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露鋒芒（6）


　　周海明是以中礦公司業務代表的身份，從首都機場登上國航北京直飛伊斯蘭堡的CA945航班，隨行的只有小許和中礦公司的地質礦物學專家沈學偉博士。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落到伊斯蘭堡國際機場的時候，太陽還沒有下山。接機的也是中礦公司巴基斯坦辦事處的人，一行人乘車來到辦事處租住的酒店，在酒店里稍事休息，吃過辦事處準備的晚餐，謝絕辦事處留住一晚的邀請，要了一臺車和一個司機，三人連夜趕往白沙瓦。


　　白沙瓦距離伊斯蘭堡不足兩百公里，全程高速公路，路況很好，而且過往車輛并不是很多，不象國內高速公路那么擁擠，周海明他們出發兩個鐘頭就到了目的地。在預先訂好的酒店里安置下來以后，周海明在房間里給幾個內線打了一通電話，作了一些布置和安排。又與巴基斯坦軍事情報局駐白沙瓦的負責人取得了聯系，把情況通報給他們，讓他們有心理準備，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最后，他撥通了雪鸮的電話，保密電話經過一番身份確認后接通了。


　　“是我”周海明用平靜的語氣說


　　“知道”對面雪鸮的聲音顯得很奇怪，有些象電子音。這是保密電話為了防竊聽經過特殊處理后的效果。


　　“明天到我這里來一趟。”


　　“好，午飯之前到。”


　　第二天，在酒店里吃完早餐，周海明把小許和沈博士叫到房間對二人說道：“博士，你以前來過白沙瓦嗎？小許肯定是沒來過的。”


　　“這可是個好地方”在得知兩人都不曾來過后周海明介紹說“從地理位置來說，它坐落在興都庫什山開伯爾山口，是連接南亞大陸與中亞的樞紐，也是自古至今重要的貿易通商口岸，是古絲綢之路南線重要節點，同時，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從旅游的角度來看，這里也是不可多得的旅游勝地，無論是貴霜王朝時期雄偉的錫克城堡，還是有三十公里長、雄奇險峻的開伯爾山口，都是旅游探險的好去處。”


　　“聽你這樣一介紹，我不去看看也不行了。”沈博士笑呵呵地說。博士還很年輕，不到四十歲，只是常年在野外從事地質考察工作，受紫外線的照射臉上的皮膚變成了紫銅色，顯得有些滄桑而已。


　　“我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來了機會不容錯過，反正這兩天沒什么事，你們兩個去玩玩，等開始工作了就沒時間玩了。”


　　“這……還是博士一個人去吧”小許一臉的向往，但是，想到自己的工作，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自己是局長的秘書兼警衛，把首長一個人丟在酒店自己去外面游山玩水，不符合規范。


　　“沒事，你們去玩”周海明知道小許的意思，他也不點破“這兩天我要見幾個人，你們在這里不方便。”


　　話說到這份上了小許還不明白，那他就不配做周海明的秘書了。這樣一來，小許很開心，首長要他帶博士去觀光，是任務。首長要見某些人，而這些人是不能讓無關的人見到的，包括他自己。


　　打發走小許和博士，周海明回到房間換了一身很普通的休閑服，又找出一副墨鏡戴上，一個人施施然走到大街上。因為時間尚早，他決定一個人在外面走走。


　　白沙瓦變化不是很大，相較如國內同樣大小的城市三五年擴張一倍的速度來看，那就是沒有變化。“911”后美國入侵阿富汗，白沙瓦是美軍重要的后勤保障基地。也就是那個時候，周海明帶著一個小組進駐白沙瓦，監視這里的美軍活動情況，這一駐就是三年，也是他飛速成長的三年。當時他很年輕，有點兒青澀，還很莽撞，一心要做中國的“007”。更讓周海明刻骨銘心的是白沙瓦也是他第一次犯錯誤的地方。


　　周海明就像一個普通的觀光客左顧右盼地在街道上走著，還時不時停下來用手機拍拍照，其實這不過是他長期的特工生涯里養成的一種掩護身份的習慣。街道上行人三三兩兩不算熱鬧，兩旁店鋪中蓄著長長山羊胡須的普什圖族老人手拿蠅帚，坐在陽光下打著旽兒，整個白沙瓦的街景就像一幅悠閑、散漫的畫卷，讓人覺得寧靜而平和。


