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翌日清晨,她磨蹭了許久去用早膳。一進屋,就瞥見那抹紅衣,沈毓寧心下一突,就被門檻絆了。
蘇崖一驚,起身欲扶,門口處,青如已將她扶住,關切地問:“你素日可不是個粗心的,怎么好好的就絆到了?”
沈毓寧下意識瞥了瞥蘇崖,囫圇道:“許是昨夜沒休息好吧。”
“難怪你眼角烏青,你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吧?”
“怎么會!”沈毓寧心下一虛,避著蘇崖的目光走到餐桌旁,正欲坐在鶴聽白旁邊,青如去搶先一步。
“我得給大哥倒酒,寧妹妹還是挨著蘇先生坐吧。”說著,玩味地奴了奴蘇崖邊上的位子。
四個座位占了三,沈毓寧也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只好坐下。感受到蘇崖的注視,沈毓寧又窘又羞,掩著頭不敢看他。
片刻后,她看到盤中多了塊魚肉,按照筷子的方向,應是蘇崖。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沈毓寧一慌,趕緊推辭。
一旁,鶴聽白撇撇嘴:“我說你們兩個,真是越發奇怪了,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用飯,怎么用搞得這么莊重?”
“閉嘴。”蘇崖冷冷地睄了他一眼,收回筷子。
“嘁!”鶴聽白聳聳肩,把筷子在碗里哆了哆。
青如偷偷一笑,也夾了塊魚給他:“大哥,別氣了,吃魚吧,我親手做的。”
“是嗎?小青如做的,那我得多嘗嘗。”鶴聽白眉開眼笑,夾起來嘗了嘗,旋即豎起大拇指,袖子一滑,就露出一截纏了紗布的小臂。
見狀,青如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哥,你受傷了!”
“沒什么,一點小傷。”鶴聽白滿不在乎地抽回手。
“是柳姑娘,對不對?”
鶴聽白沒有回答,只訕笑了一下。青如眸光微暗,低下頭默然吃飯,只胃口顯然是低落了。
瞥見這光景,沈毓寧心中一動,恍然明白了什么,暗自嘆了嘆。
飯后,未免和蘇崖單獨相處,沈毓寧早早躲到后院遮陰。正愜意著,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側頭一看,兩個小孩從墻角的狗洞里鉆了出來。
“小弟弟,鉆狗洞可不是好孩子哦。”
兩小童緊張地看著她:“姐姐,我們不小心把毽子踢進來了,你別趕我們。”
“這樣啊”沈毓寧四下掃了掃,發現毽子落在一棵槐樹上,就走過去夠了夠,只試了幾次,總差了一點。
正要放棄時,鼻尖飄來一股淡淡的松香,有人貼到她后背,繞過她的手拿下了毽子。
沈毓寧本能地躲開,見蘇崖正凝著自己,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心里一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喏。”蘇崖把毽子扔給小童,兩人欣喜萬分,轉身往狗洞泡。
“門在那。”
男子指了指不遠處的角門,語聲清淡。
兩小孩對視了一眼,說了聲謝謝,一溜煙跑了。
看著這一幕,沈毓寧方才的事,溫然一笑:“沒想到,你還挺喜歡小孩的。”
“說不上喜歡,不想看他們鉆狗洞罷了。”蘇崖眸光一悠,帶了些感嘆。
“對了,剛才吃飯,我看你嘆了口氣。”
愣了愣,沈毓寧才想起那茬:“你說那個呀,我是因為青如,我估摸著她大抵對鶴公子有些意思,可鶴公子和柳姑娘你也看見了,青如怕是錯付了。”
“是么。”
“聽你這口氣,難道你沒看出來?”
蘇崖睨了她一眼,雙手一負,淡淡道:“沒注意。”
“”沈毓寧喉嚨一噎,竟無言以對。
靜默了片刻,沈毓寧正想開溜,耳畔傳來一聲響亮的鷹啼,緊接著一只黑鷹滑翔而來,穩穩地落在蘇崖肩上。
看到鷹,她眼前立即浮現昨日的窘境,臉頰隨之一燙。
“我、我回去了。”
語畢,落荒而逃。
望著她遠去的倩影,蘇崖莞爾一笑,伸手敲了敲黑鷹的頭:“壞胚子,是不是又偷酒喝了?”
接下來幾天,蘇崖又忙起來了,整日早出晚歸。沈毓寧本想繼續躲著他,現下總見不到,反倒又覺得缺點什么,心里空落落的,看書也索然乏味。
想著臨近秋天了,就買了匹淡青織錦,準備給顧晏做身新衣服。裁了尺寸,花了幾日才縫合妥帖,又想著顧晏素喜梅花,就拿了繡線在領口處繡了起來。
只繡著繡著,她發現那花樣倒不像梅花,反而更像桃花。
沈毓寧摩挲著花紋,心里有些自責,都怪她最近總是走神,才繡走樣了。
也不知顧晏喜不喜歡
正發帶著,蘇崖忽然推門進來了,瞥見她手里的衣服,眸中一亮:“可是給我的?”
沈毓寧愣了愣,蘇崖以為她默認了,遂拿過衣服,摸了摸繡了一半的花紋:“繡的挺好。”
沈毓寧喉嚨一滯,覺得他的審美多少有點問題,這兩不像的玩意可挨不上一個好字。
只蘇崖愉悅的樣子,她也不好解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穿到身上,且長短寬松無不妥帖。
從目測看,蘇崖的身量比顧晏要高兩寸,且更壯實些,怎么她明明是按照顧晏的尺寸做的,蘇崖穿著竟然很合身。
沈毓寧顧晏做過幾次衣服了,按理是不會發生這種低級的錯誤。
她蹙眉想了想,把原因歸根于自己許久不做衣服,手生了。
“阿寧,謝謝你。”
沈毓寧心里發虛,笑了笑:“沒什么,一件衣服罷了,且你幫了我許多,你不必放在心上。”
“于你只是一件衣服,于我卻不一樣。”
迎著男子深邃的幾乎將她淹沒的目光,沈毓寧的心陡然漏了半拍,頓了頓,忙錯開目光:“這桃花我還沒繡好,你先脫下來吧。”說著,伸出左手,不敢再看他。
蘇崖眼里掠過一絲復雜,脫下衣服方在她手里。
翌日,沈毓寧繡好花紋,想著既然都答應了,只好給蘇崖送到屋里放著。
出來后,半道上遇到了青如,閑聊了兩句,見她漫不經心,青如眼珠一轉,抓住她的胳膊:“反正他們都不在,不如咱們出去散散心吧?”
“也好。”
想了想,沈毓寧頷首。
到了大街上,兩人隨意走著,過了一陣,途徑一處寺廟,青如提議進去拜拜神仙,沈毓寧就跟著進去了。
上香、磕頭,添過香油錢,按慣例在廟祝那抽了簽。
青如那支寫著:花開花落無需問,月明總有重開時。
廟祝解曰:女施主當放寬心,萬事隨緣,只需心誠,必定得償所愿。
沈毓寧那支寫著:浮云遮目難自明,只緣身在此山中。木石前盟成金玉,莫教一葉障秋山。
廟祝解曰:女施主已紅鸞星動,但當局者迷,自己看不清、辨不透。而且你與情郎的姻緣是前世注定,萬不可一葉障目,誤了彼此。
聽了解釋,沈、青二人沉思了片刻,看了對方一眼,挽手拾階而下。
“方才廟祝說你已紅鸞星動,但你自己不知道,你說那指的是誰?”
迎著青如別有深意的目光,沈毓寧心中一突,腦海里忽然閃現那張銀色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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