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堡頂層，艾德·史塔克的私人書房。

　　臨冬城公爵艾德與他的妻子凱特琳，正在書桌前對比著筆跡。

　　“奈德，筆跡是否能對上？”班揚坐在一旁，緊張的手抖。

　　奈德，是艾德·史塔克的小名，只有幾個最親近的人才會這么叫他。

　　艾德拿起信紙，走到班揚的面前，滿臉嚴肅地說道：“確實是布蘭登的筆跡，可是這也無法證明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子嗣。這封信只能證明，布蘭登曾經讓一個女人懷孕。”

　　“至于這個女人是否真的生下了孩子？女人是否真的被賣去了長城以外？孩子是否夭折？都無法證實。”

　　班揚明白，艾德所說的這幾點都很重要，一環都不能出錯。要不然，外面的那個孩子極有可能是個冒牌貨。

　　“回長城以后，我會派人調查清楚。”

　　那個女人曾經呆過的“鼴鼠村”就在黑城堡附近，班揚派人去查會更方便些。

　　艾德放下信件，“至于信上說的塞外……游騎兵的巡邏范圍僅在鬼影森林，一般不會延伸到塞外。你可以接觸一下那些在長城內外走私的商販，讓他們幫你打探一下消息。”

　　班揚也是這么想的，不過，“想要調查清楚，所需要的時間恐怕不短。那孩子，就先交給你照顧了。”

　　“放心吧。”艾德倒是不在意這些，偌大的臨冬城難道還怕多養一個孩子？

　　讓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布蘭登的兒子。

　　“班揚，你覺得他是不是布蘭登的兒子？”一旁的凱特琳突然問道。

　　班揚沉默了一會兒，“我希望他是。”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又說道：“奈德，你還記得嗎？十二年前的春天，我們三人結伴去絕境長城參觀。那時候，布蘭登確實流連于鼴鼠村的營J。”

　　關于這件事，艾德也有印象。那時他們的父親尚在人世，“篡奪者戰爭”也還未爆發……

　　回憶往昔，他不免有些惆悵。

　　“今晚陪我喝幾杯，明天再走，怎么樣？”

　　艾德走到班揚的面前，拍了拍班揚的肩膀，言語中盡顯信任。

　　凱特琳幫丈夫整理完雜亂的書桌，“你們兩兄弟聊吧，我去準備晚餐。”

　　她知道他們二人許久未見，肯定有很多話聊。她在這里多有不便，知趣地離開了。

　　主堡五樓。

　　這一層是史塔克家族孩子們所居住的樓層，他們的房間都在這一層。除了，私生子瓊恩·雪諾。

　　“啊啊啊！”

　　房間內，羅柏站在嬰兒床邊，用手捏了捏里面嬰兒的肉臉。嬰兒怒吼，用力地蹬著腿。

　　這個可愛的模樣，卻是逗樂了房間內的眾人。

　　羅柏放開手，咧嘴笑道：“雪諾你看，布蘭生氣了。”

　　雪諾與顧理一起站在后方，他不敢靠得太近。“你別再捉弄布蘭了，等會他要是哭鬧起來，看你怎么收場。”

　　羅柏不以為然，“布蘭本來就喜歡哭鬧……”

　　“羅柏！”

　　一個看起來約莫兩三歲的奶娃娃，搖搖晃晃地走到羅柏身邊。她抬起自己的小拳頭，打了一下羅柏的大腿，生氣的說道：“你不要欺負布蘭，走開！”

　　羅柏見狀，彎腰嬉笑道：“那我不欺負布蘭，就欺負你！”他用力地揉搓著奶娃娃的臉，讓奶娃娃氣得直跺腳。

　　顧理暗自觀察，那個奶娃娃應該就是艾莉亞·史塔克。

　　至于珊莎·史塔克……

　　顧理瞥了一眼窗戶，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她有著一頭漂亮的棗紅色長發，與羅柏的發色將近。

　　她假裝文靜，眼神卻一直往羅柏與艾莉亞那邊瞟，好像也想加入他們一起打鬧。可從小到大的教育讓她不能這么做，只能被迫忍耐，坐立不安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房間內的吵鬧聲，驚動了正在下樓的凱特琳。

　　她推門而入，看著孩子們正在打鬧，無奈的說道：“好了，你們怎么又在布蘭的房間玩鬧？都出去，布蘭需要休息。”

　　公爵夫人發話，效果顯著。

　　幾個小屁孩拉拉扯扯，一溜煙地都跑出了房間。

　　凱特琳掃了一眼房間內仆人們，神情淡漠的問道：“布蘭吃過了嗎？”

　　十個月的布蘭已經斷奶，每日都有專門熬制的肉粥食用。

　　“夫人，已經吃過了。”

　　“嗯。照顧好布蘭，今晚我會再過來一趟。”

　　凱特琳轉身離開房間，準備前往位于校場西側的廚房。班揚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今晚的家宴定要豐盛些。

　　等她出了房間，孩子們早就沒了蹤影。

　　直到她出了主堡，路過校場時，才重新見過那伙調皮的熊孩子們。

　　其中一個穿著獸皮的小孩，摻雜在一眾華服的孩子中，尤為顯眼。

　　“羅柏！”

