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初露鋒芒（9）


　　周海明端起熱氣蒸騰的奶茶放在鼻端聞了聞，淺淺的嘗了一口。


　　“還可以吧？”長老問道。


　　“太好了，真香！”周海明大贊道，為了顯示心口如一，他又接著喝下一大口。


　　“貴國是一個偉大而神奇的國度，貴國的人民都謙虛有禮貌”長老用手捋了捋長長的銀白色的胡須“我一直向往有一天能踏上那塊神奇的土地去看看，不知道這一生還有這個機會沒有。”


　　“會有這一天的，中國是禮儀之邦，對我們友好的鄰居是非常熱情的。”


　　“我注意到你剛才說了‘鄰居’這個詞，我沒聽錯吧。”


　　“當然，從兩國的地理位置來說就是鄰居，不想承認都不行。兩國的交往自古至今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貴國是我國古代著名的絲綢之路上重要的商貿伙伴，我國政府新絲綢之路戰(zhàn)略同樣將貴國列為重要的伙伴關系國，可見我國對于作為鄰國的貴國是非常重視的。”


　　“好，說的好”雖然從長老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但是從他說話時銀須微微顫動卻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波動“那么，作為強大鄰居，不知道這次你能帶給我們什么樣的幫助？”


　　“這就要看閣下有些什么需求”周海明老練的將球踢回給他，然后補充道“只要是在原則之內，我們可以在任何方面談合作。只要是對和平發(fā)展有利的，對地區(qū)和平有益的所有領域都可以談。”


　　長老沉默了，為了掩飾內心的波動，他甚至連續(xù)幾次端起了茶杯放到嘴邊又輕輕放下。


　　這一切周海明看在眼里，他氣定神閑，端起還在冒著熱氣的奶茶慢慢的品嘗。客廳里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只有屋外來回走動的保鏢沉重的腳步聲偶爾從門口傳來。


　　“好吧”終于，在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后，長老打破了沉默“雖然難以啟齒，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得不實話實說了。”長老看起來已經下定決心。


　　“最近一段時間，不知從什么地方跑過來一群暴徒，武力強悍、人數眾多，他們不僅搶占我們的地盤、襲擊我們的村莊，而且還襲擊政府軍，搶占政府設施。開戰(zhàn)以來，我們的人包括塔利班的部隊連戰(zhàn)連敗。這還是其次，本來，新總統(tǒng)上任后，已經默認了我們部落區(qū)的有限自治，我們和政府間保持著脆弱的和平，沒想到他們這一頓攪合，政府方面認為是我們首先發(fā)起針對政府的戰(zhàn)爭，要調集部隊圍剿我們。如果政府軍在明，這伙暴徒在暗，明暗兩邊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我們部落地區(qū)將面臨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我們認為，能夠向我們伸出援助之手的只有貴國，而且為了報答貴國對我們的幫助，我們決定將我們從日本人手里奪回的盧格爾礦場交給貴國開采。”


　　“請問長老閣下，發(fā)生上述事情后，你們與貴國政府有過什么形式上的溝通或交流嗎？”周海明問道。


　　長老搖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們部落地區(qū)并不是如外界想象的一樣鐵板一塊，事情不到緊急關頭是沒有人出面的。”


　　周海明聽了長老這番話也陷入了沉思，他沒想到，長老非常坦誠，將他們所面臨的困境合盤托出，絲毫沒有掩飾，這在周海明的職業(yè)生涯中是很罕見的。他喝了口開始有些發(fā)涼的奶茶，心里在緊張地盤算著。


　　長老盯著他，表情嚴肅地等著他的回應。這時，烏爾古利走了過來對長老點點頭，長老沒有理他，周海明看在眼里，靈機一動一個新的想法冒了出來。


　　“長老閣下，您是我這一生中遇見的少有的非常坦誠的長者”周海明語氣平和而又略帶深沉“請原諒我這么說。我愿意和您就所有問題進行商談。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長老露出驚訝的表情，他不知道這個遠道而來的中國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尊貴的客人，有什么要求你盡管說。”


　　“我想我們兩人商談的時候，其他各位一起都來旁聽一下，也許對我們雙方都有益處。”


　　長老有些不悅，這人怎么出爾反爾，剛剛不是你提出來小范圍的會談嗎？


　　“長老閣下，請容我解釋一下”周海明見長老表情有些不高興趕緊解釋“您的坦誠已經讓我們的會談沒有任何障礙，讓大家到一起來不過是共同見證會談的成果。”


