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學真總覺得這話哪里怪怪的。她還來及思索就聽到張在延推辭。

        “公主注意安全。寒舍簡陋，就不請公主進來一敘了。”張在延一拜，等待著公主掉馬遠走。

        然而盛學真是真的想進去跟張在延謀劃一下娶妻大計，甚至想拜訪一下張老爺子——張明承。他肯定不知道張在延是斷袖……到時候自己添點油，加點醋，給張在延把妻子娶進來，不就沒有后顧之憂了嗎？

        “噯~張大人，本公主心記蒼生，又豈是那嫌貧愛富之人？”盛學真開口。

        “是臣狹隘了。公主深明大義，不在乎個人小節。臣改日不忙定會請公主參觀寒舍，無奈今日臣公務實在繁忙，府中家父又遠去荊州……無暇顧及公主，還請公主見諒，臣張在延恭送和頌公主。”

        張在延面面俱到，就是不讓盛學真進府。

        “小氣，本宮最愛的一根玉簪還換不來一口茶水。”盛學真生氣，不過轉念一想，讓張在延獨自反思一下今日聊天哪里沒有得周存靈賞識也是可以的。

        “哼！”盛學真歡快的一聲，扭頭哼著小調騎馬離開了張府。

        直到盛學真騎馬的身影變成一個小紅點，在張在延的視野里完全消失，他才轉身回府。

        ……

        次日，從翰林院回府的路上。

        身著墨綠色紗裙，頭上帶著一塊翠綠寶石的盛學真不知從哪里跟來的，往張在延面前一堵。張在延嚇了一跳，險些以為是什么賊人大盜。

        盛學真：“好巧啊，張大人。”

        “參見公主。”張在延目光無神。

        盛學真：“今日同存靈小姐可有邀約？”

        張在延語氣淡淡的：“臣今日公務繁忙。并沒有……”

        “哦~”他還沒有說完，盛學真就垂喪著臉轉身離開。

        ……

        第二日。張在延下朝回府。

        一身淡粉色稍束身連衣裙少女闖入，張在延本來低頭在想大齊五年流民賑災款檔案，結果直接被這粉絲少女撞了個滿懷。

        張在延：“……參見公主。”

        盛學真揮揮手：“不用這么麻煩~這是在外面，我連妝容打扮都是尋常女子，咱們……好朋友就不要給我露餡了。”

        脫去華麗公主服，擦掉濃艷妝容，甚至頭上的金釵漫步搖都換成了簡簡單單幾件首飾。不過梧桐伺候公主這么多年，所選的“簡單”配飾，也是畫龍點睛，更加襯托公主之美。

        沒有平日的裝扮，和頌公主真的清純很多，也更顯柔和，整個人都溫溫柔柔好說話多了。

        張在延：“是。”

        盛學真：“張大人今天可有邀約？”

        張在延搖了搖頭。

        頃刻間~那粉衣少女轉身離開，沒有多留下一句話。

        張在延突然覺得好笑。

        ……

        第三日。

        張在延從翰林學院回府的路上。

        盛學真：“可有邀約？”

        張在延：“尚無。”

        ……

        第四日。

        回府路上。

        盛學真依舊突然出現，她還沒開口，就被張在延抵在墻后。待到同僚沈大人走過，張在延趕緊退后。

        如果被其他大人看到和頌公主私下里跟大臣單獨見面，又好似熟悉非常，恐怕明天他們就被揣測得不清白了。

        即便這個人是沈大人，張在延也不想同僚誤會。

        盛學真依舊堅持：“可有？”

        張在延平靜回府：“并無。”

        盛學真哭喪著臉：“你去約啊！這可是娶妻大事，你就不怕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張在延解釋：“近期再看大齊五年……”

        “大齊五年就那點歷史，來來回回……”盛學真和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改日本公主幫你把所有細節講述一遍，你放心！具無不細！絕對都是你不知道的秘辛～如何？”

        “公主知道的，臣也必定知曉。”張在延嘴上這么說，可期待的神情盡收眼底。

        盛學真冷笑：“張在延。你大概忘了本公主是誰了吧~”

        她在張在延身邊走了兩步，嚴肅口吻：“本宮是大齊皇后所生嫡親公主，當朝宰相的孫女，太子乃是本宮同胞哥哥……更是當今圣上——你每天跪首天子最為寵愛的女兒。”

        盛學真輕輕仰起頭：“在整個大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大齊五年間事，雖然本公主沒有盛悠王爺那般欺世殘暴，但如果本宮想……你覺得本公主能不能做到？”

        張在延愣住了，似乎被公主的話震驚到了。

        “可本宮沒有這樣受人唾棄的目標，也同樣沒有野心。區區一個大齊五年秘史……我想知道，可比你渠道多。比你們整個翰林院一本本卷宗記載都要多。”

