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爭中渡 14 --本章免費
新任兵馬都監皇甫遇在路上接到緊急軍報:契丹軍馬在定州西南徘徊數天之后,終于大舉向恒州奔襲,坐鎮恒州的順國節度使吳巒正派軍在外圍節節抵抗,阻滯契丹騎兵的推進,請求張彥澤大軍沿滹沱河南岸急進,搶過恒州南面的中渡橋,背靠恒州堅城,仿效當初皇帝石重貴在澶州的戰例,步卒密集列陣抗擊契丹騎兵。恒州是滹沱河北最大的州郡,若是有失,等于讓契丹人在中原北方得到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橋頭堡,那時不但孤懸其后的定州不保,而且以恒州為出發地,大晉黃河以北,將在契丹騎兵的鐵蹄下徹底糜爛。
深知其中厲害的皇甫遇不敢怠慢,派親兵一人數馬,攜帶軍令,以兵馬都監的身份嚴令北面行營都揮使張彥澤不顧晝夜,銜枚急行,務必搶在契丹人之前,搶過中渡橋,與恒州駐軍會合。
接到了吳巒的急報,雖然柴榮,潘美等人促請石重貴遣藥元福部下的一萬騎兵先行奪取中渡橋,然后交給張彥澤。但考慮再三,石重貴令藥元福部屯兵趙州,建立第二道防線,因為恒州方向的滹沱河已近中游,雖然水深,但河面不寬,嚴冬已至,容易結冰,利于契丹騎兵潛渡,張彥澤部大部分是步卒,根本攔不住。一心要恢復國家元氣的石重貴認為,不能就這樣任由契丹騎兵在空虛的中原腹地來去自由,一來打擊民心士氣,二來好不容易安定了一年的農民又被契丹騎兵趕走,影響來年農忙,潛意識里,石重貴當然是想保存自已的有生力量。不理會潘美,柴榮等人苦勸,為了加強對恒州前線的控制,石重貴諭令磁州刺史兼北面轉運使李谷也一齊奔赴張彥澤大營,參贊軍機,并催攢糧草補給中路軍。鑒于恒州前線壓力實在太大了,石重貴終于將存放了許久的機密手詔發出,令楊業,折德愿的府,麟二州聯軍開始向契丹西南面國境進行牽制性進攻------既然河東節度使劉知遠根本靠不住,那就自已來組織這場牽制戰吧,考慮到契丹西南面的耶律安端麾下足足有六萬精騎,府,麟二州聯軍兵力嚴重不足,無法起到戰略牽制作用,只能起一定的戰術牽制,所以石重貴給楊業劃定了一條進軍終止線-----契丹西南重鎮朔州。
同時,為防在戰役收尾階段,張彥澤的中路軍還保有較強戰斗力,藥元福,折從遠兩路軍收拾不了,石重貴詔令大將劉五,劉六為御營正,副使,率開封城周邊五萬大軍次弟向北開進,先在黃河上搭建兩座大型浮橋,過河之后,大軍先屯駐早已構筑好的鄴都,德清軍城,澶州一線,相機北上,協同左右兩路一齊在國境線上收拾那群禍國殃民的軍閥。首都防務方面,遷原東京留守,死鬼老婆張皇后那老不死的爹爹張從恩為宣徽院南使,空出的位子,由樞密使李崧兼任,知樞密院事柴榮則兼任東京副留守,澶州軍都指揮使潘美統一指揮所有城防軍,協同守城。
十二月十三,在張彥澤將數十名起哄軍將扔進滹沱河立威之后,中路軍日夜兼程,緊趕慢趕,終于在早晨時分趕到的恒州的中渡橋。然而兩條腿終究還是跑不過四條腿,契丹騎兵在痛下決心的耶律德光驅趕之下,不顧山水阻隔,連渡沙河,木刀溝,滋水三條河流,擊潰吳巒部下恒州軍的層層阻擊,斬殺軍將士卒數千,搶先一步奪取了中渡橋北岸,并迫使恒州軍悉數退入城內。
得知中渡橋已失,大批契丹騎兵正源源不斷地過橋,北面行營都指揮使張彥澤又驚又怒,軍機已失,那和自已不大對付的欽差大臣皇甫要是到了軍中,不但李守貞官位不保,便是自已,也未必見得有什么好下場!危急在頭,是該拼命以挽回大勢了!張彥澤命令自已以下,安審琦,宋彥筠,王饒,薛懷讓一個不漏,主將全部上陣,領三千馬軍為先鋒,奪取中渡橋,李守貞自率大隊步軍接應.
張彥澤率領三千精銳馬軍脫離大隊,一路往渡口處狂奔,到離渡口約十里處,遇到了十余騎攔子馬,見了晉軍,也不戀戰,撥馬便走,不顧晉軍亂箭攢射,只一個勁地往天空上放箭,那箭斜刺上天,發出尖銳刺耳的鳴叫-----契丹人在用響箭通知后方軍情。
安審琦喜道:“攔子馬才進了十里,契丹軍大隊必然剛剛過橋,現下沖上去,還有望奪回中渡橋,好歹有個交代!”
張彥澤目中射出慘慘黃光,厲聲喝道:“前有契丹騎兵,后有欽差監軍,沒有后路了!總要拼殺一場,不是他們,便是我們!”
王饒,薛懷讓齊聲道:“愿隨使君殺敵立功!”
