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家也簡單地結束了一次吃蛋糕的生日儀式感，許齊思就和家人們告別，回到車上找阮溫席。

        阮溫席正捧著電腦辦公，聽到動靜抬頭看向他，微微一笑：“結束啦？”

        許齊思點點頭，乖巧道：“今天過得很開心，謝謝……溫席哥。”

        最后三個字許齊思說得還不順暢，聲音比較小，但也能清晰地傳進阮溫席耳中。

        阮溫席看著他緊攥窗戶邊緣的手，輕笑出聲，聲音輕柔：“能得到小七這句話，今天的這一趟也算超值了。”

        許齊思微抬眸對上他眼底的的笑意，半會兒后才跟著回了一個淺笑。

        兩人之間原本存在的距離感，在這一瞬間終于被真正拉近。

        許齊思沒有什么朋友，但如果對象是阮溫席，他想他還是很樂意試著以朋友身份相處的。

        考慮到許齊思晚上還有事，他們沒有在許家門口待太久，很快就一起回他們兩人共同居住的家。

        許家人和阮溫席把時間把控得很好，許齊思到家時距離直播還有半個小時時間。

        他回到房間中短暫收拾調整，等臨近九點才精神滿滿地準備到游戲房去開直播，又在游戲和直播間里收到了滿滿的生日祝福。

        許齊思所在的直播平臺每到主播生日時都會有“生日專場”標志，與生日專屬的打賞禮物。他感受到粉絲們的熱情，又將今晚的直播延長了半個小時，直到十點半才終于和意猶未盡的粉絲們告別。

        他退出直播摘下耳機，輕輕舒出一口氣，眼底卻還浸著笑意。

        今天的生日到這里就算真正結束了，這也應該是他過得最舒心自在的一次了。

        許齊思伸了個腰，難得在直播結束時還維持著輕松自在的狀態。

        他摘掉耳機關好電腦，起身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

        不過在走出游戲房的時候，他又聽到了從樂室中傳出來的鋼琴聲。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許齊思已經完全確認阮溫席平時在樂室不關門都是故意的，只是在告訴他如果想進去隨時可以進。

        平時這個點許齊思記得是阮溫席在書房辦公的時間，聽到音樂聲時好奇地走過去，順著半開的門看向阮溫席。

        樂室內，阮溫席坐在鋼琴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彈奏，曲調之間并不相連，但許齊思聽得出來他是在繼續修改之前給他彈奏過的那首鋼琴曲。

        不知是不是早上起得太早又一整天沒有休息，阮溫席狀態看起來不是太好，斷斷續續地敲擊幾下就會停下，皺著眉頭十分不滿意的模樣。

        平時阮溫席練琴譜曲的點是早晨和晚餐后，都是精力充沛的時間點。

        距離比賽還有好一陣子，阮溫席今天本也可以短暫休息，但依舊選擇繼續練習。

        許齊思不由得想起《江湖傳》劇情專區開那天，溫夢一場把自己打不過boss的視頻發給他后，和他說的那句話。

        【“就算是你們說的‘大佬’，也是一步步從新手期磨過來的。”】

        有天賦固然有優勢，但如果只有天賦而不努力，阮溫席也不可能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地位。

        阮溫席幾次和他強調他們之間地位的平等，想來也是不喜歡總被人當做只可遠觀的“神級人物”吧。

        許齊思很快就收回視線，轉身到樓下去泡了一杯熱牛奶，回到樂室門口輕輕敲門。

        阮溫席從音樂的世界中回神，扭頭看見是許齊思，莞爾：“是小七呀，怎么還沒休息？”

        許齊思捧著牛奶躊躇了一下才走進去，輕輕放到他身邊的一個小桌子上。

        “這是……熱牛奶？”阮溫席看著那杯牛奶，眼底困惑。

        許齊思點點頭，小聲開口：“我剛剛無意間看到阮、溫席哥狀態好像不太好的樣子。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有時候休息一下可能會更好。”

        說完他又撓了下頭，盡可能讓自己神色自然些：“我不清楚溫席哥喝不喝牛奶，只是覺得熱牛奶有助于睡前的放松。”

        阮溫席怔愣，原本因為卡殼而煩悶的心情頃刻間就被撫平。

        他笑一下，看著許齊思努力想讓更放松的模樣，正想說什么時靈光一閃，又在琴鍵上滑出幾個音節。

        接著他將串簡短的音節巧妙地穿插進樂曲中，剛才那兩段始終無法銜接的旋律終于流暢地進行了下去。

        新的曲調比許齊思初聽時的要更輕快閑適，給原本平緩的旋律增添了不一樣的色彩。

        許齊思忍不住問：“溫席哥是找到修改方向了嗎？”

