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憨玉昆那邊打起來了。”


　　“好，再探。”


　　“是。”


　　段勛斷定白朗部隊會襲擊憨玉昆，然后從憨玉昆的防線突圍。但猜到歸猜到，段勛卻根本沒有通報給劉鎮華。段勛和劉鎮華雖然都是隸屬于北洋政府，但真不算是什么盟友。


　　段勛是巴不得劉鎮華的鎮嵩軍打個大敗仗，甚至天天在心里祈禱鎮嵩軍打個大敗仗。只有鎮嵩軍打了敗仗，上面才有理由縮編他的部隊，才有理由擴編段勛的部隊。


　　因此段勛怎么會告訴劉鎮華自己的判斷。


　　等。


　　段勛的部隊秘密開進，離憨玉昆部只有二十里的地方。而段勛的部隊剛剛來到這里，白朗的部隊果然一個掉頭就打了憨玉昆部。


　　“參謀長，你說白朗能擊潰憨玉昆部嗎？”


　　“應該沒問題。”


　　蔣鴻遇分析道：“這段時間白朗部隊一直往前走，拖著鎮嵩軍走。白朗部隊機動性強，跑動是他們的長項。鎮嵩軍跟著他們已經好多天時間，我估計鎮嵩軍的很多人都疲憊不堪。這個時候白朗部隊突然一個回馬槍，一定會打的憨玉昆措手不及。而且鎮嵩軍的部隊，軍事素質差，遇到這種突然襲擊估計很難反應過來。而離憨玉昆部最近的張治功團，想要過來支援也需要好幾個小時，更不用說憨玉昆和張治功不合，說不定張治功希望憨玉昆部被擊潰。所以我判斷憨玉昆部肯定會被擊潰。”


　　“那就好。”


　　只要白朗擊潰了憨玉昆部，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很多。蔣鴻遇說的不錯，憨玉昆部就是一群土匪組成的軍隊。現在雖然是正規軍，但依舊是土匪部隊。


　　整個部隊依舊是當年當土匪的編制，整個部隊都沒有幾個識字的，根本找不到任何正規軍校畢業的科班生。部隊還處于土匪作戰的模式。


　　有便宜就上，遇到襲擊就散。


　　“徐永昌。”


　　“到。”


　　“讓人繼續偵查，捕捉白朗的活動。”


　　“是。”


　　“讓所有部隊做好戰斗準備，叫萬選才過來。”


　　“是。”


　　白朗。


　　說起來對于白朗，段勛還是很佩服的。一個沒有經歷過正規軍事教育培養的農村小土豪，竟然能夠在鄂豫皖縱橫一時，也算是豪杰。


　　白朗也就是沒有一個清晰的政治目標，只是舉起了“劫富濟貧”的口號而已。如果白朗能夠有政治上的抱負，有政治上的盟友，那么就絕對不是現在這種評價。


　　不過佩服歸佩服，段勛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因為白朗對于段勛來說，那就是功勛。張鎮芳之前組織好多次的圍剿，最多的一次甚至是動員了近兩萬人，可是最終的結果都讓白朗突圍，已經讓袁世凱大怒。白朗這樣軍隊人數不到三千人的“流寇”，能夠讓袁世凱都重視，可以看出白朗目前的影響力。


　　北洋軍幾次圍剿，反而是損失很多。


　　如果段勛能夠擊潰白朗，那么一定能夠得到袁世凱的贊揚。這對于段勛部隊的壯大絕對有很好的效果。所以這一次段勛是一定要拿下白朗部隊。


　　“司令。”


　　沒多長時間萬選才就來到了段勛身旁。


　　“待會打完白朗，立馬帶兵去憨玉昆的陣地。對于那些潰兵直接收編，想要離開不用管，但武器必須要留下。把憨玉昆部的武器全給我收起來。”


　　“是。”


　　萬選才立馬點頭。


　　段勛的意思萬選才明白。萬選才可是豫西趟將出身，大勢力吞并小勢力，大山頭吞并小山頭，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張世臣和萬選才當初也是吞并了不少趟將的勢力。


　　段勛現在這是要趁著憨玉昆部被打散的時機，吞并憨玉昆的部隊，萬選才認為很平常。雖然憨玉昆當年作為楊山十兄弟，在河南土匪領域是萬選才的前輩。


　　但現在身份就不同。


　　萬選才自認為自己是北洋軍嫡系部隊的軍官，而憨玉昆這種很明顯就是雜牌中的雜牌。被自己收編，他們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不過記住，不要和憨玉昆打起來。我們只占便宜，不打仗，不要落人口實。”


　　“是。”


　　“去吧。”


　　鎮嵩軍。


　　北洋軍高層并不放心鎮嵩軍，也不喜歡鎮嵩軍。只不過他們作為目前中國政府的統治者，不能做的太過分。現在中國有多少不屬于北洋軍派系的軍隊。


　　如果沒有任何理由，縮編鎮嵩軍，一定會引起反彈，會讓地方實力派忌憚北洋政府。說不定就會聯合起來對抗北洋政府。可是一旦有正當的理由，上面是絕對不會容忍鎮嵩軍。就如這一次，如果憨玉昆的部隊真的被擊潰，甚至整個部隊都潰散，那么上面絕對會取消憨玉昆的編制。