張彥澤,安審琦一馬當先,王饒,薛懷讓緊緊跟隨,宋彥筠趁人不注意,悄悄則退至隊后。
狂奔五里,迎面便是千余契丹騎兵,當先一名大將,重甲鐵槊,騎一匹高大駿馬,耀武揚威,高聲怪叫,便沖張彥澤而來。
張彥澤毫不示弱,縱馬上前,“當”地一聲大響,槊刃相光,擦出一溜火光,那契丹將軍過于托大,不想張彥澤膂力驚人,鐵槊被遠遠蕩開,兩馬交錯之間,張彥澤咬牙扭腰,大喝一聲,反手送槊,槊尾處沉重紅銅槊纂如閃電般遞出,如同一條長蛇般從肋下竄出,“通”地一聲悶響,結結實實地砸在那契丹將軍的后腰眼上,堅厚的甲片在一瞬間被砸出了一個凹坑!那契丹將軍悶叫一聲,身形在馬上晃一晃,竟然沒有摔下馬,下盤功夫當真穩當。
一擊不成,張彥澤片刻不停,他很清楚自已這一擊力道之大,如果對方硬生生抗過這一擊而沒有摔下馬,雖然重甲護身,那多半后腰多了個碗大的青腫,甚至,有可能被砸斷了一根肋骨,行動必已不靈,正應乘勝追擊。
腳下用力,夾緊馬肚,兜回戰馬,張彥澤發現那契丹將軍竟是不閃不避,也兜轉戰馬,勉力舉槊迎來,但腰間劇痛,用不上力,手肘處都在發抖。這契丹將軍勇氣驚人,卻也蠢得要命!
“不知死的契丹奴!”張彥澤放聲大笑,兩手緊攥槊桿,槊尾夾在肋下,那契丹將軍趁馬勢將鐵槊當頭砸下,張彥澤眼明手快,精光閃閃的槊刃架在對方槊桿內側,兩膀使足了力氣,大叫一聲“開!”不出所料,對方力道由于腰傷大減,吃不住張彥澤的奇大力道,鐵槊被彈開,雙手反扭,面門頭頂露出破綻。電光火石之間,張彥澤右手持槊壓住對方鐵槊,左手騰出,在兩馬交錯間,突然從身后背上抽出一桿鐵鞭,摟頭便打,那契丹將軍雙手因為爭奪鐵槊絞在一起,放松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張彥澤扭身欺近,黃慘慘眼光有如野獸。。。。。。鐵鞭挾風雷之聲“當”地一聲大響,砸在那契丹將軍鐵盔之上,震耳欲聾。這一鞭張彥澤含恨而發,力道之大,足以開山裂石,竟將那百煉的鑌鐵頭盔砸得四分五裂,內中的頭顱像個爛西瓜一般,紅白之物沖天噴發!
張彥澤不顧鐵鞭之上紅白之物淋淋漓漓,往背上一插,看著那契丹將軍龐大的無頭尸身轟然落馬,只剩一只左腳還拖在馬蹬之上。張彥澤喝道:“張赫,給老子把好馬收了!”家將張赫應一聲,縱馬奔出,抽出腰刀,靠近那駿馬,右手刀光如練,將那契丹將軍左腳砍斷,左手拉住韁繩,拉住了駿馬。
不過兩個照面,便陣斬契丹先鋒大將,干凈利落,手段殘暴了得,原本士氣頹喪的晉軍登時采聲雷動,人歡馬躍,他娘的,契丹人也是肉做的,都是爹生娘養,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有什么了不起的?!
原本得意洋洋地觀戰的千余契丹騎兵見張彥澤能此勇猛,不由驚叫道:“小將軍死了!小將軍死了!”面面相覷,都有懼色,住馬不前,膽怯之意,一覽無遺。
張彥澤獰笑道:“老虎不發威,當成病貓看!老子今天就要拿契丹人出氣!”雙腿一夾馬肚,當先朝契丹軍陣沖擊。
安審琦舉起大刀,高聲喝道:“立功贖罪,升官受賞,就在今天!”晉軍齊齊轟應一聲,如同洪水般朝契丹軍陣狂卷而去,人人奮勇,個個爭先,長刀如雪,熱血如沸!
契丹騎兵見了兇猛如同野獸的張彥澤呲牙咧嘴,心驚膽戰,發一聲喊,撥馬便逃。晉軍大隊銜尾跟上,大砍大殺,一出胸中惡氣。
晉軍狂數里,在張彥澤勢如瘋虎的沖擊之下,接連沖潰兩股契丹騎兵,大隊接近了中渡橋南岸。
放眼北望,但見北岸胡騎來去如風,胡哨不斷,滹沱河面上,中渡橋完好無損,河水在冬日難得的陽光下波光粼粼,不少冰塊隨著河水流下,冰上覆了大片雪花,橋西還是潔白一片,在橋東卻被染上了大片腥紅-----橋上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恒州守橋軍士的尸體,尸體上箭矢插得像刺猬一樣,鮮血像小溪一樣淌出,一半結了冰,凍在橋上,另一半順著鮮紅的冰棱,滴滴答答地淌進奔流不息的滹沱河里。
在打勝仗和打敗仗時跑得都很快的宋彥筠早已沖到陣前,見了中渡橋上慘景,驚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該死的契丹狗,這橋上。。。。。。。怕有七八百人罷?”一陣寒風吹過,帶來濃濃的血腥氣,宋彥筠機伶伶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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