        終于將曲調銜接上的阮溫席心情很好，點頭回答：“嗯。有了大體的方向，但是之前試了很久一直沒能順利接上，今天可真是多虧了小七。”

        許齊思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也沒能幫上什么啦……溫席哥能解決就好。”

        說著他把牛奶往阮溫席的方向推了下：“溫席哥也趁熱把牛奶喝了吧，早點休息。”

        “好。”阮溫席笑著應答，端起牛奶時忍不住又調笑一句，“不過真沒想到竟然會是小七先給我送牛奶，我倒覺得小七更像被送牛奶的一方。”

        許齊思聽出他的言外意，耳朵微紅，小聲反駁：“喝牛奶又不限制年齡。而且……而且朋友的照顧是雙向的，總不能每次都是溫席哥照顧我。”

        阮溫席端著牛奶，溫熱的觸感自手心淌進心底。

        他起身揉了下許齊思的腦袋，溫和道：“謝謝小七，牛奶我會趁熱喝完的。小七應該是剛下播？也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許齊思已經習慣了他摸腦袋的動作，輕輕點頭，想了下補充一句：“那我回去了。”

        阮溫席笑著回應他：“好。以后就請小七多多關照啦。”

        許齊思小聲應一句：“嗯。也麻煩溫席哥多多關照了。”

        “晚安。”

        “……晚安。”

        許齊思對上阮溫席的笑容，還是回了一個淺淺的笑意。

        放輕松以朋友的身份相處，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難的事情。

        —

        十一月七日，又是一年立冬時節。

        a市最近的氣溫變化無常，昨晚剛下完秋天的最后一場雨，一早起來明顯涼了不少，許齊思剛走到客廳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是感冒了嗎？”阮溫席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神色擔憂。

        許齊思搖搖頭：“沒事，就是降溫得突然，昨晚被子蓋薄了。今天是溫席哥做早餐嗎？”

        在許齊思生日愿意拉近距離之后，阮溫席坦然地接受許齊思一切“照顧”他的嘗試，也和以往一樣對他關懷備至。

        如今過去小半月的時間，許齊思終于習慣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朋友關系，面對阮溫席的性子也開朗很多。

        阮溫席回答：“嗯，陳姨今天有點事情請假了。不過晚上應該能趕回來做晚飯。”

        許齊思困惑：“趕回來？”

        “今晚我有個朋友的聚會，下午就要出門，晚上回不來給你做飯。”阮溫席一邊解圍裙一邊解釋，“未免回來發現我們的小七餓暈在房間，還是得讓陳姨回來才行。”

        許齊思企圖小聲辯駁：“我不至于不能自理到這個地步……餓了就找東西我還是會的。”

        阮溫席悠悠道：“可我怎么聽說，某人曾經因為顧著打游戲，都快到睡覺的時間才想起要去找吃的？”

        許齊思一直都是一旦專注在某件事情里就很容易忘記其他事情的人，所以許母非常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出來住。

        但他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還被告訴給阮溫席了。

        許齊思底氣一下子弱了大半：“那件事情……只是個意外。”

        “所以未免意外的再次發生，讓陳姨回來是最保險的。”阮溫席拍拍許齊思的腦袋，“而且這也是陳姨聽說我晚上沒空吧時主動提的。陳姨和李叔都挺喜歡你的，你不用有太多負擔。”

        許齊思沒把他的最后一句話當真，只是為了不讓阮溫席擔心，乖乖點頭應下。

        阮溫席這才放心，轉身去倒了杯溫熱的水遞給他，把話題轉回最開始的內容：“最近氣溫變化繁復，多喝熱水，記得及時增減衣物，小心著涼生病。”

        生怕等會阮溫席又給挖出什么黑歷史來，許齊思這次表現得非常乖巧，全部應下，接過水杯小口小口地將水都喝完。

        阮溫席又補充著叮囑：“在家里要是有什么事情，隨時可以去找李叔幫忙，無聊的話也可以去陪小花玩玩。下午我大概四點出門，應該只是吃頓飯再陪他們去唱歌玩游戲，今晚十點前會回來。”

        許齊思再次點頭，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開口道：“既然是朋友的聚會，溫席哥玩得開心就好，不用非要趕著回來。”

        “那可不行。”阮溫席玩笑似的回答，“回來晚了小七就睡了，那我的睡前牛奶怎么辦？”

        有了第一次送牛奶的經歷后，許齊思和阮溫席就約定了晚上輪流準備兩份牛奶，今天正好輪到許齊思。

        許齊思被他逗笑，只好說：“那我今晚就備好牛奶等溫席哥回來了。”

        睡前的牛奶對于許齊思來說，算是他們睡前一個稀里糊涂開始遵循的儀式感，既然阮溫席要堅持，他也不會拒絕。

        許齊思這般想著，很快就把阮溫席向他報備行程的怪異感拋到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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