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歇在顧理的肩頭，磕磕巴巴的說著話：“我……馴服……它……保護……你。”

　　經過它不懈的努力，終于可以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了。

　　顧理邊聽邊猜，“你馴服了影子山貓？可它剛剛咬死了那兩個騎士，看來它還是野性難馴。”

　　冰凌搖搖腦袋，又說：“他們……要殺……你，我……讓……殺……他們。”

　　拜拉席恩家族的騎士要殺自己？為什么？就因為自己與小玫瑰親近？

　　顧理深思，如果是自己背棄王室，已經投奔了其它家族，那國王要殺自己很正常。可現在八字都沒一撇，國王怎么可能讓人動手？

　　一定是這兩個蠢貨，將之后的計劃說漏了嘴，被冰凌偷聽到了。

　　“龍……龍？！”

　　瑪格麗嚇得松開了顧理的手臂，她驚恐萬分的指著冰凌，自己不由得連連后退。

　　顧理不禁皺眉，他一直把冰凌藏得很好，除了艾莉亞之外沒人見過它。每次顧理進入有人生活的城鎮區域，就都會讓冰凌躲在城外待命，等他出城再匯合。

　　今天事發突然，冰凌竟然被瑪格麗看到了……真是麻煩。

　　冰凌轉頭看著瑪格麗，疑惑了幾秒。咦？這個女人不是史塔克家族的那個女孩，是陌生人！

　　它瞬間進入戰斗狀態，露出利齒，鼻孔邊緣也開始揚起陣陣火星。

　　顧理連忙安撫住它，“別，她不能死在這里。”

　　君臨城的所有人都知道瑪格麗跟著自己離開了，她要是死在這里，高庭必定會與北境開戰。

　　唉，這就是領主們都有自己軍隊的麻煩之處。他們有時候發起瘋來，國王都約束不住。

　　瑪格麗的驚慌瞬間消失，她興奮的說道：“我早該猜到，坦格利安的舊物……巨龍伴身……遺傳的白發，你就是坦格利安王族的后裔！難怪你會拒絕國王的招攬！”

　　嗯，這是個美妙的誤會。

　　顧理正要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得……”

　　“你放心，我會保密！”

　　瑪格麗隨即開始為顧理謀劃，“雖然艾德·史塔克與國王勞勃親近，但你從小在臨冬城長大，與艾德的子女們更有感情。如果艾德死去，那他的繼承者羅柏一定會支持你。”

　　顧理暗自心驚，瑪格麗似乎暴露了什么，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臨冬城長大？居然還知道羅柏·史塔克與自己的關系不錯？

　　提利爾家族的情報網，好像有點厲害。

　　瑪格麗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依然激動的說著：“你有史塔克家族的幫助，如果在加上提利爾家族的兵力……不，還是不夠，我們要繼續尋找盟友。”

　　“對了！南邊的多恩！多恩的馬爾泰家族與西境的蘭尼斯特不合，而國王又娶了瑟曦為后，多恩早有不滿。再加上你是坦格利安的后裔，他們或許會幫你。多恩可以爭取了一下……”

　　“等一等！”

　　顧理大聲打斷了她的臆想，“先不說我是不是坦格利安的后裔。你與我才見過兩次面，就要跟著我造反？”

　　合理嗎？一點也不合理。

　　瑪格麗指著冰凌，興奮的說道：“你有一只巨龍，誰敢質疑你的正統？你還會魔法，知道嗎？我可以幫你坐上鐵王座！”

　　顧理狐疑的反問：“你難道不懂其中的風險？你的家族愿意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賭上一切？”

　　瑪格麗再次指著冰凌，“這可是一只巨龍！維斯特洛被坦格利安統治了兩百多年，巨龍的傳說無人不知。”

　　“當年，伊耿·坦格利安的軍隊規模比鐵群島都弱，更別提如日中天的七大王國了。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帶著兩個妻子，以及三只巨龍在君臨城登陸，發動征服戰爭。”

　　“沒人可以抵擋三只巨龍的攻勢，七國的王室們有的覆滅，有的投降。伊耿·坦格利安以摧枯拉朽之勢，順利統一維斯特洛大陸。”

　　顧理也學過這些歷史，“他那三只是成年巨龍，我這只……不能一概而論。”

　　冰凌不滿地用翅膀打了顧理一下，它正聽得津津有味呢，怎么打岔啊。

　　瑪格麗卻說：“可它總有長大的一天，不對嗎？”

　　顧理不否認，巨龍生長的是很快。這才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冰凌就已經大了整整一圈。要不是自己力氣大，肩膀還真承受不住冰凌的體重。

　　冰凌跟著點頭，它不懂人類的社會制度，也不懂顧理為什么可以成為人類的國王。但它認為，如果顧理成了人類的國王，就可以命令所有人類北上，幫助森林之子一起抵御異鬼的入侵。

　　要知道，以現在守夜人軍團的人數規模，面對數以萬計的異鬼大軍，形同虛設。

　　瑪格麗見到冰凌點頭，開心的說道：“至于你擔心提利爾家族的忠誠問題，大可不必。只要你在稱王之時，立我為后，提利爾家族將會永不背叛！”

