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他一進來,就看席踏旁的兩份空了的冰粥碗,以及張在延高舉的山水瓷器寒冰碟。
“將這個撤下,換上一整塊寒冰來。”
“是。”
張虎接過碗碟,又走到席踏旁,將盛有碎冰的瓷器跟那兩碗空了的山水瓷器碗放在一起,恭敬端了出去。
“張在延,都說明軒王昏庸,本宮覺得,你比他狠!”
二人都是在心智上折磨人,所以本質都是一樣的。
她以為迎接她的,會是張在延那就:明軒王乃是君王,下官只是臣子,公主注意言辭。
實際上,張在延并未出聲,默默寫著他的字。
最生氣的不是他人的言語,最令人生氣的應該是他人不言語。
不說話比說話還氣人。
這樣顯得自己如此蠢笨!
“張在延!”盛學真拉了一下他的袖子,這個斷袖!
張在延本想著趁著最炎熱的半個月好好看看古籍,找找線索,順便記錄一些自己不曾接觸的知識,無論是建筑還是農業,總之他都會認真學習,潛心鉆研。
“微臣在。”
張在延抽空回復一句,不再多言。
只有他自己知道練字是因為看不下去書,且內心雜陳頗多,實在是看不下書。
“本宮的鳥呢?”盛學真換了個話題、
她說得是本宮的鳥兒,而不是本宮給你的鳥呢?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這鳥兒不是盛學真贈予他的,而是她拿給張在延寄養的。
這個過繼跟寄養,還是有著本質區別的,不愧是大齊嫡親公主,說話就是有智慧。
“公主說得可是周府生辰那次,周家大公子所贈?”
張在延一筆落下一個俊秀“德”字。
“自然是。”還能是什么鳥兒?她有讓張在延養過其他鳥兒嗎?沒有。
“不會是飛跑了吧!”盛學真驚呼,手里的墨蹭到自己衣袖上,也沒有注意。
她想起小五上次說的話,這種罕見靈鳥于鬧事間,是及其少見的,就是懂鳥的行家手里也一般不會有此鳥,可見珍貴了。
“算了,也怨不得你!”盛學真眼底低沉,眼神渙散,失落極了,“你可知道那是何種鳥兒?”
她轉念又一想,反正張在延也不只是那是難得好鳥,且靈性不親人,就是飛跑了也不是張在延的錯。
她都說服自己原諒張在延了,沒想到聽到他接下來的話。
“玄凰。”
張在延說著,提筆寫下了這兩個字。
盛學真驚訝:“原來你認得。”
延襲兩朝的貴族,怎么可能不認識一些珍惜鳥兒。
“臣讀過幾本閑情書籍,里面稍有記載。”
張在延一只手扶著衣袖,另一只手指捏著毛筆,在硯臺處沾了沾墨水,然后繼續道:
“稀少而靈性,紅尾,鳳冠,此乃帝后之凰,因此而得名,玄凰。”
盛學真剛想問,這鳥真的是飛跑了嗎,就聽到張在延淡淡的語氣。
“沒跑,原是養在書房,后臣覺稍有聒噪,便將其搬了出去。”
聒噪!玄凰這么不愛搭理人,連周康周民父子那般討好,它都不怎么賞臉,這么高冷的鳥兒,怎么可能聒噪?
“張在延,你確定?”
盛學真初次見此鳥的時候,是覺得這鳥對自己很是熱情,甚至還有一種被認主的激動。
奈何后面去了太子哥哥的《百鳥園》,方覺有些好笑,不過是自己剛剛用衛宗哥哥的的秘方研發鳥食,那日自己剛剛喂過園子的鳥兒,其中散發的味道,才吸引了這玄凰的注意罷了。
不止這只玄凰,就是太子哥哥府內的那只杜諾鳥,也是如此,起初心高氣傲一般,后還是為了食物放下高冷的架子。
鳥為食亡,真的是驗證了這句話。
只是這鳥最為親切的那個,不是整日喂食他的小五,也不是整個太子府內權利最高的主子太子殿下,而是第一次喂食它新研發的鳥類食物的衛世子衛宗。
所以這高冷之花般的杜若鳥,也從此只追隨一人。
這……還是有靈性的吧。
“您命侍衛將玄凰交予微臣時,臣便讓毛行好好安置,”張在延其實告訴毛行,這鳥是李任的,好生養著,就回房歇息了。
他知道毛行懂得如何飼養,就沒有多囑咐一句關于喂養的話,張府的管家,也是認得玄凰鳥的,既然認得,就不會埋沒或者當普通鳥對待,這點張在延很放心。
“結果他將此鳥放在了臣的書房,這鳥總是飛到臣的肩膀上,亦或者書本上……所以臣便將玄凰好好尋了一個地方。”
聽著張在延的話,盛學真媚眼一彎,輕輕抿嘴一笑,模樣有些嬌/嗔可愛。
她都想像到紅尾玄凰,趴在張在延肩膀上的樣子,甚至還腦補出玄凰用嘴尖啄其腦袋的樣子,還有張在延看書,玄凰站在書本冊子上,愣是不讓張在延翻書的滑稽場面,張在延伸手驅趕,卻看到鳥兒不走反而用尖嘴將冊子啄個稀巴爛的情景。
盛學真想象著,美麗的眸子里都是笑意,噗嗤笑出了聲音。
“公主可要去一看此鳥。”
張在延提議,反正今日自己是看不下書了,此刻雖然不會胡思亂想,可是他也只是在壓著燥熱寫字抒發,倒不如去院子里欣賞欣賞玄凰。
“這鳥如今被你安排到了哪里?”