　　凱特琳將自己的長子叫到跟前，“帶著那個孩子回你的房間換一身衣服。他那身野人的扮相可沒有資格上餐桌。”

　　“好的，母親。”羅柏放下的手中的木盾，大聲回應道。

　　顧理察覺到了凱特琳對自己的厭惡，這份厭惡并不是來自于他“野人”的身份，而是來自“私生子”。

　　她一直厭惡著私生子雪諾，認為那是丈夫對自己不忠的證據，是自己婚姻上的最大污點。

　　連帶著，也厭惡起了同為私生子的顧理。

　　寄人籬下的顧理自然沒有選擇的權利，安安靜靜地跟著羅柏離開了。

　　臨走前，顧理偷偷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雪諾，心中嘆了一口氣。

　　凱特琳·徒利，毫無疑問她是一個好母親，一位稱職的公爵夫人，一位得力的賢內助。可對于瓊恩·雪諾來說，這個女人并不是好人。

　　雖然沒有肉體上的虐待，但精神上的冷暴力，也是非常殘忍的。

　　………………………………

　　今晚是家宴，長長的餐桌邊圍坐著史塔克家族的諸多成員。

　　艾德身為家主，他坐在主座上，正與右手邊的班揚把酒言歡。他左手邊的凱特琳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她盯著自己的三個孩子，用眼神督促他們吃飯。

　　至于雪諾和顧理，則像是透明人一般坐在角落。他們吃著自己盤子的肉排，低聲聊天。

　　顧理換了一身羅柏的舊衣，看上去倒是有點小貴族的模樣。

　　“雪諾，你老盯著我干嘛？”

　　雪諾低聲回應：“盧克，我還以為你飯量很小，誰知道你吃得這么快……可是你明明可以吃這么多，怎么就長不高呢？”

　　他們幾個小伙伴在閑聊當中，已經摸清楚了對方的情況。

　　例如顧理今年十二歲，與席恩·葛雷喬伊同齡。雪諾與羅柏七歲，小他們兩人五歲。

　　可顧理的個頭卻不高，與雪諾、羅柏差不多。他們三個都矮了席恩將近一個腦袋，所以雪諾才有此誤會。

　　顧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耐心解釋：“塞外的環境很惡劣，我的生活環境可沒有你們優渥。”

　　其實，葉子已經盡心盡力的撫養在顧理了。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塞外的環境確實太過于惡劣。葉子經常早出晚歸，都不能獵到幾只動物。

　　因為塞外的大部分森林都控制在若干野人部落的手上，葉子身為森林之子是不能隨便靠近的，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雪諾沒有去過塞外，無法想象那里的環境有多惡劣。“哦，那你以后多吃點。”

　　顧理邊吃邊點頭，他的這具身體力氣很大，飯量也極大。在塞外生活的那些年里，他為了減輕葉子的負擔，往往只吃個半飽。

　　有時候半夜時分，他甚至會被餓醒。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來到了臨冬城，有史塔克家族養著，他就能敞開肚皮吃了。

　　一個小時后。

　　其他孩子早就放下了餐具，只剩下顧理還在狼吐虎咽。

　　凱特琳在艾德的耳邊輕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帶著孩子先去休息了。布蘭那邊，我現在也要去看看。”

　　“嗯。”

　　艾德看著自己的孩子們，擺了擺手：“都去休息吧。”

　　“父親，晚安。”

　　“晚安，父親，再見。”

　　孩子們跟著凱特琳一起離開了餐桌，唯有雪諾與顧理留了下來。

　　雪諾身為私生子，本就不受凱特琳待見，自然也不可能從她那里得到半分母愛。

　　但是雪諾沒有流露出半點悲傷，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他等凱特琳等人離開之后，也準備離開了。

　　“父親，我也去休息了。”

　　艾德卻抬手攔住了雪諾，“雪諾，你等等。”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顧理，問道：“聽說，你在絕境長城殺了人？”

　　雪諾聽到這話后果斷回頭，滿臉震驚地盯著顧理。

　　顧理打了個飽嗝，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油漬。他可不想因為這一點，而被雪諾討厭疏遠。畢竟瓊恩·雪諾是他在這部劇集里面，第三喜歡的人物。

　　“那是一場意外，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是受害者，他們要搶走我的錢。”

　　艾德目不轉睛的看著顧理，警告道：“在這里沒有人會傷害你，所以你也不能傷害任何人。懂了嗎？”

　　“明白。”顧理憨厚的笑著，“公爵大人，我吃飽了，請問今晚我睡哪里呢？”

　　艾德早有安排，回答道：“你跟著瓊恩一起，這幾天你先住在他的房間里。”

　　說完，他又轉頭對雪諾說：“瓊恩，你明天帶他熟悉一下臨冬城的環境。他的房間需要過幾天才能布置出來，所以先要與你一起住幾天。”

　　雪諾本就對這個新朋友有好感，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沒問題的，父親，我一定會照顧好他。”

　　“嗯，去吧。”

　　顧理跟著雪諾離開，心情卻是暗暗不爽。艾德·史塔克似乎對自己很提防，這種感覺他在三眼烏鴉的身上也感受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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