        張在延眼神復雜的盯著她。

        “可本宮今日說得可不是渠道。而是本宮真的知道。幾年前，本宮被禁足，翻濫了母后宮內的書，以及自己偷藏的大齊野史，無意中看到盛悠王爺的第四子盛竹愈，張大人明年要大修史冊了吧……”

        “為了后世百姓，為了蒼生。可否請公主指點一二。”張在延看盛學真的眼神滿是敬重，不再是質疑跟小覷。

        盛學真：“過去的些許紕漏……”

        張在延訂正：“人為掩蓋。”

        盛學真開口：“過去的，拼命揪著不放，有那么重要嗎？”

        張在延正色：“以史為鑒。意義非凡。”

        盛學真淡淡道：“對于本宮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待到張大人修訂之時，自然可以來找本宮。”

        張在延緩和一笑：“您的幫助會為天下百姓蒼生謀得更好的未來，過去的不是淡忘就可以解決的。比如大齊先祖推翻暴虐的朝代，迎來一片盛世；比如殘暴的盛悠王爺給日后君主的啟示……”

        張在延越說越激動，盛學真不忍打斷。

        她從小沒有吃過什么苦，可以這么說，和頌公主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有福氣之人，連太子都沒有她自在。當然只要婚后她也無憂依舊，就算一輩子自在了。

        “所以你什么時候約一下存靈小姐。”盛學真的話把他從史官的休養中拉回。

        盛學真已經約定來年大修史冊，一同協助。那他也要聽話。

        張在延：……

        張在延：“公主覺得何時為好？”

        “現在！”盛學真一臉激動，張在延終于開竅了。

        張在延苦笑：“不行。”

        “那明年你大修史冊，本宮可能也身體欠佳~”盛學真幽幽的說。

        張在延覺得自己剛剛覺得盛學真有一絲絲正義光環的想法，真的是錯覺。她只是個愛玩又被寵壞的公主罷了。

        張在延：“不是微臣不愿意。此刻臣剛剛處理完公務從翰林院回來，太陽也即將逝去。這等會兒天色漸晚……臣是請周小姐……哦……存靈小姐共進晚宴呢？還是來府中賞月呢？”

        盛學真還真思索了起來，她摸著下吧，踱步規劃著：“還是賞月有意境一些。”

        張在延被氣笑了。

        覺察到對方氣氛不對，盛學真開口：“怎么了？賞月不行嗎？”

        “那公主可跟外男一起賞過月？”張在延反問。

        盛學真點了點頭：“有那么幾次，太子哥哥帶本宮去衛侯爺府內，跟衛世子……”

        太子雖懂禮節，也接受著所有人的尊待，他想找你的錯，一定可以揪出你哪里不合乎規矩。可是不代表他既是不通人之常情的。對于衛宗，他是像親兄弟一樣對待，所有人都能看出太子對衛世子的看重，他日太子即為，衛家不可估量。

        張在延：……

        就當他沒問。

        “公主，周大人遵守禮節，周小姐也守規守矩，尋常府內未出閣的小姐正常是不會夜會外男的……”張在延解釋。

        盛學真這次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那就明日。”盛學真語氣堅定，“明日本公主偷偷找人用你的名義邀請存靈小姐。”

        張在延搖頭：“不用麻煩公主，臣自會提前拜訪。”

        “嗯。可有想好帶存靈小姐干什么？”

        盛學真一句話把他問住了，雖然他是真的也有打算邀請周存靈見面，他也想跟周存靈互相真正了解一下，但是確實也沒想到要去哪里做什么。

        “騎馬？”盛學真搖頭，這能增進什么感情。“聽曲子？泛舟游湖？……”盛學真想了一會兒，：“泛舟游湖如何讓？”

        張在延點頭：“可以。”

        “墨水湖很近，就去那里。”盛學真想象著，好像那個游湖之人是她，“到時候既可以欣賞風景，又可以下棋聊天，還有美味佳肴！甚好。”

        兩人就此分開。

        盛學真回去，命人弄來寬敞華美非凡的巨大船只。可以下棋，休息、還有各種娛樂，順便挑了些聽話的侍衛裝扮仆人。

        張在延回去同周府內下了帖子。命人租好船，把瑣事交代給管家后，就安心睡覺了。

        ……

        第二天，張在延帶著周存靈來到湖邊。看著偌大船只驚呆了。

        他讓管家租的船只呢？

        周存靈看到這么大仗勢，眼底異樣后害羞抬頭：“張大人有心了。”

        “周小姐請上船。”張在延做出請的姿勢。

        周存靈捏著帕子被丫鬟扶著上了船只。

        這一看就奢華的風格顯然不是張在延的喜好，他抬眼打量著，木船通身氣派，房檐雕刻盛開花紋，柱子涂染琉璃，映著山水之輝，走進船內正廳擺放各類書籍，多為雜書詩集，旁側設有軟榻，軟榻一旁更有下棋之處，桌子上燃著熏香，有安神之用。

        “參見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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