　　長老雖然有些遲疑，見周海明信心滿滿的樣子，也只好按照他的意志將自己這邊的人都召集到客廳，待大家各自在客廳安頓下來，周海明開始發(fā)話了。


　　“　我也來說說長老閣下適才提到的、給本地區(qū)安全形勢造成巨大威脅的那股勢力。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他們是從敘利亞和伊拉克戰(zhàn)場上撤下來的一股極端恐怖勢力，大家知道，就在最近，所謂的‘伊斯蘭國’恐怖勢力已經被國際社會徹底打垮，在敘利亞和伊拉克乃至整個中東地區(qū)已經沒有他們的立腳之地，部分殘余勢力為了逃避打擊，選擇逃到貴國北部山區(qū)特別是各位的地盤來休養(yǎng)生息，意圖東山再起。”周海明有意停頓了一下，用雙眼掃視全場，最后將目光定在坐在軟墊上的長老“至于恐怖勢力為什么選擇在這里落腳，徐了幕后勢力的驅使以外，其它因素我不說大家心里有數。在這伙人中間或許還有你們抵抗美國入侵時曾經共同戰(zhàn)斗過的同盟或戰(zhàn)友。”


　　當擔任翻譯的烏爾古利將這一席話翻譯出來后，引起客廳里一陣不小的騷動，坐在軟墊上的長老臉色也非常難看。


　　“當前這伙人不僅是你們的敵人，也是我們的敵人”周海明等場面稍微平靜下來后繼續(xù)說道“他們不間斷地襲擊我們的運輸車隊，給我們與貴國政府聯(lián)合開發(fā)的艾納克銅礦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僅憑這一點，我們就有意愿與在座的各位一起合作來對付共同的威脅。”


　　烏爾古利聽到這里，第一個坐不住了，他匆匆忙忙將周海明的話翻譯給大家以后開口問道：“合作？什么樣的方式合作？”


　　“當然是全方位的合作，但是這種合作必須建立在自覺自愿相互信任基礎之上。”見烏爾古利一臉茫然，周海明繼續(xù)說道“既然要談合作，坦誠是合作的首要條件，坦白地說對我們之間的合作我們還是有疑慮的，關鍵在于你們內部對于未來的長期合作是否意見統(tǒng)一，我不怕把話挑明，恐怖分子目的很明確，首先就搶占了部落地區(qū)盧格爾礦場，掐斷了你們的經濟來源，諸位沒有覺得這里面有什么問題？更讓我們覺得奇怪的是，你們數千久經沙場的戰(zhàn)士，對陣區(qū)區(qū)數百人的外來武裝卻連戰(zhàn)連敗，這合乎常理嗎？”


　　烏爾古利忠實的履行他翻譯的職責，他翻譯完后，在場的人臉色都不好看了，尤其是坐在軟墊上的長老，他臉色鐵青，銀白色的胡須在胸前劇烈地抖動。就連坐在周海明身旁的小許也感到非常緊張，暗中提神戒備。只有周海明面帶微笑氣定神閑的穩(wěn)坐不動。偌大的客廳里陷入難堪的寂靜中。


　　經過長時間的沉默，長老臉色漸漸緩和下來，他習慣性地捋著胡須，用手招來烏爾古利，與烏爾古利用他們的語言交談了一會兒后，長老轉過身來用平和的語氣對周海明說：“尊貴的客人，我也要謝謝你的坦誠，你是我們普什圖族人尊貴的朋友，能讓我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嗎？”


　　“當然，以后大家叫我夜梟好了。”


　　“夜梟先生，您適才的一番話提醒了我，是的，我們有些過于急躁了，正于您說的，我們內部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全準備好，不怕您笑話，我有個請求”長老期盼的眼神望著周海明“我們內部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在這期間，就麻煩你在白沙瓦多耽擱些時間。”


　　“沒問題，隨時聽候你們的消息”


　　“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長老向烏爾古利示意，烏爾古利用本地話喊了一聲什么，緊接著，從樓上下來兩個扛著木箱的壯漢。烏爾古利示意壯漢將木箱放在周海明身前，并讓他們打開木箱，周海明看到兩個木箱里裝滿了各式圖紙。長老盯了木箱一眼，繼續(xù)說“這是我們從礦上弄來的圖紙，你帶回去，請你們的專家?guī)椭�評估一下。”


　　周海明遲疑了一下，這代表的是人家絕對的信任，如果輕易拒絕人家會適得其反。


　　“好吧，相信我們會很快再度聚首。”


　　回到酒店，周海明叫人將兩個木箱搬進沈博士的房間。博士一個人困在房間里正愁沒事可做，見到這兩大箱圖紙和資料后如獲至寶，不顧周海明和小許還在房間里，抱著一摞資料和圖紙迫不及待地翻閱起來。周海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只得帶著小許離開，臨了還為他親自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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