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露鋒芒（1）


　　周海明沒想到“老頭子”在此刻賣起關子來，他倒不是對這個代理局長有多在乎，他在乎的是這份新工作合不合他的胃口，如果做一個在辦公室打發人生的周海明，還不如做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夜梟”來得自在，更有挑戰性。


　　“這是軍委主席的原話”秦天明臉色漸漸嚴肅起來“隨著我國經濟的飛速發展，我們的國家和企業對外投資越來越大，投資的國家和地區也越來越多，有些喪心病狂的流氓國家和不法組織，已經明里暗里針對我國對外投資項目和企業發動了各種形式的攻擊和騷擾。每年我們的損失是巨大的。”


　　“我明白了”周海明聽出點味道來了“我們要為我們的對外投資項目和企業提供基本的安全保障。”


　　“忍讓與寬容是中華民族數千年來的處世原則，為了不讓某些人把我們的忍讓和寬容，錯誤的領會為畏懼和軟弱，我們必須時常露一露我們的奪命一針，讓他們知道忍讓和寬容也是有底線的。”


　　“再看看美國人是怎么做的，美國人徐了有遍布世界各地的軍事基地和游弋在大洋中的航母外，他們還有象黑水公司一類的灰色武裝來保護他們遍布全球的利益。我們沒有海外軍事基地，也不會把航母開到人家家門口，我們的憲法也不允許民間武裝的存在，我們的海外利益怎么辦？”秦天明停頓下來，用一種殷切的眼光看著周海明“這個死結將由你和你的這個部門來解開，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此刻，周海明沉默了，他開始冷靜下來。這可不是一般的重任啦，中國的海外利益雖然現階段還不具備美國的規模，但也照樣遍布全球，先不說美國全球部署的軍事力量，單說在民間安保這一塊，美國民間注冊的大型安保防務公司就有四、五家，而中國出于政策的原因，這方面還沒有起步。象其它經濟項目一樣向全球招標，尋求國際防務公司的合作？在某些單項上還是可以的，不過，這樣的風險依然很高。說得好聽點，與國際防務公司合作是想以此獲得民間安保服務，其實，說穿了就是雇請雇傭兵保駕護航。


　　即使到了今天，雇傭兵在全世界主流社會中仍然是一個灰色的存在，一直以來在世人面前口碑不佳，特別是近些年來黑水公司在伊拉克的種種劣行，溫和謙恭非常在意名聲的中國企業怎么敢冒著巨大的風險雇請他們呢？


　　“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壓力山大？”秦天明給悶聲不響的周海明扔過去一包煙，看著他抽出一根點上才繼續說“年輕人沒一點壓力怎么成大器？你小子人氣不錯，總長親自推薦，軍委主席現場拍板。你看你一個小小的大校代理局長，還是由軍委主席敲定的，你想想，你和你的部門，上頭該有多重視！還不止這些吶，總長還從社科院和大學里網羅了一批研究國際政治、經濟、軍事的專家歸到你旗下，張副總長知道作戰指揮是你的短板，特別推薦飛龍作為你的副手，并成功請出老豹子楊秋武輔助你。”


　　周海明吃驚不小，這么大的陣容！這是要大躍進的節奏。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居然請來了已經退伍幾年的老豹子。


　　老豹子可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總參特戰隊的前身是總參特種警衛大隊，在當時這支隊伍的職能也不象現在的特戰隊那樣寬泛，主要任務還是遂行國家駐外使領館，以及政府各部委駐外機構的安防警衛工作。老豹子是當時這支隊伍里號稱“五虎將”的五大高手中，排在首位的第一高手，是周海明心中永遠的傳奇。當年在西非某國，他帶領一個警衛小隊，面對圍攻我大使館的數百名武裝叛亂分子，臨危不懼，在十幾個小時里，打退了武裝分子數十次進攻，自己身中五彈仍然頑強抵抗，直到救援部隊趕到，始終沒有讓叛亂分子踏進我使館一步。撤下來的時候，他渾身已經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在醫院里昏迷了一個多月，醫生和戰友們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頑強的他還是挺了過來，并奇跡般的恢復了健康。他也因此成了和平時期，活著獲得特等功和戰斗英雄稱號的第一人。總參特戰隊成立后，他一直擔任特戰隊的首席教官，直到兩三年前退役。


