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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衛(wèi)侯爺府內(nèi)也有先皇賞賜的字畫,可是雖然他讀過很多詩書,也是當(dāng)今太子的伴讀之人,奈何他還是最喜歡兵書。不僅將大齊百年年間經(jīng)典兵書翻遍,也愛好練武,收集兵器。衛(wèi)宗很聰明,知書達(dá)理,懂得些字畫,卻不是沈輝、周康這類人那般,熱切喜歡。

        盛子瑜挑眉,站了起來來,他身旁的荷包玉穗輕輕晃動,太子乃是一國之君,僅次于當(dāng)今圣上,皇后所生,當(dāng)今宰相的外孫,地位尊貴,從小就受萬人敬仰,被人朝拜。他的衣著永遠(yuǎn)是最靚麗的,上面繡滿祥云,四爪金龍,好不氣派。就是這身太子常服上的金線也是特殊加工,請能人巧匠繡至成功,令人跪拜之余,都不敢抬頭直視。

        周康聽到其他官員對劉文志這幅畫的評價,都是贊美,而單獨(dú)張在延的解釋,前面的贊揚(yáng)之情溢于言表,后面的說法自己也僅僅是在野史上面聽到過幾句。

        他當(dāng)時對此的看法就是,一家之言,僅供參考罷了。當(dāng)然,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劉文志真跡,就是參考也沒有文獻(xiàn)跟字畫來對比研究。

        “在延你何出此言?”周康也來了興趣。

        “臣也是無意翻過幾本古人野史記載,才會有此結(jié)論的。”張在延對這幅畫的看法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在眾人面前強(qiáng)出風(fēng)頭,最然這些官員里,除了沈、周二人,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下屬,可是他一貫都不想引人注目,素來是低調(diào)行事,好像從“自省文書”后,自己越來越顯眼了,無論是這身公主挑選的著裝還是宴會之上。

        “臣幼年時,有幸于御書房一覽劉文志真跡,可其中線條暈染等等,都不是這般畫法。”張在延無奈,圣上給自己看劉文志字畫,別人可能不知,可是這也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查便知。若是太子知道他看過的畫跟這幅畫不同,自己又隱藏不說,那么到時候一定對自己有所猜疑。

        “哦~有何不同?張大人不用賣官司。”盛子瑜走到周康事先命人搬至于此的一大束牡丹花束面前,罕見的閑情欣賞起來。

        一旁女眷處為首的周夫人面帶喜色,這花雖然是自家老爺喜愛,可是這幾盆搬至宴會的花束可是自家培育養(yǎng)殖的。幸好是些蘭花牡丹之類的正派品種,能入得了太子之眼,她一定會大賞幫著指點(diǎn)養(yǎng)花的園藝下人。

        “臣在御書房所見字畫,雖筆法有勁,也倒如此畫一般靈透不俗,只是少了些許灑脫,倒是多了幾分憂郁。”張在延評價著,若是太子知道自己看過那畫,必然知道自己對這幅畫的看法就該如此。

        張在延不僅僅在御書房見過劉文志早期作品,他甚至還在府內(nèi)欣賞過此人各種時期的字畫。不但如此,張府收藏里還有很多先人前朝的字畫,比劉文志技藝高超者,大人人在,且較之劉文志不在話下。

        一個劉文志的字畫,他都沒怎么在意。當(dāng)然這句話他不可能說出來的,他只能是表示出贊揚(yáng)跟驚訝,臣子家中所有之物,如何能蓋過君主?這個道理張在延還是懂得。

        “后來臣又在書籍里查閱史料,這才了解了當(dāng)時的一些情形,大齊七年也就是盛世年間,乃至大齊五年靠后,劉文志的字畫都透露著一股憂傷,雖沒有了灑脫跟自在,卻也是字畫里最具靈性的存在。”張在延認(rèn)真講解著,下面的官員聽得入神。

