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bgm：queen/adamlambert，《whowantstoliveforever》

        /there\''snotimeforus，

        我們已沒有多少時間

        there\''snoplaceforus，

        我們已沒有容身之處

        whatisthisthingthatbuildsourdreams,

        是什么為我們構筑夢想，

        yetslipsawayfromus

        卻又自我們身邊轉瞬而逝？/

        01

        “親愛的、我的克拉克：

        “哈尼，不知道你看過我多少份遺囑，但這一份應該就是最后一份啦。具體的分配措施在律師公證的文書里，我只是想借機再和你說說話。

        “當然啦，這是語音輸入，我現在可寫不了多少字了，還可能歪歪扭扭的。

        “你可別哭啊，你從小就……我想說你從小就是個愛哭鬼，但仔細想想我并沒有見你哭過幾次，怎么會留下這么個印象呢？‘噢羅密歐，你這么脆弱……’

        “我記得當年……最開始的錄像里，我應該是說過為什么要寫這個東西吧？不過我沒想到，你真的老得比我慢得多。現在‘克拉克’也從報社退休了……你的老朋友們也……

        “我不怕一個人走，可你該怎么辦呢？我錄了這么多視頻，但我覺得……你肯定是覺得不足夠的。

        “真奇怪（輕輕的笑聲），你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卻那么執著于現實……對我來說，既然我擁有的經歷無可動搖，我對你的信任也無可動搖，那么對我來說，隨著時間的推進就永遠是更多的擁有，也許會中斷而不再新增，但不存在失去……

        “……我真希望你也能這樣想啊。

        “……

        “等我死了，能用的器官可以捐獻，剩下的我不希望埋葬到土里還豎塊墓碑，對我來說有點無趣。我之前看了兩個服務，一個是把骨灰壓制成晶石的，一個是把骨灰壓制成唱片的，我都很心動！算了算分量我覺得應該足夠兩種都可以吧……！如果只能選一個，那我希望變成唱片，唯一的問題是我不知道該刻錄哪首歌進去，或者什么聲音。就你來選吧！反正唱片也是給你的嘛。

        “……我真希望你能和我一樣安寧。“

        02

        /there\''snochanceforus，

        我們已無機會

        it\''salldecidedforus，

        命運已做好安排

        thisworldhasonlyonesweetmoment

        世界只愿再留給我們，

        setasideforus

        甜蜜的一瞬/

        超人輕輕地關上門。

        “媽媽怎么樣？”瑪德琳飛了過去。

        “還睡著。”超人只說。

        瑪德琳沒有再問下去。瑪德琳看得懂那些儀表數據，伯妮絲的身體一直在不可逆轉地衰竭。氪星科技只能減輕她的痛苦。

        并沒有什么太特殊的原因，她的癌癥發現得很早，一直控制得都還不錯，甚至直到兩年前她都甚至還在一直在參加庭審。但一次肺炎過后，她的健康狀況就迅速惡化了。

        ……可能和衰老有關系，但瑪德琳不愿意相信。在她心里……也許爸爸，超人，是世界上最強的人，但媽媽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最近她的數據已經十分危險了，幾乎一直在昏迷。瑪德琳想分擔一部分照料她的工作，但超人不讓。氪星人是可以不睡覺的，這瑪德琳自然知道，可是會仍然擔心爸爸的精神。而當時她的父親只說，他要多看一會兒，瑪德琳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超人問：“達米安呢？”

        “我讓他先回去了。”媽媽的精力肯定有限，就留給屋子里的兩個肯特就好。還有個原因是，瑪德琳有點怕爸爸讓她也先離開……雖然他應該不會這么做，但也許他考慮過……

        “媽媽她……怕嗎？”瑪德琳下意識搓著自己的手臂，雖然她并不冷。

        “……她不怕死。”超人平淡地說，“她說過，她怕衰老、痛苦，和不再敏捷的思維。”

        “所以最后媽媽選擇了只保守治療？以延緩痛苦為主？”瑪德琳咬住嘴唇。

        超人停住了，像是在比較點頭和應答哪個更累，最后嗯了一聲。

        “她……會醒嗎？”瑪德琳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房內的老年女人。瑪德琳看上去三十出頭，她身邊的超人鬢角發白，嘴唇邊的紋路變深了，但看上去仍是個中年人。而床上躺著的是位滿頭白發的老太太。不過在瑪德琳看來，她肯定是世界上最威嚴、風趣、美麗的老太太。

        “會。”超人沒有遲疑地說，目光看向同樣的方向。

        他心中有種近乎盲目的相信，相信伯妮絲不會不和他告別就離開。

        03

        /whowantstoliveforever

        誰愿永生？

        whowantstoliveforever

        誰愿活至永恒？

        whodarestoloveforever

        誰敢愛至永恒？

        whenlovemustdie

        當愛終將逝去！/

        “哈尼，（忍笑的聲音）希望等你看到這個視頻的時候，已經不會覺得這稱呼奇怪了。這就說明我有按照你的要求，用類似親密愛稱叫你了，是吧？（噗嗤噗嗤的聲音）

        “你這可愛的傻瓜蛋，你不覺得‘我的克拉克’這種稱呼比哈尼親密多了嗎？為什么會因為我隨口對推銷員說‘不用了哈尼’鬧別扭啊！

        “你肯定又要說你沒有鬧別扭了，但我看起來就是嘛，耷拉著下嘴唇，還對我說我都沒有這樣叫過你。既然你這么提出來，我也就試著多叫叫……不過我就是覺得平時這么叫有點奇怪啦（尷尬的聲音），好，至少這個視頻這里邁出了第1步，之后我會繼續嘗試。

