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鄴城之戰(1)
余績等人回到鄴城后,國仲并沒有見到余定,而余績和段欽都是一臉悲意,也猜到了發生了什么。
“如今素縞大軍依舊在漳水駐扎,還請公子組織守城事宜!
“嗯!
已經披麻戴孝的余績站在城樓上,深深的望著素縞軍大營的方向。
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得知了這次率軍進攻鄴城的是素縞軍的首領白延。
用車輪戰來疲憊鄴城守軍以及設置陷阱伏擊余定的計策都是出自此人之手,確實是個人才。
“文德,你在想什么?”
段欽將士卒安頓好后,也登上了城樓,見余績正出神的望著北面,便開口問到。
“我們率軍在他們的大營前繞了一圈,那個白延肯定猜到了朝廷援軍到了。”
“你是說,他們可能會退兵?”
“不!”
余績搖搖頭,說道:
“誰都知道騎兵比步兵快得多,如果不趁這幾天全力攻城,那么等到將軍率領的大軍到達,就沒有機會了!
鄴城在這幾天的攻城戰中,已經損失了過半的兵力了,再加上缺水斷糧,還能有戰斗力的士兵就更少了,就算加上他和段欽帶來的三千兵力,也不過不到五千人。
“將軍到什么地界了?”
“剛才有探馬來報,大軍已經到了朝歌。”
聽到這話,余績眉頭皺得更深了。
“從朝歌到鄴城就算是急行軍也得要三四天的時間。”
雖說余定依靠著五千兵力守了二十多天,但那是因為白延一直在用小股兵力打消耗戰,而且不得不承認他的消耗戰非常成功,不然余定也不會冒險出去劫營,最終落下一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而現在白延知道了朝廷大軍即將到達,那么他肯定會全力攻城,一鼓作氣拿下鄴城,才好依靠城墻來防御朝廷大軍的進攻。
現在,擺在余績面前的是用不到五千的兵力守住素縞軍六萬多人的進攻。
“對了,干糧分配下去了嗎?”
“分配下去了,不過我們也只帶了兩天的干糧,分給了鄴城的守軍和傷兵后也只能維持一天不到啊!
段欽有些不解,按照他的想法,干脆將所有的糧食都集中在那三千騎兵身上,能保證最大的戰斗力。
余績也知道段欽的想法,自己的這位世兄說到底還是世家公子的想法,不怎么把那些泥腿子放在眼里,餓死了就餓死了,不過還是解釋道:
“鄴城很大,就這不到五千的兵力更本就無法顧及到所有地方,就算那三千騎兵能保證最強戰斗力,但也顧不到太多的地方!
余績找了個地方坐下,今天一直都在馬上,對不怎么舞槍弄棒的他確實是一種煎熬。
“攻城講究一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我們能將第一波進攻給抵擋住,那么之后就會好過許多!
段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余績輕笑了一下,他倒也不指望段欽能弄懂這些,這位大公子沖鋒陷陣是個好手,行軍打仗就太難為他了。
看了一眼頭頂的月色,余績又對段欽吩咐道:
“賜之兄,你馬上點起一千人馬到東門外埋伏!
“這是為何?士兵們奔襲了一天,還在休息呢!
段欽又疑惑了。
“我估計對面也該明白大部隊還沒有到達了,肯定會趁我們人困馬乏的時候攻城,東門的防守最薄弱,敵軍分配的兵力肯定也少,到時候你從背后偷襲,斬殺敵將既能解東城門的圍,讓我的布防重心集中在其他城門上,又能鼓舞士氣,堅定大家守城的決心!
“明白了!”
“等一下!”
余績叫住了要走的段欽。
“東城門解圍后,一定不要追擊,收編俘虜,帶著東門和南門的守軍在東南面扎營。”
“收編俘虜?他們能有什么戰斗力?”
“這么做就行了,我自有打算!
“嗯!”
段欽提著長戟下了城樓。
隨著段欽的離開,城樓上安靜了下來。
余績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好好思考過自己父親去世了這件事。
父親為什么會死呢?
是因為中了素縞軍的計?
余績搖搖頭,戰場上生死有命,這怪不得別人。
怪方遠不上報朝廷,讓援軍遲遲未到?
或許吧,但是為什么方遠會得逞呢?
是怪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
如果自己是當朝大員,那方遠還有機會拖延時間嗎?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自己是一城太守,也不會連面見皇帝的資格也沒有。
余績現在無比的后悔當初有人想要舉薦自己為孝廉,讓自己當官,而自己卻拒絕了的這個決定。
“公明,會恨我嗎?”
余績此時想到了陳賢。
陳賢的父親在二十年前的雁門一戰中戰死,其母也在一年后病亡。余定將當時還只有三歲的他收為養子,但并沒有讓他改姓余。陳賢也對這位養父感恩戴德,將余定視為親生父親。
“公子!有情況!”
