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衛(wèi)府子嗣單薄，因此每隔兩輩，都會從旁支挑選幾個儀表堂堂，乖巧聰慧的孩子過繼來，不過多半是女娃娃，男孩子就很少，亦或者沒有了。
“歷來衛(wèi)侯爺府內(nèi)過繼多為小姐，衛(wèi)笙是其中少有的少爺，當時還是衛(wèi)箜意外離世，所以才選了旁支的子弟過繼為侯爺?shù)摹！?
盛學真的話提醒了張在延。
或許過繼是個幌子，衛(wèi)氏寧愿選擇嫡女之子過繼，應該不會選旁支，畢竟每次過繼均為女子。
“即便如此，他有孩子也屬實正常，公主您所說衛(wèi)笙不該有子嗣，也不和邏輯。”張在延陷入深思。
“本宮也舉得不合邏輯，”盛學真翻看到古籍上的衛(wèi)笙秘史里，他的一些紅顏知己，貴妾妃子，確實不該沒有子嗣。
“那公主怎么這么確定？篤定他就沒有子嗣？”張在延的眼神就像鉤子，伴著桌上不斷襲來的寒冰涼氣，一點點侵入盛學真面前。
“衛(wèi)侯爺府的歷界卷宗，我都在南書閣的卷宗里看到過，當時侯爺之位確實寫的是衛(wèi)笙，而子嗣什么也沒有寫，或許是疏漏吧。”
盛學真回憶著，那還是她看過大齊五年秘史后，好奇查閱的當時大齊五年間的人物歷史。
“南書閣里的卷宗……可是皇家卷宗。”張在延說的沒錯，只是這南書閣雖大，但是基本就只有一些皇家子嗣卷宗之類的，其中包括已嫁公主，以及出宮王爺?shù)娜畔?nèi)容。
皇家卷宗集錄處，緣何會有異性侯爺府的記載卷宗？
巧合還是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
張在延凝視著盛學真，坦誠熱切的目光，她有些招架不住。
大齊五年衛(wèi)侯爺府就是跟公主聯(lián)姻，也只有公主為起，三代子孫而已，況且這侯爺也不是王爺，南書閣根本不會記錄，怎么會有衛(wèi)府卷宗呢。
“對，南書閣的卷宗你沒修訂過嗎？”盛學真疑或，皇家卷宗，也是他們史官的職責。
“家父修訂過，臣為官的這幾年，皇室卷宗等，歸屬周大人所管。”又不是每年都會大修皇室卷宗，他們史官會分工，近幾年，也是輪到周大人小修，自己當然沒有見過。
“異性侯爺?shù)木碜冢辉撛谀蠒w存放的。”張在延很想問問父親原由，奈何父親此刻遠在遂昌。
按照往年規(guī)矩，父親早該回府，可是前幾日收到信件，說事如今歸期不定，勿念。
不知是何事絆住了腳步，總之這幾日酷暑，路途更加艱辛，想必更是不可能歸來了。
“本宮知曉，不過那劉侯爺、遠疆趙王爺，以及荊州的幾位侯爺公主，都是不在其中的，也就只有衛(wèi)侯爺府內(nèi)一本而已，且只是記載了歷界侯爺一人，及其兒女而已，其余子嗣，并未提及。”
盛學真一邊吃著葡萄，一邊翻書，微微疑惑眉頭輕皺，而后舒展開，好似不怎么在意此事。
張在延眼神異樣，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恍然大霧，眼底放光，壓不住新發(fā)現(xiàn)的激動。
“多謝和頌公主提點。”張在延語氣中有微微顫抖。
皇室卷宗有專門一本記錄衛(wèi)氏侯爺?shù)膬宰樱液顮斆績奢厱^繼一個旁支小姐當?shù)粘鰜恚l(wèi)氏子嗣單薄，幾乎都是單傳，唯一一次世子意外離世過繼的世子還在卷宗里沒有記錄子嗣……
張在延瞬間分析了此事的貓膩。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
衛(wèi)氏跟盛氏之間，絕對不簡單。
“本宮提點你什么了？”盛學真隨口一句。
張在延回答：“公主所言，皆有深意。”
“那是自然。”盛學真只當他是美言夸贊，并未思考。
掌管國家命運的大將軍，世代將軍世家，權利頗高，且無比忠誠，子孫又被是培養(yǎng)的很好，看看如今的衛(wèi)宗就知道了，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從小跟太子一起學習鍛煉，絕對不是凡人。
在對比那些開國封侯的家族，劉家，趙家，甚至文家，雖富貴繁華，可是后代教養(yǎng)一代不如一代，多為劉居那樣紈绔世子哥就知道了。
衛(wèi)氏，盛氏。
張在延手里捧著書，思緒卻不在書本中。
這也太過巧合了，如果他的猜想是對的……
……
一日，吃完晚膳，府內(nèi)一片祥和。
盛學真依舊歪躺在書房的軟榻上，翻看著平日里看不到的大齊五年孤本，結合自己以前在宮內(nèi)專門鉆研的大齊五年百姓衣食住行，盛學真讀的津津有味。
不僅僅讀的津津有味，就連旁邊都放有易消化的精美點心，還有涼爽茶水。
盛學真由一開始的正襟危坐倚靠椅子上看書，變成躺著雙手捧著臉連看書。
累了還會時不時翻個身子，張在延偶爾看書乏了會站立窗臺跟盛學真說上幾句話，喝杯茶，而后繼續(xù)。
當然盛學真也不是每日都會躺在書房看書，白天她也會幫著張在延查閱卷宗跟意見，晚上的話自然要放松一下了。
“啟稟少爺，楊大人已經(jīng)到了水天廊。”張虎進來通報。
通常情況下，張虎都會是在書房陪著自家少爺辦公的，只是毛管家突然把自家叫了過去，說是李小姐在的時候，一定要看眼色行事，他還問什么是看眼色，毛行回答，看眼色就是什么都不要去看，假裝自己不存在，最好真的不存在，因此他除了喚寒冰、茶水、點心水果外，基本都是在書房門簾外候著，也是屋內(nèi)，自然是不熱的。
“把楊大人帶進來吧。”張在延開口。
“是。”張虎退出，去迎楊大人。
不一會兒，引路的毛行帶著楊大人來到了書房。
“張大人!”
