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同道：“企業(yè)經(jīng)營管理遵循市場規(guī)則，無利可圖則變，這是他們的自主權(quán)，不宜干預。據(jù)我了解，暫時失去工作的不僅僅是務工人員，年輕白領階層同樣遭受寒流，不容小視。僅僅天都、東洲兩地，被裁掉的年輕白領的數(shù)目就觸目驚心。他們是漂流族，普遍支付高額房租租房子住，短期內(nèi)不能二次就業(yè)就得馬上返回家鄉(xiāng)，進而給地方就業(yè)造成更大壓力。老趙領導省計委，對我們省的情況肯定清楚。”

        趙光乃道：“確切人數(shù)難掌握，而且在動態(tài)變化中。從最近摸查的情況看，返回省內(nèi)的外出謀職城鄉(xiāng)大中專畢業(yè)生在四萬左右！”

        莫主任道：“這個數(shù)字差不多，符合實際情況。我周圍朋友、親戚、鄰居家的子弟，被裁員從外地回來的就有十幾個。”

        單榮國道：“我們不象歐美，社會保障體系還比較脆弱，這種狀況不能持久，否則會非常麻煩！我家姑娘在蜃影省衛(wèi)視臺當記者，前幾天打電話告訴我，蜃影的情況比我們還嚴重！她有幾個同學在廣告公司、文化創(chuàng)意企業(yè)就職，這次全部被裁！”

        趙光乃忽地一笑，對聞同道：“老單的閨女非常優(yōu)秀，人聰明能干，又漂亮。我家那臭小子纏上人家，和她處上對象了。”

        聞同笑道：“不錯啊，你們快成親家了。”

        趙光乃笑道：“那臭小子驕傲得很，畢業(yè)找工作瞞著我，偷偷去聚離軟件面試，直到去年底升到蜃影省分公司副總才對我說真話。他之前一直騙我，說和同學一起創(chuàng)業(yè)，把同學的公司拿來糊弄我。”

        聞同笑問道：“多大了？”

        趙光乃說：“快二十七了，上的第一工業(yè)大學計算機工程。沒想到小子還不錯，四五年功夫自己就撲騰到分公司副總的崗位上了，年薪七八十萬！”

        聚離軟件省級市場分公司副總是虛崗，為分總備位設置的，一般由主管市場的部門經(jīng)理兼任。聞同道：“確實不錯，到了副總位置，往后上升就快了。”

        趙光乃道：“小子心氣高得很，給自己定的人生目標是聚離軟件全球董事高管！年初回來過年，給他爺爺、奶奶各包了一個三萬的大紅包，告訴說他的頂頭上司分總年薪兩百萬，要爭取在兩年內(nèi)奮斗到分總的位置。”

        聚離軟件全球董事高管目前的年報酬平均500多萬美金，折合本國幣4000余萬，比國內(nèi)許多中型乃至大型企業(yè)的年度凈利潤還高。

        在聚離軟件，并非所有的一級區(qū)域市場負責人都是全球董事高管，目前只有有限的三四位。

        大陸市場是聚離軟件起家之地，在公司占有重要地位，但領導大陸、港澳臺、中亞市場的聚離軟件（東洲）有限公司董事長、總裁顧紫言因為任期內(nèi)業(yè)績卓異，近期才得以被提拔為全球董事高管。

        趙光乃的兒子不借助老子的影響，大學畢業(yè)短短四五年時間干到這個地步，確實非常優(yōu)秀。莫主任道：“你家小子有志氣，在省委省政府這一撥公子哥里，屬于頂出色的一個，前途無量。”

        這時聞同的手機響了，他見是云緲省長糜巡哉的號，立即站起身走到門外接聽。糜巡哉笑道：“這么晚，該清閑下來了吧？”

        聞同也笑道：“清閑有一會兒了，溜出來和莫主任、單榮國喝茶。”

        糜巡哉道：“那我長話短說，已經(jīng)跑了三個地方，你肯定深有感觸，指點老哥幾句吧？”

        聞同微一沉吟，委婉地道：“指點可不敢，明天中江日報的頭版頭條，有必要研究一下。”

        第二天一上班，秘書把打印出來的頭天的電子版中江日報呈送到糜巡哉的案頭。

        糜巡哉直接翻到頭版頭條中江省委英書記的匯報講話，反反復復看了三遍，用筆圈圈畫畫，忽有所悟。

        他又從辦公桌角上取過最近幾天東洲市和南方省的黨報，找到陳照東和留書記的講話，對照著細細地研究。

        良久他會心地一笑，掩上報紙拿起電話，吩咐秘書道：“讓農(nóng)業(yè)廳杜廳長來一趟。”

        二十幾分鐘后，杜子坤坐到糜巡哉桌前。糜巡哉遞給他一頁剛剛寫就的稿子，說道：“我省外出務工人員呈現(xiàn)返鄉(xiāng)潮，情況雖然比中江省要輕，但已經(jīng)構(gòu)成嚴重的社會問題。他們長年累月出門在外，我們管不了，但只要回到家里，就還是云緲省的人，我們就要對他們負起責來！這是我寫的幾點想法，比較粗淺，你詳細研究，下午拿一個具體方案給我，我們一起研究初步定稿。”

        稿紙上內(nèi)容不多，列了六七條提綱，旁邊還添添刪刪地做了一些修改，顯然是剛剛急就成章。

        杜子坤迅速瀏覽了一遍，內(nèi)容他在日常工作中都涉及到了，一點就透，答應道：“好，我馬上著手。”

        糜巡哉提醒道：“不必要開會研究，臨時抽幾名骨干就行。我們研究定稿之后，很可能由你來做匯報，要有思想準備。”

        杜子坤的能力和務實精神他是清楚的，非常信任他，雖然時間短促他一樣能拿出一份相對妥善的方案出來。

        晚上杜子坤一進家門就把自己關進書房，取出下午和糜巡哉研究定稿的方案細細地閱讀，不時地在工作簿上寫下心得。

        老婆吳霜鈺一看這架式就知道他有重要事情，沒敢來打擾他。快十點的時候，吳霜鈺拿著他的手機，輕輕推開書房的門道：“周先昊處長的電話。”

        這個時候周先昊打來電話，百分之百是聞同找。杜子坤立即站起身，接過手機道：“先昊，是我，杜子坤。”

        不出所料，那頭周先昊道：“您等等，聞副主任找。”

        那頭聞同道：“子坤，通知你一個情況，剛才那邊反饋過來消息，已經(jīng)決定把你列入候選人。”

        聞同所指的“那邊”是指顧見蒙。農(nóng)業(yè)部調(diào)出一位副部長，聞同向顧見蒙推薦了杜子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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