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炮兵初戰
終于把內政風波擺平了,石重貴叫來楊業,潘美,叫他們秘密動員軍隊,收拾行裝,準備出發。因為李守貞那邊出了點狀況,攻打青州外圍還是很順利的,不過十天就打下了淄州,斬殺楊光遠任命的刺史劉翰,之后直趨青州雄城,與楊光遠面對面開打了,要說楊光遠想做皇帝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青州城的城防建設當然也異常完備,李守貞六萬大軍緊緊圍住楊光遠約三萬大軍,四面攻打了快半年了,居然連城墻皮都沒啃下來一塊,契丹人已經在齊州進行過一次援應的嘗試,因為在夏天,不是很成功,但冬天快來了,契丹人很快會活躍起來,必須抓緊時間解決這個潰瘍了。
由于大軍還在練兵,糧食也很緊張,石重貴也不打算出多少兵,就潘美的近衛澶州軍和楊業的近衛戚城軍,外加已經被補充了四十門虎蹲炮,五百名新進武備學校學員的開山都,由于石重貴的提出醒,外加莫鴨兒自已的聰明才智,制硝工藝全面采用了流水作業,產量猛增三倍,年產可達炮彈及發射藥近萬套,到現在開山都已經儲備了二千發炮彈,平均每門炮有彈藥基數五十發,是時候將開山都拉出去進行實戰演練了,青州已經是垂死掙扎,危險性不高,正合適。
晚飯時分,石重貴問起甄十娘,馮嫣支支吾吾,躲躲閃閃,說甄十娘三十多歲了,從前唐時就在洛陽宮里了,一路跟過來開封,當初在遣散宮女太監時因為自告奮勇會做菜,所以留下來幫廚,但今天在大寧宮的朝宴過后,甄十娘突然說家里老娘得了重病,想回家照顧,念她孝心可嘉,所以給了點錢,放她走了。
石重貴看看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樣慌張得不行的老婆,想起朝宴時身邊一名內侍的不自然,似有所悟,女人都會吃醋的,老婆馮嫣胡老師吃醋尤其厲害,估計在自已身邊派了眼線了,石重貴本質上還是個現代男人,覺得穿越轉世過來能夠相見,已經算是天大的緣分了,自已何必再拈花惹草,辜負佳人,不如多花點時間整軍備戰罷,要惹,也得先把耶律靈安老師給惹過來啊!
他長長地嘆一口氣,回味一下美味的蔥醬雞,道:“那就這樣罷,外頭糧米太貴,錢給多點就是了,不要造次!”
馮嫣拍拍胸口,趕緊點點頭道:“一定,一定,回頭我讓人給送多點就是。你明天就要出征了。。。。。。。我們。。。。。。我們。。。。。。。”
石重貴“嘿嘿”一笑,一把摟過了馮嫣,馮嫣雙目如水,春意盈然,咬著石重貴的耳朵道:“我愛你!”
第二日,以訓練為名出營的戚城軍,澶州軍與開山都在開封北面一個叫陳橋鐸的小鎮與石重貴和王審琦取齊,接收了早就命符彥卿存在這里的糧草,一路浩蕩東行。
由于到青州足有八百多里,石重貴為開山都配備了二百余輛馬車,用于運炮及彈藥,為了保密及防雨,所有裝備都用油氈蓋緊包嚴,直接跟皇帝大營行軍。
除了讓戚城軍,澶州軍這兩支精銳長途拉練,讓開山都積累長途行軍走,吃,打,停的經驗之外,石重貴也想自已親眼看看,在這個五代亂世,中原廣大地區倒底虛弱破壞到了什么程度。自唐末以來,由于戰亂不斷,草頭天子走馬燈一般更替,根本就沒人去關心道路維護建設,也沒有經費,所以本來就是黃土的官道坑坑洼洼,一路上村落破敗,百姓面黃肌瘦,苦苦掙扎在生死線上,第五天上過運河時,在唐代聞名天下的江南財賦輸向中原的重要運輸通道已是年久失修,唐末淮南楊行密與朱溫交戰時,為阻朱溫南下,決毀了運河,導致運河周圍大片區域成為沼澤,淤泥越積越多,河道阻塞,昔日千帆云集的盛景已經不再。