　　貴族的效忠誓言雖然也是神圣的，但也并非牢不可破。

　　顧理清楚這一點，但也被瑪格麗的真誠態度感動。這丫頭言之鑿鑿，似乎是真心想要幫他奪得鐵王座。

　　不過她還是太天真了，提利爾家族未必會如她所說的那般，全力支撐顧理。

　　“只有對等的雙方，才能達成合作，結成聯盟。你認為我區區一人一龍，能與整個提利爾家族對等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疑問，瑪格麗愣住了。

　　她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即將成為王后的美夢里，卻忽視了許多現實的問題。

　　例如，坦格利安最后一任國王“瘋王”伊里斯，給七國帶來的巨大傷痛，還未被遺忘。人們很難再去接受一位坦格利安家族的國王復辟，阻力太大。

　　而且，拜拉席恩家族的王室并沒有犯下什么大錯，顧理根本沒有足夠的理由造反。這樣出師無名的反叛，必敗無疑。

　　還有北境的情況特別復雜，遠不是她想得那么簡單。除非艾德夫婦一起去世，那顧理或許可以……

　　但是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艾德·史塔克對顧理有恩，顧理絕不會為了所謂的權利，去謀殺他。

　　所以，一切都只是瑪格麗不成熟的幻想，根本無法實現。

　　不過顧理倒是十分驚喜，他居然見到了瑪格麗如此天真幼稚的一面，屬實難得。

　　“可惜了，它還是再大一點就好了。”瑪格麗被潑了一盆冷水，沮喪地蹲坐在地上。

　　顧理無意坐上鐵王座，不過為了穩住瑪格麗，他只能說謊：“所以，你要幫我保密。等過幾年，我的龍順利長大后，就能與提利爾家族來場公平的談判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被瑪格麗成功繞進去了。這句話一說，不就是讓瑪格麗回家待嫁，等他來娶么？

　　瑪格麗重展笑顏，“三年夠嗎？三年后，就是我成人禮了。”

　　維斯特洛的成人禮是十六歲，那么瑪格麗今年……

　　“不夠，我需要五年的時間……等等，你才十三歲？只比彌賽菈公主大了一歲？”

　　顧理瞠目結舌的看了一眼瑪格麗胸口的規模，“我還以為你已經十五六歲了，沒有想到……”

　　倒不是瑪格麗長得顯老，而是她發育得太好了。

　　瑪格麗注意到了顧理的目光，警惕地捂住胸。“不行哦，結婚之前都不行。”

　　顧理：“…………”

　　他沒有這個想法，好嗎？而且他也沒有迎娶瑪格麗的想法，一切都只是權宜之計。

　　瑪格麗不愛他，他也沒有愛上瑪格麗。

　　兩個人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現在就談論婚姻？為時尚早。

　　瑪格麗有些困了，她側頭掩嘴，無聲地打了個哈欠：“五年的時間，好，我一定會等你成長起來。”

　　四年后，國王勞勃一死，戰爭就會打響。到時候維斯特洛大陸陷入內亂，誰還會在意顧理有沒有巨龍呢？

　　顧理愧疚地閉上眼睛，“好，等我吧。”

　　他覺得瑪格麗應該等不到自己了，她應該會照著劇情那般，在四年后先嫁藍禮，再嫁喬弗里和托曼。

　　四年的時間，足夠她忘記顧理這個僅有過兩面之緣的人了吧？

　　“嗷。”

　　影子山貓慢悠悠地走到顧理的身邊，用頭蹭了蹭他的小腿。

　　顧理差點把這只影子山貓忘了，他僵硬著身體，看著肩頭的冰凌，問道：“這，靠譜嗎？它真的被你馴服了？”

　　冰凌不爽了，用翅膀拍了一下顧理的腦袋：“你……小瞧……我？我……已經……讓它記住……了你……的味道。”

　　它一直說得是源語，所以一旁的瑪格麗也不知道它在說話。

　　顧理摸了摸下巴，他知道森林之子有一手很厲害的馴獸之術。一萬多年前，森林之子與登陸維斯特洛大陸的先民發生戰爭。

　　先民的人數遠遠超過森林之子的總和，要不是森林之子用馴養的野獸充當戰力，早被先民用人海戰術給殺光了。

　　不過，馴獸之術無法對付異鬼，所以森林之子也就逐漸冷落這項技術。

　　如今冰凌重拾舊技，成功馴服一只影子山貓，可見其寶刀未老。

　　顧理見它這么乖巧黏人，便彎腰摸了摸它的腦袋：“乖乖乖……”

　　瑪格麗不敢靠近，只敢在篝火的另一邊待著：“史塔克，你居然馴養了這么大一只老虎。”

　　顧理又撫摸了幾下影子山貓的腦袋，見它毫不反抗，便引著它一起坐到了篝火旁邊。

　　影子山貓趴在地上，慢慢縮成一團，閉眼休息。

　　冰凌也順便換了個位置，它飛到影子山貓的背上，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顧理也裹著毛毯，靠在樹上。他對瑪格麗說道：“你去馬車上休息吧，那里面有軟墊。等休息一兩個小時，我們再繼續趕路。”

　　瑪格麗搖搖頭，“馬車外面有尸體，我才不去。”

　　她披著毛毯，緩緩挪到顧理的身邊，笑道：“我在這里休息，晚安，史塔克。”

　　顧理將肩膀借給她，自己靠著樹，閉目養神。“晚安，提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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