　　周海明在一條小巷前停了下來，側身朝里面望了一眼，小巷還是老樣子既陰暗又潮濕，當年就是在這個巷子里，他為了拯救被三個美國大兵拖進巷子里的普什圖族婦女，僅憑一把當地人的剔骨刀搏殺了三個美國大兵，這是他第一次嚴重違紀，并被記大過處分。要不是他從美國人的后勤倉庫里，將一套當時美國人最先進的炮兵目標指示雷達弄回國內將功補過，他的后半輩子有可能就將在某個后勤部門與報紙和茶杯終老了。


　　周海明看了眼腕上的表，時間差不多了，該結束這趟短短的懷舊之旅了。他折轉身向酒店方向返回，猛然發現他這一路心不在焉地走下來，已經逛完了大半個白沙瓦城。


　　回到酒店，周海明只來得及擦一把臉，門口就傳來他熟悉的敲門聲，“嗒、嗒嗒、嗒”四聲暗號是周海明與雪鸮約定的聯絡密碼，這也是他們共事十多年來一直沿用下來從沒改變的聯絡方式，雖然時至今天這種方式早已過時，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去改變它。


　　周海明打開門，雪鸮一閃身就進來了，動作相當利索。周海明在他身后關上門，盯著他仔細地觀察起來，雪鸮比周海明足足矮了半個頭，身材短小精悍，此時的他臉上帶了一副碩大的墨鏡，將他的臉遮住了三分之一，脖子上還繞著一條當地人用來遮擋風沙的黑色絲巾。進門后，他很快摘下墨鏡，將繞在脖子上的絲巾一扔，向周海明攤開雙手，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他們誰也不說話，因為此時語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終于，周海明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努力從擁抱中掙脫出來，他大口的喘著氣罵道：“奶奶的，你小子怎么還這么大的力氣？”


　　“你從來就沒我力氣大”雪鸮一臉壞笑地望著他說“現在嘛，當了領導開始腐敗了，力氣就更差了去了。”


　　“別瞎說，平時看你個子小讓著你，還真把自己當做人猿泰山了？剛才我是沒有防備，讓你突襲得手。”剛才兩人擁抱的時候，雪鸮趁周海明沒防備胳膊上用了暗勁差點讓周海明窒息。在原軍情局四大金剛中，論武功搏擊，雪鸮是形意門的傳人，自幼習武，功夫在四人中絕對可以爭得頭籌，若論蠻力，雪鸮在四人中個子最小，能不能勝過其他三人很難說。偏偏雪鸮又很在意，只要幾個人一碰頭，總要明里暗里較量一番。


　　“怎么，不服氣？來，咱重新比比。”


　　“算了，算了我服了你了”周海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用手指指旁邊的位置“來，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雪鸮從旁邊的壁櫥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灌下去一大口，才象甩沙包一樣地將自己摔在沙發上，看得周海明直搖頭。


　　“你將近一年沒回局里了吧”周海明見雪鸮點頭認可，繼續開口說道“上面以我們這個處為班底組建特別行動局這你是知道的。”


　　“正確的廢話，不過，你這升任局長的喜酒可不能賴喲。”


　　“但是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還得仔細跟你說說”周海明不理雪鸮的插科打諢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是一明一暗兩套班底。”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雪鸮一幅懵逼的樣子瞪著他“什么兩套班底，你說清楚一點。”


　　“你知道美國的黑水公司嗎”見雪鸮在點頭，周海明繼續道“在明面上，我們還組建了一個跟黑水公司性質一樣的安保防務公司，專門為我國海外企業與社團提供武裝保安和護衛服務，是我們以民間的名義撒向海外的一支灰色武裝力量。”


　　“這個好，這個好”雪鸮一疊聲地說好，激動的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同時，我們這些人也將面臨著轉型。”周海明從他的休閑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點上。雪鸮習武之人不習慣吸煙。


　　“怎么轉型？轉什么型？”


　　“我們以前主要從事的是刺探和收集軍事情報、偵查和打探敵對國家戰略和戰術設施的裝備與使用情報等為主，現在我們的工作要轉變成在絕密條件下的小規模武裝行動為主。我也不用跟你說得太仔細，反正你記住一點，以后那些臟活、黑活、濕活就全歸我們干。”


　　“太好了，這樣轉型我太喜歡啦”雪鸮激動的從沙發上蹦了下來，在房間里又是踢腿又是打拳的。


　　“你先不要高興”周海明望著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的雪鸮，突然加重了語氣“等我把分配給你的任務說清了再高興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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