第十天黃昏,終于到達青州,李守貞,石贊等將領前來謁見,訴說青州城防堅固,六萬兵馬攻打半年,耗用兵仗錢糧無數,硬是沒打下來。不過最近守軍已現疲態,箭矢快用盡了,應該很快就能攻下。
聽取戰報之后,石重貴虎軀一震,散發王八之氣,大聲喝斥眾將出工不出力,小小青州居然打了這么長時間,我大晉王師顏面何存?!現今朕就是來督戰的,爾等回營速速整備,明日一早,四面攻打,決破青州!眾將面紅如血,唯唯喏喏退下。
石重貴著開山都都頭鄭升去繞城一周看地形,選擇炮兵陣地。鄭升跑馬花了約兩個時辰,歸來稟報青州西門外地勢平坦,適宜架炮射擊,石重貴當即傳令原駐西門攻城的石贊讓出營盤,由戚城軍,澶州軍進駐,開山都不顧辛勞,連夜檢查炮,藥,準備第二天攻城。
清晨,戰鼓咚咚,石重貴令石贊領步兵開始攻城,皇帝親自督戰,像螞蟻一樣的步兵踏著厚厚的白雪,擁著數十架云梯在主將呼喝之下瘋狂地沖向城下,護場河早已結冰,冰面呈現悚人的粉紅色,無數殘兵斷刃和死人手腳突兀地伸出冰面,被隆隆輾過的云梯軋斷。
鄭升率五名軍士將一門架在帶木輪炮架上的虎蹲炮推前,炮的中軸線與城門樓中軸線一致,眼睛緊緊地盯著腳下一個咯吱作響的轱轆,轱轆在不停地轉動,卷在上頭的一大捆繩子在雪地上飛速滑動,繩子上系了許多白布條,另一端則系在一架云梯底盤上。突然,轱轆停止了轉動,繩子崩得緊緊的,卻不再滑動,鄭升跨前一步,看一看離自已最近的一幅繩子上的白布條,然后用標準的步伐走回到炮位,“二百三十四步!”他喝道,伸手朝空中揚出一把雪末,吹的是北風。
炮兵們在伏遠弩的射程之內,但青州兵根本就顧不上這么遠的目標了,他們要專心對付的,是就在眼皮底下正在一個勁地往城頭攀登的晉軍士兵。
另三十九門大炮迅速被推到與鄭升的基準炮處于同一水平面,排成一字線列。每門炮兩邊前方都固定放置了兩面長牌作為防護,前方約四十步處,潘美率澶州軍為炮兵警戒。炮兵兩翼,各有戚城軍的二千五百騎兵掩護,騎兵們從懷中掏出兩團麻布,塞在戰馬耳內。
顧不上看著城頭一個個士兵從城垛,云梯上落下,殺聲震天,血染磚墻,炮兵們裝填完彈藥后像塑像一樣站著,仿佛這場戰爭和他們無關。鄭升看了看高高的城頭,從背上取下一個只有四分之一的扇形木板,木板上有十個刻度,分別標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他將木板水平放在地上,指揮軍士向炮身下墊雪,將炮身中間的白線對準“戊”刻度,炮口高高昂起,稍微朝北。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這場生死戰以青州軍的暫時勝利告終,晉軍狼狽地退了下來,又損折了千余人,青州軍在城頭上瘋狂吶喊,有人還跳上城垛往下撒尿。而另外一邊的北門,喊殺聲還不絕于耳。
石重貴朝望向自已的鄭升點點頭,鄭升喝道:“基準炮-----準備!”基準炮周圍的軍士齊應道:“好!”
“點火!”“避炮!”