        “這樣看來,那些野史記載為真了!”周康語氣中滿滿的恍然大悟。

        “那這劉文志緣何反差如此?”盛子瑜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扳指。

        “大齊五年盛悠王爺欺世殘暴,大齊盛世之時,就是他被貶之時,劉文志失去了庇護(hù),自然是不在灑脫。”鄭勘望著字畫出神。

        “可若是沒有盛悠王爺,追崇他的人也下少數(shù),其中多有正人君子、王侯將相,哪一個不比那明軒王爺盛悠強(qiáng)?說到灑脫,他甚至可以自由游歷山水,怎么能夠落得一個抑郁傷感的狀態(tài)。”衛(wèi)宗說得是實(shí)話,這劉文志字畫乃是出神入化,唯一讓文人墨客遺憾的就是他困身于明軒王——盛悠王爺府內(nèi)。

        “盛悠王爺霸道蠻橫,也偶爾會故意下帖請人賞識劉文志的字畫,若是他當(dāng)真被困,也就沒有那些灑脫如仙般的作品了。”周民輕輕插話,他一直默默欣賞,老實(shí)謹(jǐn)慎,不像他的哥哥周生,喜好高調(diào)。

        “人不能斷定是否被困,思想確實(shí)無法掩蓋的,劉文志于明軒王那里,是自由的,是灑脫的,更是心甘情愿,哪由的后世一堆人胡編亂猜。”盛子瑜坐下讓寒冰驅(qū)散周身的炎熱。

        什么欺世殘暴的王爺,還不是一幫史官們胡編亂造,他們知道什么,只是看到事情就立刻記載,有沒有關(guān)注過其中隱情?這明軒王再怎么可恨,百姓還不是一口一個王爺?shù)慕兄⒆予?nèi)心好笑。

        “劉文志的字畫確實(shí)有過翻天覆地的改變……”衛(wèi)宗語氣緩慢,“所以你是覺得跟著此人……會是種束縛?”衛(wèi)宗問像旁邊的鄭勘,顯得無比隨意,又像是隨意挑了一個身邊人詢問一般。

        鄭勘一頓,沒想到衛(wèi)世子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也只是發(fā)表了一句普通言語態(tài)度罷了,也沒有任何事突出之點(diǎn):

        “明軒王盛悠如何,也只是他人評價。他于劉文志的意義就不同了。有他才有灑脫,他落難,劉文志的灑脫字畫也就失去了光明,顯現(xiàn)出來的只有悲緬無奈罷了。”

        “尋常人都認(rèn)為劉文志會在明軒王落難后重獲新生,字畫作品會更加升華。哪知,他的字畫從那以后,好似失去了一味靈魂那般,不再灑脫飄逸。”衛(wèi)宗跟鄭勘說著話,眼底卻看向盛子瑜。

        鄭勘沒有像其他剛剛?cè)肼毷饭傩辛械南聦倌菢樱ㄎㄖZ諾膽小低頭。而是直視衛(wèi)宗,只是沒想到,跟自己對上目光的,卻是眼底饒有趣味的太子——盛子瑜。

        他一愣,將內(nèi)心的想法說出:“劉文志的靈感來源就是那明軒王,他從來沒有困在王爺府內(nèi)一說。相反王爺落難,他本可以自由遠(yuǎn)離,可是卻是無盡悲傷,他懂盛悠王爺,盛悠王爺也成就了他……劉文志于盛悠王爺,相伴相成,忠誠不二。”

        鄭勘的忠誠不二,說的是自己,他有抱負(fù),愿意跟著太子施展拳腳,且沒有二心。這是表明態(tài)度,也是投誠。

        盛子瑜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果然不傻。

        他這一遭,所有人都以為是沖著周大人來的,甚至又覺得是沖著張在延來的。其實(shí),太子盛子瑜的真實(shí)目標(biāo)確是鄭勘。

        張在延無心權(quán)勢紛爭,百姓大事。這不代表別人就心懇于沒有用的史官一位。盛子瑜聽說過寒門子弟鄭勘之事,專門拜訪過祖父宰相吳大人,當(dāng)時收到的回復(fù)就是:此人有才,必有大用。

