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保和史謙的合力圍剿下，鄴城內的素縞軍紛紛逃離，有近一半的士卒被殺或者被俘虜。

        看著慢慢恢復秩序的鄴城，余績長舒了口氣，既然冀州的參將已經來了，那么自己這個前魏郡郡守的兒子也就沒什么用處了。

        說到底，自己指揮防守鄴城不過是依仗著余定的官職而已，國仲等人愿意聽自己的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

        “張保和史謙正在整頓鄴城的守軍，你怎么還不去報道？”

        朱彤一如既往的跟在余績身旁，而在不遠處還有十來個人也更在后面。

        “公子，我們是余大人在鄴城征募的百姓，并不是朝廷的軍戶……”

        余績臉一垮，說道:

        “既然應了征，不管有沒有登記在冊，你們都是國家的兵，私自將冠軍收為私兵是死罪！爾等想害我不成？”

        朱彤等人不再言語，只是依舊木然的站在那里。

        國仲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微笑著走了過來。

        “余公子此言差矣！”

        “太守這是何意？”

        只見國仲從袖袍中拿出一沓公文，抽出一張交到余績手里，說道:

        “幾日前，朝廷下發文書，命令各個州郡可以自行征募義軍，這些人都是郡守大人在鄴城百姓中征募得來的，屬于郡守大人的私兵，如今郡守大人已故，公子自然能繼承到這些私兵。”

        “對對對，我們是余大人的私兵，余大人為國捐軀，今后自然是要聽公子的！”

        還沒等余績答話，朱彤就領著那十來個士卒單膝下跪行軍禮。

        “還請主公收留！”

        余績還沒同意，這些人就把主公給叫上了。

        見余績還在猶豫，國仲拉著余績走到一旁小說的說道:

        “文德，此次鄴城一戰，你當是首功，朝廷必有封賞，一郡之長必不再話下。”

        余績完全沒有想過這些，只能疑惑的看著國仲。

        “太守的意思是……”

        國仲指著那十來個人。

        “想要掌握一地，沒有自己的心腹手下是不成的，這些人都是舍生忘死之輩，必能大用。”

        余績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這個平日溫文爾雅的名士竟然有這樣的城府。

        其實也是余績這幾日忙得暈頭轉向的沒有發現，城墻上的士兵都知道，這位穿著文士服的太守提劍砍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不過國仲說得也對，自己未來要做官的話，沒有一點自己的心腹手下是不成的，陳賢倒是心腹，不過不是手下。

        “好吧，你們就先暫時以余府家丁的身份跟著我。”

        朱彤幾人面露喜色，練練跪拜。

        “謝主公！”

        余績不喜歡這套，揮手將他們趕去收拾東西去了，段明大軍馬上就要到了，他作為段明的長史，是要跟著段明一起行動的。

        “文德快！我與你引薦一人！”

        朱彤等人前腳剛走，段欽就帶著一個人走進了將軍府。

        “文德，這位是……”

        “桓主簿，小子余績這廂有禮了。”

        沒等段欽介紹，余績和國仲對著桓士就是一禮。

        桓士是冀州主簿，是冀州刺史的副手，而刺史行使監察權，主簿處理州務，登記上是與郡守平級的，所以余績和國仲都得行禮。

        “哎呀，我怎么忘了文德是冀州本地人，肯定是見過桓主簿的。”

        “少將軍稱呼我為桓士或者高業就行。”

        段欽是段明的兒子，段明的前將軍是位下九卿的高官，只要段明不死，桓士就得在段欽面前稱小。

        “這次多虧桓主簿救援及時，才讓我等撿回一條性命。”

        “不敢不敢，還得多虧了余公子堅守數日，才有鄴城解圍，此等大功朝廷必有厚賞，介時我才要余公子照拂一二了。”

        這就是客套話了，余績功勞再大，也不可能做到一州之牧去，哪里又能照拂桓士呢？

        所以余績也只是笑了笑，并沒有放在心上，問起城外素縞軍的情況來。

        “城外還有數萬素縞軍，不知動向如何？”

        說到這桓士的面容變得古怪起來。

        “按理說素縞軍進攻鄴城失敗，應該往邯鄲撤退才對，但他們推到漳水邊后就開始往東移動了，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余績點點頭，說道:

        “定是公明已經拿下了邯鄲，他們再往邯鄲腿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才往東移動。”

        “你是說余郡守的養子陳賢拿下了邯鄲？”

        桓士面露驚訝，隨即又變成了驚喜。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雖然是在夸贊，但是余績分明從桓士的臉上看出了幾分忌憚。

        “不管他們往東還是往西，等到父親的大軍到達，咱們接著追就是了。”

        段欽才不管這些，他只知道現在戰爭的天平已經改變，他又可以痛快的殺敵了。

        “賜之兄手下的騎兵還剩多少？”

        余績提起這個，段欽的興致就下來了。

        “不到三百了，這還是我打游擊盡量避免接戰的結果。”

        余績點點頭，城內的士兵也只剩下了數百人，不可謂不慘烈。

        正在這時，一名小校走入府中稟報道:

        “前將軍段明率大軍已到南門外！”

        眾人連忙出城迎接。

        這幾日的急行軍讓段明麾下的大軍也疲憊不堪，段明眼里也布滿了血絲，不過精神狀態還不錯。

        見余績等人出城行禮迎接，段明也翻身下馬回禮。

        拉著一聲孝服的余績說道:

        “余世兄之死實在令人惋惜，國家損失一員棟梁啊。”

        余績這幾日一直將余定的死壓在心里，如今段明提起了，余績心中悲意上涌，開始痛哭流涕。

        段欽以及朱彤等人也開始摸起了眼淚，不過并沒有持續多久，戰場上生死有命這是必須明白的一個道理。

        段明又看了看段欽，捏了一下他的左臂傷口處，雖然很疼，但是段欽依舊面不改色。

        “下次不可再魯莽行事！”

        “是！”

        至于朱彤桓士等人，因為并不熟識，所以段明也只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朝廷已經決定廢除州刺史改立州牧，你們在這里等候冀州牧周允的命令就行。”

        這句話是對桓士說的，段明雖然官位高，但是冀州軍并不歸他統屬。

        說完也不管桓士和國仲，與余績和段欽一起帶著大軍在城外扎營，看見朱彤等人跟著余績，也沒有說什么，讓余績自己安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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