“砰”地一聲巨響,一團黑乎乎的布包帶著一條火尾巴從煙火四濺的炮口飛出,鄭升雙眼緊緊地盯著炮彈,手中拇指二指一張一合,粗估時間,彈尾淡淡的黑煙拉出一條長長的曲線,彈道最高處達到數十丈,炮彈從高空落下,在青州守軍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撞到了離城頭不過數尺的城墻上,被彈下護城河上,“轟”地一聲,黑煙中擁出一朵巨大的火團,冉冉上升,響聲之大,似乎整個青州都在顫抖。城下晉軍馬匹開始嘶叫,許多軍士手忙腳亂地約束坐騎,這是很正常的,楊業第一次率軍隨炮兵演習,聽到炮響的戚城軍人喊馬嘶,差點潰不成軍。
鄭升皺皺眉頭,喝道:“彈引剪為一尺!空爆彈!”然后指揮軍士調炮,刻度為“丁”,用一根皮尺在彈引上量一量,將多余長度剪掉。“砰”地一聲巨響,炮彈高高躍起,守衛青州西門的步軍都校周二愣子和一群衣甲襤褸的軍士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黑乎乎的布包狀東西飛到了頭頂,“轟”地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包在炮彈外的鐵葉子是用煉炮的邊角料重熔做的,性脆易裂,在火藥的劇烈爆炸中被裂成數十枚鋒利的碎片,疾風暴雨般覆蓋了周二愣子和他周圍的數十人,還未等軍士們醒過神來,巨大的氣浪將他們推倒地地。硝煙過后,被藥氣熏得黑頭土臉的軍士們掙扎著爬起來,看見步兵都校周二愣子和七八名軍士倒在血泊中,身上橫七豎八地嵌滿面了鐵片,有一個士兵沒有鐵盔,半個腦袋都被破片插入,雪白的腦漿和艷紅的鮮血順著破片像小溪一樣淌下,活脫脫一個人間地獄。
鄭升一聲令下,所有火炮遠均按照基準炮的數據裝訂射擊諸元和剪裁藥引。炮口向城樓方向集中。
“砰砰砰。。。。。。。。。”連忙巨響不絕于耳,第一波四十發彈藥集中在城樓左右各十余丈上空炸開,“轟轟轟轟。。。。。。。”地動山搖的連珠巨響似乎把天都要震塌下來,雪片一樣的破片將數百名正在擔抬死傷的軍士全部淹沒,數十名軍士被氣浪掀翻,耳朵劇痛,鮮血迸出,世界頓時變得寂靜無聲,天旋地轉中,他們看見數百名同伴被從天而降的無數碎片切割,撕裂,沖天噴起的鮮血染紅了簌簌而落的雪花。
由于是早有準備,第一波發揮得很出色,至少三十發炮彈到達城樓上空,其他的也到達城墻上空,達到了很理想的破片殺傷效果,但從第二波開始,由于訓練水平及精調炮口的技術不同,由鄭升親自訓練了幾個月的熟練炮手仍然保持了較高的命中率,至少一半炮彈能打上城頭,但由武備學校新生控制的二十門火炮就開始跟不上節奏了,別人發射時他們在手忙腳亂地裝彈,別人裝彈時他們又在心急火燎地發射,結果炮彈不是在城墻上爆炸,就是越過了城墻打到了城內。
五發齊射過后,按規定如果不是形勢很緊急的話,要清潔一次炮膛,將炮尾抬起來,炮口朝下,然后用緊縛在棒端的麻布團將炮膛內的藥渣掃出來。
在石重貴面前出了這么大的丑,炮兵都頭鄭升火冒三丈,跑過去朝幾名特別差的炮長甩手就是幾個大耳光,罵道:“娘買皮的,訓練時不都打得不錯嗎?到戰場上就拉稀啦?老子不打死你們這群狗娘養的!”炮長捂著臉,爭辯道:“我帶的都是新兵,沒上過戰場,你要給我老兵,我也能打得一樣好!”鄭升眼一瞪,喝道:“狗日的頂撞上官,想造反啊?!”
石重貴遠遠地看見鄭升又叫又跳,當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任由鄭升發完了脾氣,叫王審琦把他召來,道:“打不好,罵是對的,但也要講究方法,人家帶的是新兵,沒上過戰場,當然緊張,又心急想跟上齊射,越急越亂,情有可原嘛!這樣罷,你讓老兵自顧自聽令齊射,新兵第一炮跟不上節奏,不要緊,不要盲射,扎穩陣腳,做好精瞄,跟上第二炮就行,第二炮跟不上,就跟第三炮罷!反正朕這么大老帶你們第一次出戰,沒想到能打多好,就是讓你們來犯錯誤的!”
鄭升喏喏而退,向新兵們傳達了石重貴的旨意。
第二輪五炮齊射,新兵們只打出兩發彈;第三輪,新兵們可以打三發了;第四輪后,有十門炮跟上了四發齊射。新兵們有了石重貴的旨意,不再貪圖快速,扎穩陣腳,慢慢跟上節奏,越打越快,越打越好。
五輪齊射之后,四十門炮總共打出了七八百發炮彈,濃重的硝煙在青州城頭久久不散,城樓已經燃起了大火,所有的旗幟都被轟垮,已經沒有一名青州兵敢于露頭。
城下晉軍歡聲如雷,刀劍交鳴之聲不絕于耳,人人躍躍欲試,就等皇帝一聲令下了。
石重貴正要傳令大將石贊開始領兵攻擊,突然城頭上豎起了一桿白旗,在寒風中瑟瑟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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