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熠星和濮陽堯初，兩人是同學(xué)，舍友，好兄弟。兩人雖然性格不同，生活經(jīng)歷不同，但在某些事情上的決斷，是一致的。

        比如說——出國留學(xué)。

        這件事情，蒲熠星一早就跟祺玥說過。她雖然不希望從異地戀談成異國戀，但對于他的未來，她是支持的。

        就像自己支持哥哥一樣。

        家人總是會第一時間被通知一些好消息，比如濮陽祺玥配音的有一部女主作品播出，比如哥哥拿到了普林斯頓大學(xué)金融與經(jīng)濟的研究生offer。

        “玥玥？”

        今天難得夢章拋下了她的親親男友，跟濮陽祺玥出去逛街。兩人正在吃飯，坐在祺玥對面的夢章就發(fā)現(xiàn)，對面的女孩子僵住了。

        “玥玥？怎么了嗎？”

        祺玥愣愣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面父親、母親對于哥哥的恭喜，和自己那一聲附和的回應(yīng)，在眼前模糊。

        大三下了，明年就是大四。她預(yù)想過這一天的到來，但真的來臨了，卻也是心中寒涼，宛若當(dāng)頭一棒。

        哥哥拿到offer了。

        那蒲熠星——應(yīng)該也快了吧。

        “玥玥？”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濮陽祺玥的回應(yīng)，劉夢章有些擔(dān)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啊？”

        祺玥抬頭，滿臉寫著低落。她搖了搖頭，調(diào)整了氣息，勉強揚起笑意。

        “沒事。”

        元旦之后再有假期，就是寒假。過年，蒲熠星肯定是要回綿陽的。整個寒假，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就是年后的幾天時間。

        “玥玥——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夢章有些猶豫地出口。

        平心而論，她勸過自己的好閨蜜分手，就像天下很多的姐妹那樣。

        濮陽祺玥多優(yōu)秀啊？學(xué)校里狂蜂浪蝶不斷，學(xué)校外百花爭相盛開。但她就從大二上學(xué)期開始，到今天，在一個異地的男孩身上吊著，拒絕了所有，不留丁點曖昧。

        她見過蒲熠星幾次，確實是個帥氣的男生，對祺玥也確實不錯。她勸祺玥分手，不是覺得蒲熠星不好，也不是覺得蒲熠星配不上濮陽祺玥。而是異地戀太累了，對兩個人來說都是。

        她見過祺玥悠閑自如的樣子，自然也就見過周五一下課就去趕飛機的祺玥。她見過自己的男朋友在自己不舒服的時候送藥送水，自然也見過祺玥不舒服的時候?qū)χ�手機那頭只字不提。

        蒲熠星應(yīng)該也是一樣的。

        這樣一個在他們看來注定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甚至可以說是長久的幾率都微乎其微的感情，他們都希望至少，在沒有完全陷進去的時候，可以及時止損。

        女生的直覺吧，告訴劉夢章，濮陽祺玥現(xiàn)在失落的樣子，是因為蒲熠星。

        “阿蒲，你告訴玥玥了嗎？”

        南京，男生宿舍里，蒲熠星坐在書桌前。

        “還沒。”

        南京大學(xué)和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xué)合作，建立了中美文化研究中心，成立于1986年，隸屬于霍普金斯大學(xué)尼采高級國際研究學(xué)院（sais）。約翰霍普金斯大學(xué)，跟他們學(xué)校也算是友好的合作院校。

        所以，蒲熠星比濮陽堯初更早知道自己被國外研究生錄取的消息。

        他沒想好怎么跟祺玥說。

        告訴她自己要出國了，最短兩年，這跟告訴她自己之后的計劃是要出國，是完全不一樣的心理負(fù)擔(dān)。即使預(yù)告過，他仍然有數(shù)不盡的猶豫。

        濮陽堯初長嘆一聲，要換做平時，他可能就開玩笑了，在妹妹和兄弟面前，他也經(jīng)常言語偏向前者。

        “你……自己想好吧。”

        在真的面臨之前，蒲熠星告訴過他。他不會那么自私，等，與不等，全看祺玥。

        “別急著把她推開，我妹妹我清楚，你讓她自己選。”

        濮陽堯初拍了拍蒲熠星的肩膀，他的身份也沒有立場，幫他瞞到今天，已經(jīng)是作為哥哥最后的退讓了。

        “他要出國？”

        劉夢章玩著祺玥的手，兩人端著奶茶逛著商場。這一個消息從邊上那個表情平淡的閨蜜口中說出來，驚得劉夢章一口奶茶差點噴出來。

        “沒嗆到吧。”

        “沒。”

        劉夢章輕輕咳嗽兩聲，還是沒有緩過震驚。

        “你怎么想的啊？”

        精品店里，祺玥拿起一個小擺件在手上擺弄。她喜歡貓，貓咪的圖案，貓咪的玩偶，如果有機會，她會想養(yǎng)一只貓。

        “這個好可愛。”

        祺玥避開了這個話題，看樣子好像是以為剛剛劉夢章這句話說的是她手上的擺件。

        “是可愛。”夢章點頭，也看出來祺玥岔開話題，沒有再追問。

        她不想說，她也就不問。反正祺玥自己的男朋友，她自己做決定最合適。

        祺玥最后買了手上那個擺件，回到寢室之后，她把那個擺件放在桌上，去陽臺接了個電話。再回來，她仍然看到書桌上那個自己剛買回來的灰色貓咪，臥趴著，栩栩如生。

        早早洗漱好，換上睡袍，珊瑚絨的睡袍也是貓咪的樣子，大帽子上面也有一對可愛的貓耳朵。

        她抱著玩偶，頭撐在懷里的玩偶上，窩在那里看著電腦。三個舍友都是跟祺玥關(guān)系很好的，自然也能看出來，她好像有心事。

        “怎么了？”王悅湊到劉夢章身邊，附身耳語，“因為男朋友？”

        劉夢章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她在看什么？”

        另一個舍友看了一會，也沒看出來祺玥在看什么，只知道是老電影。

        王悅的興趣是電影鑒賞，也學(xué)了一點。她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會，這種外國電影，她記憶不深，但好像——

        “我想起來了，九幾年，包攬了某一屆奧斯卡最佳劇情片、最佳編劇、最佳原創(chuàng)配樂、最佳導(dǎo)演、最佳女主女配等等等等幾乎所有獎項的影片，《理智與情感》。”

        “……說變心就變心哪能算是愛。”

        祺玥看著電影臺詞，微微愣神。

        電影可以寄托一個人的情感，電影臺詞可以說出一個人的心聲。祺玥記得，剛剛蒲熠星在電話那頭告訴自己的話。

        他要出國了，短的話，一兩年，長的話，三四年。如果畢業(yè)之后在那邊有好的機會——也有可能不回來了。

        但這些都說不準(zhǔn)，沒有人能預(yù)測到他出去之后會遇到什么。更好的進修，更好的機會，或者，更好的人。

        “你愛我嗎？”

        對面的男孩本來說話吞吐猶豫，但是聽到祺玥這個問題，是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

        【茹茹，我想賭一把。】

        她說好明天給蒲熠星回答，現(xiàn)在自然不會發(fā)。她聯(lián)系了除了哥哥之外，唯一一個知道始末的人。

        賭一段感情，上萬公里的距離，13個小時的時差，兩個人，一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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