城樓上的守軍的喊聲打斷了余績的思考。
余定走到城墻邊上,放眼望去,只看見在不遠處,人頭攢動,手中的火把將半邊天都點燃了。
“擊鼓!”
守夜的士卒拿起鼓錘將大鼓敲得震天響,城內剛剛睡下的士卒又被叫醒,紛紛穿好戰甲,拿起兵器登上了城樓。
“周貴負責東門,李凱、鄧宣負責西門,其余人等隨我主攻北門!”
“是!”
白延下達完作戰命令,又向城頭望去,只見一個披麻戴孝的年輕人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聯想到余定被他設計燒死,就猜到這個披麻戴孝的年輕人是余定的兒子。
“老子死了,兒子頂上,這余家人還真是有種啊!”
“嘿嘿大帥,今晚就送他們父子團聚。”
一旁的頭領也看見了余績的身影,嘿嘿笑著說到。
白延沒有搭話,只是駕著馬走到距離鄴城城墻兩百步之外,對著城墻上的余績喊道:
“城樓上可是余定余大人?”
這就是挑釁了,面對這種赤裸裸的羞辱,連一向溫文爾雅的國仲也氣憤不已。
余績面不改色,緩聲回答道:
“家父已亡于戰陣,我是余定之子余績。”
“哎呀,我也沒想到余大人會去劫營,還正好劫到了軍械庫,我那堆弟兄都是些莽漢,我擔心他們不小心點燃火油傷了自己,就全都集中在了一個營中嚴加看管。沒想到余大人闖進去還失了火,才有此難啊!
這番話讓城墻上的士兵聽得咬緊牙關,咯吱咯吱的作響,國仲一拳砸在城墻上,怒罵道:
“此賊,欺人太甚!”
余績依舊是面不改色。
“戰場上,生死有命,戰死沙場也是家父的心愿了!
“哦?是嗎?那我還得恭喜余大人咯?”
白延笑意更濃。
國仲終于忍不住了不等余績答話,指著白延厲聲喝道:
“逆賊!要攻城便攻城,無需多言!”
白延也不惱,看了一眼神情依舊平淡的余績,暗自稱贊:
“好小子,我這么激他他都不為所動,硬是沒讓士兵射一支箭!
“大帥,和他們說這么多干嘛?你想和那余績聊聊,等兄弟們攻下城池,就把他綁來,你想聊多久都行!”
白延點點頭,他倒還真想和余績聊聊,不過余績應該不會活到城池陷落的時候。
朝身后揮了揮手,幾個小頭領就帶著士兵朝城墻沖去。
而城樓上的余績也緩緩的松開了拳頭,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手掌中,滿是鮮血。
看著沖過來的素縞軍,余績拔出長劍,大喝道:
“將士們!死戰!”
東門是官軍守備最薄弱的地方,畢竟素縞軍的營地在西北方向,對于處于后方的東門和南門沒怎么照顧過。
對于進攻東門這么一個非常肥差,周貴很是滿意。
“頭兒,這東門才幾百個守軍,咱們一萬人攻入城門不是輕而易舉?到時候不僅能最先搶到好東西,還能拿個破城首功!
聽著副將的話,周貴心中滿是得意。
等到鄴城攻下后,自己怎么也能撈個太守當當,這可是冀州第二大城,而冀州州治信都已經被燒了個干凈,鄴城就是冀州第一大城。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到三里的高坡上,段欽正目睹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看見東城門外的素縞軍逐漸散開,呈攻城態勢,段欽果斷下令:
“全軍,沖鋒!”
一千騎兵鋪天蓋地的朝素縞軍沖去,那些才放下鋤頭的起義軍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素縞軍的后軍立馬亂做一團。
周貴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調轉馬頭就見到一員小將沖向自己,連忙拿起長矛迎擊。
段欽舉起長戟就朝周貴腦袋上劈了下去,周貴連忙去擋,只聽‘鐺’的一聲,周貴被震得虎口發麻。
見沒有一擊斃敵,段欽收回力道,將長戟向后輪了一圈,從下往上將周貴的長矛挑飛。
沒了兵器,周貴亡魂大冒,撥馬就要逃走。
段欽哪里會放過他,朝著馬的左后腿就是一刺,馬兒疼痛無比,揚起前蹄將周貴掀了下來。
還沒有落地,就被段欽一戟刺中喉嚨,沒有了聲息。
段欽挑起周貴的尸體,宛如戰神一般揚馬大喝:
“賊將已死!投降不殺!”
周圍的素縞軍見狀,紛紛跪地投降,而那副將見勢不妙,調轉馬頭就往北奔逃。
段欽剛要追殺,就想起余績說的話,立馬開始收拾俘虜,帶上東門和南門的守軍,往東南面安營扎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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