        “我現在26歲，錄這個視頻的時候剛寫完婚前協議。我之前拒絕了你的求婚……（停頓）

        “然后我仔細考慮了，我不信任的不是你這個個體，而是整個婚姻系統的制度，那么等我寫完這些，我就……但現在的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會做什么了吧，嘿嘿，驚喜嗎？跟你不一樣，我可是有把握你不會拒絕。（志得意滿的聲音）

        “但這可不能算作你愛我更多的證據……！反正我不承認。

        “在寫協議的時候……需要仔細清算現在擁有什么，還要想想失去這些會怎么樣，對我來說，很自然就把生命也算在其中了。簡單來說，我想到死亡。

        “但我也不太怕。怕也沒用嘛，那么多偶然性……再說，萬一地球明天爆炸了呢？我其實時不時都會想，假如馬上就死，此時此刻或者第二天，那我還有什么遺憾？這次只是想得更認真一點。因為想這個，我一直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情，所以我還挺滿意我擁有的經歷。

        （短暫的停頓）

        “然后問題來了，死亡總是有先有后，而在這個問題上，我更擔心你。

        “我嘛，當然是有預案的（狀似打趣的聲音），我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纏著你錄一些視頻情書給我嘛，或者寫信，反正就是儲備了足夠多的音像文字資料。再加上我已經試過失去所有重活一次了，還有這些，我就還好。……會好的，我對自己有信心。

        “將心比心，我覺得多錄點兒我自己應該也一樣吧！哈哈！不過意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大概至少一年錄一次？”

        “瑪德琳出生了。我發現今年開始我得錄兩個視頻……好吧，幸好我是個話癆。”

        04

        /sotouchmytearswithyourlips，

        所以用你的唇觸碰我的眼淚

        touchips，

        用你的指尖觸碰我的世界吧/

        滴滴！隔壁房間儀器細微的警報聲響起來。

        一個氪星人和一個半氪星人一下都站了起來。“她醒了！”瑪德琳說，撲過去的動作卻慢了超人一步。

        伯妮絲動了動手指，超人小心地捧住她的手。

        瑪德琳握住了另一邊。她幾近貪婪地看著自己的媽媽，逼自己不要落淚。盡管她如此用心地專注地看著床上的病人，她仍然從對面爸爸那里感到了有如實質的……那是什么，是視線嗎，還是洶涌的情緒呢？

        伯妮絲看著有著白色鬢角的超人，微微撅起了嘴。“怎么……你看上去比我還遭啊，克拉克？”她想要側頭，但覺得有點吃力，就說，“瑪德琳，你到這邊好嗎？我不太方便來回看……你們兩個。”

        她話還沒說完，瑪德琳就嗖地繞了過來。

        “不錯，比你爸爸稍微好一點。”伯妮絲微微笑了，“但你們之后都得好好睡一覺。”

        “之……后？”瑪德琳茫然地說。

        “……別離開我。”超人埋下頭去，把那只滿是皺紋的、瘦削的手舉到他額前擋住他的表情，但任何人都能聽出他聲音的顫抖，“justdon\''t”

        “永遠？”伯妮絲蹙起眉毛，又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很是無奈的微笑。

        “永遠……！”超人抬起頭來，有淚水從那雙天空一樣的藍眼睛里流淌出來。像是什么最高最潔凈的雪山融化的雪水，伯妮絲走神了。

        “你這傻瓜。”她呼呼地笑出聲來，但是引發了咳嗽和氣喘，她最親近的兩個人連忙給她戴上了呼吸罩，過一陣才在她示意下取下來。

        伯妮絲緩了緩，幾乎要閉上眼睛了，她努力睜開，堅持又罵了一遍：“你這傻瓜。我改變了你……我擁有……我馴養了你，克拉克！我當然一直活在你身上。”

        超人的眼淚越流越多。他又舉起那只枯瘦卻有點浮腫的手，按在自己嘴唇上：“你要留給我麥子的顏色嗎，波妮？我是狐貍，而你是要離開我的小王子？”

        “只要你還是‘我的克拉克’……”伯妮絲說，她的角膜不像年輕時那樣清澈了，但非常溫和，“啊，你當然可以愛人，有那么多人……值得愛！只要你還是你，你能回憶起來……我們擁有過的就是‘永恒’，好嗎？瑪德琳親愛的，你也是。”

        /andwecanhaveforever，

        這樣我們就能擁有永恒

        andwecanloveforever，

        我們就能相愛至永恒

        foreverisourtoday，

        我們的永恒就是此時此刻/

        “湊過來吧，讓我親親你們，我的愛。”她閉上眼睛，“我會一直……信任、保護、愛著你們，相……信我，好……嗎？”

        微風吹過。

        “……爸。”瑪德琳說。

        克拉克沒有說話，他站了起來，走到房間另一頭。

        “爸！”瑪德琳叫道。她憋了很久的淚水也沖了出來。

        克拉克開始播放音樂。“她會喜歡的。”克拉克平靜地說，嘴角翹了起來，“她甚至很早就給葬禮想好了歌單。”

        05

        /whowaitsforeveranyway

        反正誰還會等待永恒/

        “世界是變動發展的！”視頻里的伯妮絲信誓旦旦地說，這是她跑去參加了漫展的那一年，她的棕發挑染了酒紅色，“那么既然發展具有普遍性，喜歡我只說一遍是不夠的。我迫切想要知道你在事物發展后的每分每秒是不是都還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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