　　周海明知道總部調集如此龐大的資源來支撐起他這個部門，是基于國家戰略利益擴張的緊迫感，以及非傳統領域安全形勢的壓力來考量的。手頭掌握的資源越多，肩上背負的責任就越大，面臨的挑戰也就越大，到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再后退半步。


　　同時，他不得不佩服張鐵山這位心細如發的首長，經過他看似不經意的安排，一下子就補齊了周海明所有的短板，經他手這么輕輕一捏合，這個團隊也就有模有樣了，具備了初步的戰斗力。


　　“你們都做了這么多事，唯獨把我蒙在鼓里”周海明松了口氣，假作不滿地說“你們這叫做趕鴨子上架。問過我的意見嗎？”


　　“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如果不是敘利亞的突發事件，你早該回來參與籌備工作的。說實話，這樣反而讓你省了不少的麻煩，前期那些要錢、要人、要編制的事情連總長都頭疼，你有多大能耐？前幾天，我倒總長辦公室匯報你的事情，你猜總長怎么說：不親自辦事不曉得，龜兒子的，我一個閻羅王硬是被一幫小鬼整的沒脾氣。”


　　“就說說開辦費的問題，我們現在實行的是預算制，你一個新部門，還沒能納入預算體制內，一下子要從軍委財政給你劃撥五個億你以為就那么容易？”


　　“什么？我沒有聽錯？五個億？”雖然周海明對金錢沒什么概念，這輩子也沒在錢的事情上動過什么腦筋，但是，五個億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有沖擊力的數字。


　　“這還沒包括你們在部里這套班子的辦公設施和裝備，總長這次拼了老命了，把你們的情報信息中心搞得比技術情報局的衛星情報中心還要先進。”


　　“既然這樣，那五個億用來干什么呢？”


　　“你對外還有一套人馬呢，你得開辦一家大型的安保防務公司，與國際接軌的那種，你得有豪華氣派的總部大樓，既然是國際性質的大公司，在國外你還得有分公司、辦事處，這些都得花錢不是？老豹子在這方面是專家，你問問他這點錢夠不夠。”


　　“錢多錢少不是問題，在這方面我們還沒有經驗，還得摸著石頭過河，所以前期攤子沒有必要鋪的太大，循序漸進就好。”


　　秦天明連連點頭，周海明是他看著長大的，可以說他見證了周海明從小到大成長的歷程，他聰明的頭腦還有與他年齡不相稱的理性，是秦天明最為欣賞的。


　　“你這樣理性我就放心了，軍委財政的撥款不是白給的，終歸是要還回去的。張副總長說了，你們要有所為有所不為，幫我們在國外的企業看工廠、看倉庫、看工地，實施有償服務是一種有效的偽裝手段，也是增強造血功能自我發展壯大的手段，我相信在這方面，你有優勢。”


　　“這方面我有信心，在中東、非洲這幾年下來別的沒落下倒是混了個臉熟。這開張業務還真得指望那邊呢。”


　　“總長比你想的更遠，他把安保業務的想法跟分管投資與貿易的副總理一說，副總理高興的不行，非得要請總長喝酒。你數數看，央企資源類企業在非洲、中東投資的有多少家？光兩桶油的業務就夠你消化一陣子了。關鍵是要盡快解決人手問題。”


　　“這方面剛才我也想好了”周海明狡黠地笑道“有張副總長做后臺，這事好辦，各戰區每年退伍的偵察兵、特種兵多了去了，副總長一句話，有哪個不愿意送到我這里來？”


　　秦天明笑了，然后又搖了搖頭：“明明，以后我們是平級關系，我也幫不上你什么了，一切要靠你自己，記住一點，做人要公正，做事要廉明，主官做到了這一點，你這個團隊的戰斗力就差不到哪里去。”


　　“老頭，你說什么話呢”周海明假裝生氣地說“我爸、媽死得早，你和阿姨就是我爸我媽，這個時候你想撂挑子，門都沒有。”


　　秦天明眼睛有些濕潤，他知道，海明沒有說假話，從小到大他真的是把他們兩口子當做自己親爹親媽，雖然嘴上從來沒叫出來，秦天明心里還是感受得到的。


　　“最近跟貓貓聯系過沒有？”貓貓是秦天明的女兒。


　　“還沒有來得及，她現在在北京？”


　　“今年衛星發射任務重，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蘭州。”秦天明轉過話頭“你也該找個女朋友結婚了，都三十七八的人了。”


　　“知道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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