        上一個讓祖父欣賞的人,就是那死板史官張在延,而鄭勘跟張在延可不同,張在延無心紛爭,一心在史冊修訂上。鄭勘卻是一腔熱血,想要施展自己的偉大抱負(fù)。

        鄭勘的試卷被太子黨羽之人默寫下來,他讀了一遍,甚是滿意,眼底放光。當(dāng)天晚上就批閱完了近日奏折,第二天專門于周府相會,想來看看此人是何想法。

        鄭勘適合為政,盛子瑜沒有看錯此人,而這日后的奪權(quán)之戰(zhàn),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甚至在盛子瑜登基后,武有衛(wèi)宗,文有吳、鄭等人,新/政得以很好的實(shí)施。整個大齊,國之盛世,不亞于大齊七年之景。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現(xiàn)在的盛子瑜也只是聽從祖父的意見,前來試探一番。

        “那么盛悠王爺有錯,也要追隨嗎?”盛子瑜挑眉問了一句其他官員不敢回答的話。

        也正是這句話,讓張在延判斷出太子二人此行的真正目的。

        “君主有誤,乃臣子之錯也,劉文志也自責(zé),這也是他后期字畫透露的傷感之因。”

        鄭勘有遠(yuǎn)大抱負(fù),有思想有卓越,甚至有一腔熱血,奈何他出身寒門,無權(quán)無勢,劉家失去了寒冰制造的美差,又抵制新起之秀,以鄭勘為首的官員,確實(shí)觸動了貴族們的利益。

        “也可換了追隨,當(dāng)年很多王孫貴族有意請其入府為賓,榮華富貴不亞于明軒王爺府,他倒是不知好歹。張大人鄭大人,哦諸位大人都可以賞畫閑談。”衛(wèi)世子點(diǎn)了幾人,恐怕必須斟酌回答了,至于沒被點(diǎn)到的,可以躲著應(yīng)付一二。

        談?wù)撨@種事情,可不是史官的強(qiáng)項。若說他們追隨誰?他們一個個史官追隨的,可就只有真理了。

        據(jù)事要直書。不存在追隨誰的,當(dāng)然他們也會追隨自己的上級官員,比如張、沈、周三人。而這三人追隨的,恐怕就只有真相了。

        后面的夫人們在衛(wèi)世子的溫厚囑咐下,也一邊離座賞花,各種顏色的花朵競相開放,竟還有無色珍珠花,算是大飽眼福。一旁有輕輕奏樂以及跳舞的技藝者,可以欣賞,也可以閑談,比那些請了很多大臣的宴會要自在多了。年紀(jì)較小的官家小姐,一邊跑著捉迷藏,一邊吃著身旁貼身丫鬟拿著的糕點(diǎn),歡聲笑語,和諧多了,真像簡單的家宴那般。

        “看來是劉文志糊涂啊!”沈大人被點(diǎn)到了名字,直言劉文志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選對君主。

        “從一而終,也是他對得起明軒王了。”周康也是中肯點(diǎn)評。

        “若是他跟錯君主,就不會有前期之作,他應(yīng)該陪同王爺落難,繁華是明軒王贈予的,他沒能靠能力拯救君主于水火之中,自應(yīng)是險難永隨,否則如何有臉面茍活!”鄭勘鏗鏘有力,他的言語同這些一心只關(guān)注史冊修訂的官員有些格格不入。

        盛子瑜品茶的動作頓了頓,一旁扇著扇子的丫鬟依舊面無表情的賣力揮動著。張在延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點(diǎn)到名字也不用一定發(fā)表意見,畢竟太子看中之人已經(jīng)回答了,且回答的甚合君意,他就不用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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