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一個小夫郎(八)
第二日,南挽去了鎮上,把前幾日寫的話本賣給書坊,換了一些銀子。
書坊的伙計對她很熟悉,忙里偷閑跟她扯著閑話。
談到前幾日官兵來到鎮上,據說要找人,把鎮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聽說是在抓捕一個逃犯。”
伙計撇了撇嘴:“這話也只能騙騙毛頭小子。”
這里的官府是個昏庸無能的,從來沒聽說過她對哪個案件上過這么大的心。
“就是就是。”
書坊里還有不少人,有人突然出聲道:“我倒聽人說過,抓逃犯只是掩人耳目罷了,她們真正要抓的據說是位皇子。”
皇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里地處偏僻,平時連個商隊都見不到。
皇子這等人物只在話本里聽說過。
“假的吧!”
這話一出,立刻就有人質疑:“皇子怎么會跑來這個鬼地方。”
這里要啥沒啥,光窮。
“就是就是。”
“我這也不是聽人說的嗎?”那人漲紅著臉。
南挽將他們的談話收入耳中,收好銀錢,轉身離開。
官兵比她想象中還要來的更快。
她現在得趕緊回去,不然楚宣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與此同時,一隊官兵大搖大擺進了村里。
領頭官兵拿著一幅畫像,見人就上去盤問。
“你見過這人嗎?”
“沒見過。”
村子里見過楚宣的畢竟只是少數。
問著問著就來到了村長家。
“你見過這個人嗎?”
領頭官兵攤開畫像。
村長定睛看了一眼,心頭慌了一瞬,而后迅速冷靜下來,搖了搖頭:“沒見過。”
官兵也沒有多想,盤問下一戶人家。
村長見勢不對,趕緊想通知南挽。
但領頭官兵好似對她產生了懷疑,竟讓她上前帶路。
村長越發不敢亂動。
所幸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分寸,都推說沒見過。
畢竟私藏逃犯的罪名可不小。
她們上有老下有小,擔不起這重責。
官兵問了一圈都沒問到人,有些挫敗。
上頭說了,限他們十日之內找到人。這都五日了,他們連人影都見不到。
“里面有一戶人。”
“過去問問。”
領頭官兵沉吟半秒,道。
她不想放棄任何一絲可能。
楚宣一個人在家。
篤篤篤——
屋門被人敲的乒乓作響。
楚宣透過縫隙,看清外面人的模樣,瞳孔微縮。
不知為何,他對這些人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想起南挽臨走前的叮囑,楚宣猶豫了一會,彎腰抓了一把塵土把臉抹的黑漆漆才打開屋門。
見這么久才有人開門,官兵看楚宣的目光越發不善,粗聲粗氣地問道:“你見過這人嗎?”
楚宣看了一眼畫像,愣住了。
這畫像上的人分明是他。
見楚宣許久未搭話,領頭官兵不耐地重復了一句:“我問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官爺。”
南挽在這時剛好趕了回來,擋在楚宣面前:“回官爺,我夫郎自幼患有啞疾,不會說話。”
領頭官兵半信半疑地看了楚宣一眼,見他默不作聲,信了大半分。
“那我問你,你見過畫像上的人嗎?”
她攤開畫像,目光緊盯著南挽,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南挽面色如常地搖了搖頭:“回官爺,沒見過。”
“敢問這位官爺,這畫像上人是犯了什么重罪嗎?”
領頭官兵不想搭話,拿著畫像,轉身離開。
臨走前,多打量了楚宣一眼。
楚宣低著頭,躲避她的目光。
領頭官兵突然心生狐疑,返了回來,仔仔細細把屋子里翻了個底朝天。
見沒有找到任何疑處,不甘心地離開。
南挽目送她們遠去,松了一口氣。
“妻主。”
楚宣突然道:“她們是來抓我的對嗎?”
他不傻,從村民的言行他就發現了幾分不對。
如果他真是南挽媳婦,不可能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妻主,我到底是誰?”
楚宣攥緊南挽袖子。
“你不要瞞我。”
他對記憶的執念一下死灰復燃。
南挽也不打算繼續瞞著他,畢竟終有一天他會知道:“你是六皇子楚宣。”
六皇子?
楚宣有點恍惚,雖然他失憶了,但這個身份代表什么,他還是清楚的。
“那些官兵是沖你來的。”
“他們為什么要抓我?”楚宣有些不知所措。
南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救楚宣那日,楚宣還躺在山上昏迷不醒。
她認出他是誰,于是把他救下。
“那我還是你的夫郎嗎?”
楚宣低頭,不敢與南挽對視。
眼前人對他這么好,怎么可能會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是。”
南挽忍不住伸手,將他拉進懷抱。
“你就是我的夫郎。”
她跟楚宣,從一開始就有婚約,說是也不是作假。
楚宣默不作聲地摟緊南挽脖頸,突然道:“我想走。”
那些官兵是沖著他來的。
如果他不離開,那他就會連累南挽。
“我跟你一起。”
“不。”
楚宣堅持:“我一個人走。”
南挽開口想要說些什么,但被他打斷。
“我不想總是拖累你。”
如果南挽真的是他的妻主的話,他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南挽對他的好,可他不是。
現在他知道了真相,實在無法厚著臉皮繼續待下去。
南挽見狀忙攔下他:“楚宣。”
楚宣頓住了。
“你是我的夫郎,我認定了。”
南挽神色認真。
楚宣再也忍不住,眼淚肆意流出。
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是崩潰的。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面對南挽。
南挽抬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要走我們一起走。”
楚宣眼睛通紅:“可我會連累你。”
他是逃犯,南挽包庇他就是窩藏逃犯,是要殺頭的大罪。
“我不怕連累。”南挽輕聲道。
她為了改變前世的下場,東躲XZ了三年。
可遇到楚宣,她突然醒悟,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該來的還得來。
女皇想要殺她,無非就是因為她功高蓋主。
只要一天沒找到她的尸體,確認她是真的死亡,女皇就永遠不會放棄打探她的消息。
她其實沒必要躲藏,她壓根沒有做錯任何事。
君要臣死,那臣就非得死嗎?也不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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