　　因此段勛一點都不怕。


　　收編憨玉昆的散兵，就算留不住人，也要把武器留下。而且段勛也看不上鎮嵩軍的那些兵。


　　“報——”


　　“說。”


　　段勛這邊的偵察兵，不間斷的監視戰場。段勛也不要求他們偵查戰場的實際情況，段勛只想知道白朗的部隊是不是擊潰了憨玉昆，或者想知道白朗的部隊是不是成功突圍。


　　憨玉昆和白朗打仗，段勛就在二十里的地方，但根本就沒有想過去支援憨玉昆。


　　“憨玉昆部散了。”


　　“這么快？怎么肯定？”


　　“我們的人發現大批部隊沖出來，看衣服不是鎮嵩軍的衣服，應該是白朗的部隊。”


　　“好。現在呢？”


　　“已經突圍，沿著這條線過來。”


　　段勛和蔣鴻遇立馬站起來看地圖，看白朗部隊的突圍路線。段勛和蔣鴻遇猜的不錯，白朗部隊突圍之后，就是準備進入伏牛山，通過伏牛山進入汝州。


　　他們要突圍，必須要經過目前段勛埋伏的地方。


　　“憨玉昆也真是沒用。連一個小時都沒有堅持住。”


　　段勛搖搖頭。


　　從白朗部隊和憨玉昆部接觸之后，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白朗部隊就已經擊潰憨玉昆。憨玉昆部再怎么說也是一個團的軍隊，人數大約有千人上下。


　　被白朗七八百人就打的如此狼狽，果然是土匪部隊，戰斗力實在是太差。


　　“讓部隊做好準備。白朗部隊既然已經突圍，那么速度肯定會非常快。兩個小時之內就能夠來到這里。”


　　“是。”


　　…………


　　“宋老年，楊山十兄弟也不過如此。”


　　李鴻賓得意洋洋的跟旁邊的宋老年說話。


　　李鴻賓和宋老年都是白朗手底下的大將。白朗所部除了白朗的人之外，還有汝州地區很多趟將一起參加。當年宋老年和李鴻賓都是汝州占山為王的趟將，后來白朗起兵，他們就跟著白朗征戰。在白朗的陣營當中，李鴻賓、宋老年可都是有股份的，屬于白朗的合作者。雖然是白朗的下屬，但在白朗所部地位很高。


　　此次白朗所部一分為二，進攻陜州的就是李鴻賓和宋老年。


　　“他們就是比我們年長而已。”


　　宋老年也是點點頭。


　　楊山十兄弟。


　　作為豫西走出來的趟將，以王天縱為首的楊山十兄弟名氣很大。是整個河南這些趟將的偶像人物。畢竟楊山十兄弟成功的從趟將變成了官家人，甚至成為了將軍。


　　此次李鴻賓和宋老年兩個人帶著楊山十兄弟留下來的主要部隊鎮嵩軍，溜了一圈。然后一個回馬槍，擊潰了追擊最積極的憨玉昆部，打的楊山十兄弟中的憨玉昆丟盔棄甲。


　　因此很得意。


　　楊山十兄弟算什么？


　　“我們現在趕緊去和白老大會和。鎮嵩軍想要反應過來估計需要很長時間。”


　　“恩。”


　　白朗的作戰風格，影響了他手底下的這些人。他們打仗就是來去如風，講究的就是機動速度。擊潰了憨玉昆所部，搶了他們不少槍和彈藥之后，李鴻賓和宋老年要的就是快速脫離戰場。


　　“砰——”


　　“誰開槍！”


　　脫離戰場一個半小時，稍微松口氣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李鴻賓和宋老年立馬跳下馬，這是他們兩個人做土匪多年的習慣。


　　反應非常快。


　　可是他們反應快，但槍聲更快。第一槍之后，不到一個呼吸之內槍聲密集傳來。中間還摻雜著“突突突突突——”的重機槍聲音。


　　瞬間整個隊伍都混亂。


　　伏擊。


　　李鴻賓和宋老年瞬間就明白自己遭遇了伏擊，聽聽這密集的槍聲，人數還真是不少，最少幾百桿步槍，還有十多挺機槍。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這支部隊剛剛擊潰了憨玉昆，又行軍一個多小時，突然之間卻遭受了伏擊。


　　李鴻賓和宋老年反應快，但不是所有人都反應快。


　　一輪下來，已經有上百人倒下去。


　　打仗。


　　打仗可不是隨便亂打的。突擊有突擊的戰術，防御有防御的戰術，同樣伏擊也有伏擊的戰術。一個適合的戰術，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火力的優勢。


　　段勛是第一次伏擊對手，因此可是做了很多布置。機槍位置、部隊伏擊地點，伏擊之后部隊突擊的位置等等。重機槍部署的正好對著包圍圈的部隊。


　　和段勛部隊相比，白朗的部隊畢竟是土匪出身。


　　他們之前打仗一直都是揚長避短，主要是靠著跑動，在跑動當中突然襲擊對手。這樣就避免部隊攻堅能力不足，避免部隊戰術能力不足的一面。


　　可是被段勛的部隊伏擊之后，就要面對面的突圍。這個時候他們攻堅能力、突擊能力、戰術能力不足的缺點就非常明顯。


　　面對面，硬碰硬，李鴻賓和宋老年根本就突不出來。幾次想要組織進攻，都被段勛的部隊輕易打了回去。不到半個小時，已經是死傷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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