盛學真也同意去看看此鳥,她還讓張在延的侍衛專門通知李維去準備些鳥食,專門在太子哥哥府內拿了些鳥食,以及此鳥食的配方來。
等下命人通知李維帶著鳥食前來就好。
“臣將玄凰請到了《賦雅園》內。”
張在延停筆,將紙張放好,毛筆也掛在架子上。
“《賦雅園》是哪里?”
盛學真詢問。
“上次您崴腳的小道……旁邊的假山后……有一座林子,此處便是《賦雅園》。”
張在延回答。
盛學真點點頭:“你確定它還在?沒有飛走吧。”
玄凰除了比較高冷,剩下的就是比較偏執了,它們甚至會為了等不可能歸來的配偶,下雪下雨都呆在一個地方數年。
所以有很多詩人作曲樂人,專門創作《于凰飛》,來贊美其中忠貞的愛情,也就是上次周府大少爺彈奏的曲目了,后來演變為為愛人所奏樂的曲子。
張在延:“此鳥名為玄凰,自古稀少罕見,卻極其有靈性,既然周大人壽宴那次它能跟著您不走,且在臣府內這陣子都沒有飛走,今日也定不會飛跑的。”
張在延說著往前走了幾步:“許是要等您,所以書房那幾次的聒噪之舉,也是提醒臣,想要臣將您帶到他的面前。”
“這樣啊~”盛學真恍然大悟,聽張在延這么一說,她好像瞬間理解了那玄凰的舉動。
怪不得張在延會將玄凰放置在露天的園子里散養著,也不怕丟,大概就是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鳥有靈性,等不到自己,便堅決不可能飛跑的吧。
兩個人走著,盛學真疾步前行,似乎很想立刻看到此鳥。
之前她是對這紅尾鳥沒有太過關注,只是有些對鳥兒選擇跟隨自己有些喜愛罷了,自從小五告訴自己這是罕見靈鳥玄凰,甚至十分懂鳥的小五都想看一看,所以有些激動。
初見時你還是一只普通的有緣鳥,如今你卻是那稀有玄凰——帝后之鳥。
心靜自然不同。
張在延正步跟著盛學真,他一邊走,一邊認真的盯著盛學真,生怕公主再次崴腳,穿過幾處長廊,越過幾座別院,走過兩處林子……他們終于來到了玄凰鳥如今所在的《賦雅園》。
“公主。”
李維也幾乎同時趕到,張虎在后面垂首站立,沒有聽到李維的輕聲尊稱。
盛學真抬眼,鳳眸一視,掃過侍衛李維手里拎著的鳥食木屜,眼神示意他打開木屜。
一股肉谷混合的香味傳來,就連張虎都有幾分垂涎,這鳥食也怪好聞,他都想吃幾口。
李維有些驕傲的昂頭,可不好吃嗎?這可是太子府內的鳥兒吃食秘方,就是單單他從小五那里拿到的配方都十分復雜,參合著衛府香云糕的原料。別說他們下人了,就是尋常官員家中,也吃不到這等好物。
“天熱合上吧。”
盛學真伸手抓了一把捧在手里,繼續往前準備在園子里尋找玄凰。
李維推了一下木屜的蓋子,伸手扭動木蓋子上的玉把手,將剩余大半的鳥食嚴嚴實實的扣在了里面。
鳥食干燥,木制食屜的二層上專門有琉璃制品方盒,內放寒冰,一次降溫保鮮,放置鳥食變質,也只是保存半天,今日無論玄凰吃不吃得完,剩下的鳥食都會棄之不用的。
夏季食物不易保存,不能制作過多。
可是盛學真不知道,張在延府內是有一處寒冰儲存室的,當然并不是這座百年新址,而是皇城邊的城西舊址處,張府舊址占地面積頗大。要不是居屬皇城稍外維,簡直就站了皇城內部幾條街。
現在雖然不是皇城的正中央,可是千年前的朝代,張府可是建造于繁華的大央過繁華正中央的。
歷史星河,朝代更替,群星演變,張府不搬也的般。
總不能臣子壓過君主一頭吧。
“你看到在哪了嗎?”盛學真歪頭詢問一旁的李維。
只見李維探著身子,那劍的手擋在眉頭,像遠處眺望一般:“那邊樹上好幾條~”只是不知道哪一只是玄凰。
畢竟張府的這些樹木實在是太高大了,且枝繁葉茂的,翠綠的樹葉密密麻麻,相互擁擠著,能看到的鳥兒也露出些頭亦或者翅膀來。
這讓人如何分辨!
“那?”學真抬腳指向這個前方的幾課葉子碩大的古樹處,那里站著好多鳥。
李維伸出手替盛學真蕩著鵝頭間的太陽:“屬下也不知其中可有玄凰。”
“你呢~你說有沒有?”盛學真眼神還是停留在前方幾顆古書是上。
“前方棲息的鳥兒,自是沒有您的玄凰。”張在延一語落下,盛學真又轉頭指向另外一便。
"這里呢,可有?”盛學真又繼續問道。
“沒有。”
張在延再次搖頭。
“真的沒有?”她只看到烏泱泱群鳥呆在大樹上,至于是不是紅尾的,還真分辨不出,鳥兒們幾乎都被樹葉枝條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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