他只好說：“波妮你不關(guān)門會不會著涼？”

        “現(xiàn)在是夏天！”浴室傳來一聲混著回音的答復。

        方才對話帶來的自然感隨著滿耳朵嘩嘩的水聲消失了。克拉克愈發(fā)鮮明地意識到伯妮絲在洗澡，而自己還沒穿衣服！他彈起來，幾下穿回了自己的褲子，然后拿著曾經(jīng)是他t恤的兩片破布犯愁。

        他也可以就這么飛回家換件衣服……但是在對方洗澡的時候離開，總感覺非常不對！至少得跟波妮說一聲？

        “那我先回去了？”克拉克對著敞開的浴室說。

        “啊？……噢，好，稍微等一下！”水聲停了，伯妮絲裹著浴巾啪嗒啪嗒跑出來，又在克拉克嘴上按了一個吻，“那你還回來嗎？”說完她自己也愣了，有點底氣不足地加了一句：“等我吃完飯再聊會？我們都快兩個月沒見了！”

        克拉克就笑了，說好。

        伯妮絲耳朵有點發(fā)紅，打開衣柜扔了一件她自己的黑色男款大外套過去。怎么回事，她想，那個笑比剛才肌膚相貼還要讓人臉紅。

        她背過身解開浴巾，套上t恤、蹬進運動短褲，再扭回頭，就看到克拉克欲蓋彌彰地低著頭不看她。噢~換衣服確實比全脫了更情趣，她也懂的。

        “那我下去吃飯啦。”伯妮絲笑嘻嘻湊過去，直到克拉克在她臉上也親了一下才滿意地起身，指指垃圾桶，“你記得順手丟一下垃圾。”伯妮絲覺得還是不要拿用過的安全套考驗家人的心理素質(zhì)了。

        克拉克眼神亂飛地答應了。他看著她下樓，拎著小心打好結(jié)的垃圾袋，從窗外飛回——同樣是許久不見的肯特農(nóng)場。

        然后遭遇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瑪莎織著布料，若無其事地看著他身上沒見過的外套（里面好像還沒有t恤？），說：“你北極的秘密基地也負責幫你做衣服嗎？”

        嗯？喬納森看了看妻子，盡量不動聲色地坐到兒子對面。

        “……不。”克拉克只好承認了這是伯妮絲的衣服。這應該不奇怪吧？也不是非要……才會換衣服吧？他沒什么底氣地想。

        喬納森嚴肅地點頭。

        瑪莎問道：“你們終于確定關(guān)系啦？”

        喬納森：“嗯？？？”等下，可是之前，難道，但……瑪莎拍拍他的手，喬納森只好保持安靜。

        “是的。”克拉克鄭重點頭。

        瑪莎高興起來，針線活也放下了：“我們是不是該請艾倫一家來吃個飯？”她站起來，開始盤算日期，“我記得那孩子明年就畢業(yè)了……”

        喬納森過來坐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要和他進行一場“男人間的談話”。瑪莎嘆了口氣，拿著針線走進房間里，給這對父子一些空間。

        ——————

        “噢？”當天晚些時候，伯妮絲興致勃勃地問，“他們怎么說？”

        “……你是故意的嗎，波妮？！”克拉克低頭看了一眼還沒換下來的外套，難以置信地控訴。

        “如果你說的是給你穿我的衣服，是的，總比你半裸著回去好吧！”伯妮絲打了個哈欠，翻過身去扯他領(lǐng)子，“如果說的是故意讓你父母看出來這倒沒有，畢竟不需要衣服也能看得出來吧，看看這里——”她的動作停住了，難以置信地對著克拉克的肩膀脖頸翻找半天：“怎么會沒有印兒？”雖然沒有數(shù)過，但至少應該有四五個紅點……再不濟也得有個牙印吧！

        克拉克還沒來得及解釋，她自己就反應了過來，喃喃著：“天啊，應該說我居然沒有硌掉牙……”伯妮絲伸出手，在那片皮膚上劃過。她想，沒有什么人或者東西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記……

        克拉克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動了。

        “好吧，”伯妮絲說，“現(xiàn)在我是故意的了。我希望你穿上我的衣服，別人最好還能認出來。”

        克拉克無奈地看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對著自己肩膀比劃：“你不覺得可行性上有一點問題嗎？”

        “那件外套難道也緊了？我買的男款xl啊！”伯妮絲叫出來，然后她想了想，“……克拉克，老實告訴我，你多高了？”

        “……187？”克拉克說，“堡壘給我做了掃描，機器說我應該還會長一點。”

        ……伯妮絲放棄了。

        他們靠在一起，漫無邊際地聊著。

        克拉克講了他學到的一些無聊的科學知識點，還有一部分氪星的文化和歷史。“時間根本不夠用，”他抱怨著，“我考慮要不要休學一年……”

        伯妮絲動作停了停：“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傾向于不要今年。”迎著克拉克疑問的眼神她忍不住開始抱怨，“今年是我高中最后一年哎？之后我肯定要去讀大學，你還要至少讀一年……”

        克拉克比伯妮絲小一歲，年級也小一屆。伯妮絲畢業(yè)之后，怎么說都要分開至少一年的。再說，誰知道克拉克之后會不會申請到一個地方的大學呢？雖然不論是哪里，他都可以很·快地趕過去，但感覺起來還是……

        克拉克也沉默了一下。他腦子里閃過許許多多的文字和畫面，慢慢地說：“你想好申什么大學了嗎？想學什么？”

        “沒有，只能說不想學上輩子學的東西了。”伯妮絲嘆了口氣，“而且大學階段也很不一樣，事情更多，肯定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時常在一起。最后一年了，之后可沒有這種機會了哦？”

        她忍住不去想那么多畢業(yè)即分手的情侶故事，揚著下巴看克拉克。按理這時候應該示弱，但是她做不到，而且她也不想干涉克拉克的選擇（剛才那叫擺事實講證據(jù)不叫干涉！）。

        “好，我今年不休學。”克拉克幾乎是立刻就下了決心，然后說，“對了波妮，我媽說下學期請你們?nèi)�家來吃飯。�?

        伯妮絲手一滑，腦袋砸在了克拉克胸口。哪怕他大概是放軟了肌肉，也砸得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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