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小姐VS紈绔(二十七)
從一開始,皇帝就給他們所有人設了一個局。
不止他們是棋子,南府也是棋子。
只是其中的區別在于南府只是犧牲自己女兒的名聲,而楚家陪上的卻是楚家上上下下的性命。
楚矜手握的很緊,仿佛只要這樣就有了力氣。
這個時候,他該怎么辦?
若是別家,他們尚還能拼一拼,可對上的偏偏是皇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城富商良多,為什么偏偏是他們楚家?
他們楚家,何德何能讓天子如此大費周章?
“為什么?”
楚矜低喃出聲。
他想要一個解釋,但無人給他。
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了,只要是天子做的決定那就一定是對的。
至于楚家,只是一個隨手可拋的小玩意罷了。
南挽靜默不語。
她知道為什么,但不能說。
上蒼創造人物時總會有所偏愛,它不舍得自己親手打造的生命受苦,遂又創造了炮灰,替它偏愛一方承擔所有罪責。
他們生來罪孽,就算昔日再如何榮光終敵不過注定二字。
注定會有一死,注定只能當邊緣化的人物,注定想要的都會失去。
同樣都是上蒼所造,但命運予炮灰卻從未公平。
想到這,南挽鼻頭微酸,忍不住伸手將他抱住,無聲安慰。
楚矜將頭埋在她頸間,沒吭聲。
世上千言無語都敵不過造化弄人。
這個道理,他明白,只是難以接受。
他們楚家自問對上恭敬,從未做過違背圣意之事,但還是要做犧牲的一方。
他不甘,他不愿,但卻不能。
楚母走到亭畔,見這一幕,眼圈微紅。
她對楚家上上下下都很放心,唯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小兒子。
他從未遇過什么挫折,一直被保護的很好。
萬一出事了,他該怎么辦?
“夫人。”
得福眼尖,瞄到了她。
楚母慌忙抹去眼角的眼淚,假裝若無其事地迎上去。
“矜兒。”
“娘。”
楚矜下意識挺直背,裝作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我沒事。”
既然所有人都不讓他知道真相,那他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還能讓他們開心一點。
楚母沒有懷疑,仔細叮囑了楚矜一番就走了。
楚矜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下越發難受。
“回去吧!”
南挽聲音很輕。
“嗯。”
楚矜沒有拒絕,二人結伴離開。
次日,涂著大紅蔻丹的公公攜圣旨來到楚家。
“陛下設宴邀諸位同賞,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相信楚老爺到時肯定不會失望。”
公公雖笑著,但眼底卻薄涼一片。
他是天子最信任之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圣意。
楚家這次注定要完了。
看著站在另一旁面色蒼白但美貌不減的女子,公公嘆了一口氣。
這也是一個大麻煩。
若是南挽出事了,以南府那位的脾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哪位是楚矜楚公子?”
公公假裝疑惑道。
“草民是。”
楚矜上前三步,來到他面前站定。
公公認真地打量了他幾眼,眼里飛快劃過一道可惜。
“楚公子,罪不由外人,相信這個道理你一定比雜家更明白。”
楚矜身子微顫,臉色發白。
他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深意。
楚家的外人指南挽。
對方這是要他跟南挽和離。
這樣楚家出事,南挽才可以脫身。
和離。
楚矜一直期盼這一天,可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反而不想了。
楚朝不著痕跡地拉了拉楚矜的袖子。
楚矜從漫長而又雜亂無章的思緒中驚醒。
他扯了扯嘴角,低低應了一聲:“楚矜明白。”
公公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世人都說楚矜是個紈绔,不知進退,今日一見,倒不如傳聞所說。
可惜……
明黃色的卷軸就躺在案前,但卻無一人伸手去拿。
皇帝名義上說的好聽,邀他們一同享樂。
可以他們的官職,怎么有資格去?
可不管去不去,都有罪。
楚家這次注定逃不過。
“爹。”
楚朝認真道:“這次我去。”
他知道的事不比楚母少。
再說,皇城讀書人地位尊崇。
就算真的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他也有路可走。
“不行。”
楚生冷聲呵斥:“這次你們都給我待在府中,哪也不許去。”
倘若楚家注定有一人犧牲,他希望是他,這下還能給其他人留下一絲機會。
“老爺,我與你一起。”
楚母語氣堅定。
“不行。”
楚生毫不猶豫拒絕:“你不能去。”
“我非去不可。”
一向溫軟的楚母在這一事上意外堅定。
南挽仔仔細細梳理系統傳輸過來的劇情。
上一次,楚家就楚父去了。
皇帝以逆賊的罪名將楚父關入天牢,擇日問斬。
之后……
楚家雖是得到保全,但也元氣不在,子孫百年都窮困潦倒,不曾過過一天富足。
這次會是什么結局,南挽也不知道。
畢竟這次隱隱跟上次有很大不同。
楚矜提前知道了真相。
有可能,這次的結局還會跟之前一樣。
但只要有任何一絲可能都不能輕易放棄。
“我去。”
楚矜突然出聲道。
“矜兒?”
楚母眼里滿滿的不贊同:“你聽話,娘去。”
皇帝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做不出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一個婦人動手。
“娘,我去。”
楚矜漫不經心:“剛好我約好了跟那群兄弟喝酒。”
“胡鬧。”
楚生臉色發黑。
“你去做什么?”
這關乎全族命運的大事,不能草草了之。
以楚矜的習性,身旁若沒有人護著,肯定會收到欺負。
“娘。”
“都別說了。”
楚生出聲打斷:“離宴會還有一些時日,你們先作打算。”
說完,楚生看了一旁的南挽一眼,心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楚母相繼離開。
很快,便只剩下南挽二人。
“今日公公所言,你有何看法?”
楚矜聲音沙啞。
南挽是鳳凰,注定不屬于他,他能做到不過放手。
南挽抬頭,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沒有看法。”
她不可能跟楚矜和離,所以那人說的她根本沒有聽進去。
“我……”
楚矜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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