"楊大人！"
二人作揖行禮。
張在延起身離位，走到楊大人面前，而后伸出胳膊，拂袖指引：“楊大人這邊請坐。”
他把楊大人帶到了西南角的桌椅旁，示意楊大人喝茶。
楊玉海點頭，微微抬頭時驟然一驚，斜對面的席踏前躺著一名身穿絳紫色紗裙的女子。
他是沒見過大齊嫡親公主盛學真的，因此自然是不認識。
張在延這幾日做什么事都沒有避諱過盛學真，楊玉海要來的時候他還專門問過盛學真的意見，得到的結果就是不用管她。
“大人可是要去武陵進行官員表彰？”楊玉海開門見山，裝作沒有看見那女子。
“正是。”這也是張在延此次跟楊玉海楊大人見面的愿意。
酷暑一過，圣上從行宮回來，張在延就應該要起身去武陵了，他的得力下屬是楊玉海，但是翰林，但是史官日常公務不能沒有人，因此楊大人自然是留下的了。
“這幾日有什么問題你都可以問我，也可以來府內(nèi)辦公，我也會幫著你把案件整理好，接下來就是要辛苦楊大人了。”張在延跟楊大人說話一向如此，直白且有內(nèi)容，不會彎彎繞繞。
“下官確實有些疑惑，上次的案件重要點就是荊州以及地方官員的調(diào)任信息，可惜這些內(nèi)容……”楊玉海說話間看向床上趴著的盛學真，有些猶豫。
“無妨，楊大人可以直說。”張在延看出他的猶豫，示意他不用忌憚盛學真。
楊玉海想說的，是他們二人私查大齊掩蓋的一些事實的事情，現(xiàn)在翰林工作不是太多，但是這有關明年大修史冊的內(nèi)容還沒有太多進展。
“這些內(nèi)容如何？”張在延抿了一口茶。
“下官想看看歷年來，或者朝代征兵情況。”楊玉海需要的信息，就是每朝每代的征兵數(shù)量、征兵方向，甚至國家兵力情況。
張在延深思一會兒，這個問題，其實盛學真很久之前也提到過，只是她不知道，征兵內(nèi)容，自己一個史官是看不到的。
一般來講，征/兵內(nèi)容是會存放在翰林史學處史冊卷宗的，可是盛氏天下，卻是將其放在將軍世家的衛(wèi)侯爺府內(nèi)的，一般是看不到的，當然也不會有人去看。
“征/兵是必查，不過……若真的沒有辦法，就將這換成征收吧。”張在延提出一個解決辦法。
征/收跟征/兵有何聯(lián)系呢？
其實，征/收不一定會看出兵/力需要的糧草的數(shù)量，其中一部分糧食收成多半是進了官員朝廷的倉庫，他們很難判斷士兵所需，甚至這征收也偶爾有造假，即便真實，也有可能有損耗，比如上次的西南軍營，火燒糧倉的事情……
“若是征/收，有一個善于算數(shù)的人才將地方官員上供以及對著計算百姓數(shù)量等等，也能看到個虛擬的大概……”楊玉海雖覺得沒有，卻也書束手無策，只能這樣了。
“那你覺得1咱們翰林院下屬文職里，可有這等人才？”張在延一邊提問，一邊看著斜對面。
楊玉海自是發(fā)現(xiàn)了對面的人后，就收回自己的余光，盡量當做那人不存在，絕對不會亂看亂猜，他是張在延的得力下屬，同時也及其有分寸，不該說的絕對不會多言，不該看的也絕對不會注意。
盛學真微微動了動胳膊，繼續(xù)看書，似乎沒有被打擾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齊重文武，既有宰相那般的文官，又有帶兵打仗的將軍，這也是朝代經(jīng)久不倒的原因。
只是這擅長算數(shù)的官員，就一般很少有大作用了，基本都是在建造廟宇，以及水利修葺上當職，雖不至于貧窮，可是也基本沒有執(zhí)政者的權利。
有時候算好的建筑圖紙準備施工，被上面大官來一句不吉利，需要遷移地址，他們就要根據(jù)地形從新計算。
這類善于算術的官員本就不用多，很多還不一定能夠任用，楊玉海認真思考著。
趁著楊大人絲毫分神的時候，張在延輕聲走到盛學真面前，隨手拉了一把毯子，直接蓋在了盛學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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