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戚城之戰 6
今夜西門是符彥卿值夜,丑時上下,城外突然殺聲大作,他連忙登上城樓,只見西門外耶律德光王帳處人馬涌動,火光隱現,正自驚疑間,四騎馬從黑暗中竄出,,一直沖到護城河邊,當先一人大叫道:“我是劉六,關上是哪位將軍?!”
符彥卿忙令軍士點燃火把,映照之下,關下之人灰頭土臉,血染征袍,穿的竟是契丹騎兵的服飾,但的的確確是劉六,他和金三明,胡士謙三騎奉了折從遠將令,在折家軍一名精通契丹語的親軍帶領下,從契丹騎兵死尸上剝下衣服,乘亂穿過契丹軍營,直達城下。
劉六從身上抽出一封書信,用長箭射上城樓,符彥卿打開書信,見到的正是石重貴七扭八歪的親筆:“弟偕折從遠夜襲王帳,兄全軍速從西門沖出,里應外合,方有生機!”信下方正是石重貴的私印。
不會有假了,石重貴不惜萬金之軀,親自救兄弟來了!淚水一下子從符彥卿眼眶中盈溢而出,兄弟,你最終還是沒有拋棄我!
符彥卿叫過三名親兵道:“爾等速往東北南三門知會劉五,高行周,皇甫遇三位將軍,速棄城門,領全軍自西門突出,皇上來救我們啦!“
戚城西門城頭點燃了一長串火把,一個碩大的紅燈籠高高地升起,城門大開,馬蹄震得年代久遠的城門樓上灰塵撲簌簌落下,符彥卿一馬當先,率千余騎兵殺出西門。
劉六和金三明,胡士謙狠狠地扯下頭上皮帽,脫下袍子,露出晉軍服色,撥轉馬頭,正要沖鋒,卻覺地面微微震動,極目望去,地平線上,輕薄的夜霧繚繞,一道黑沉沉的海浪緩緩升起,長高,如林的槍尖刀刃在黑夜中閃閃發光,就如浪頭涌起的白色浪花,契丹鐵鷂軍渾身披掛鐵甲,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坐騎頭,頸,胸,體也一樣圍滿鐵甲,數百片甲片相擊,發出沉悶的叮叮當當之聲,數千騎甲片相擊之聲混和,連成一片,便如銅盤之中走珠,不絕于耳;馬與馬之間相距不過數步,蹄聲得得,有如雨打荷葉。
數千騎兵排成十行,前后左右緊密銜接,進退有度,配合默契,人馬一體,紀律森嚴,排成一道席卷一切的巨浪,漢族騎兵,是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騎陣的,因為光是控馭馬匹,便不止是十年之功!征東丹,掃前唐,掠河東,踏幽云,吐谷渾南逃,高麗人納貢,東到渤海之濱,西至翼只水畔,鑌鐵一樣堅固強硬的鐵鷂軍為契丹帝國開疆拓土,所向披靡,所有的障礙都在鐵鷂軍蹄下被踏得粉碎!
由于契丹王帳的竭力奮戰,蕭解里的四千鐵鷂軍得到了充分的時間,人馬披掛整齊,同時他也接到了大汗的飛騎嚴令:后方由大汗王帳守住,務必堵死城門,若放出一兵一卒,五馬分尸!
劉六目瞪口呆地看著如此龐大嚴整的騎陣,背上冷汗如注,嘴里發苦,只有面對面,才真正被鐵鷂軍的威力所震憾,才會真正理解為何符彥卿,高行周,皇甫遇這樣的名將,率數千晉軍精銳騎兵,卻毫無還手之力,被迫退守一個小城,坐以待斃,因為沖擊這樣的鋼鐵騎陣,僅有勇氣是遠遠不夠的。
符彥卿面色鐵青,眼下他根本沒有辦法對付鐵鷂軍的鋼鐵騎陣,也很清楚自已這千把號人和鐵鷂軍正面對撞,就是雞蛋碰石頭,說得不好聽,就是送死,但是沒有辦法-----陛下就在城外沖陣,唯一的辦法就是集合全部兵馬不顧一切地沖鋒,以求有萬一之生機能和皇帝會合,光榮地死地戰場上,比憋屈地死在城里好十倍,自已這千余騎兵的使命,就是全部戰死,以換取高行周主力出城列陣沖擊的時間和空間,如果被鐵鷂軍逼到了護城河邊,那晉軍根本就沖不出來了。
在戚城里守了足足六天的大軍已近箭盡糧絕的境地,眼下與救兵會合是唯一的生機,契丹人兇殘暴虐,如果被俘去做奴隸,絕對是生不如死,還不如死個痛快,是以千余騎兵放盡馬韁,勉力舉起長槍,形成一個楔形,像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中朝像山一樣高大和厚實的巨浪穿刺。
晉軍沖至鐵鷂軍陣前,由于軍士強弱不同,馬術也有差距,楔形因為地勢的影響已有些散亂,蕭解里沒有戴鐵盔,因為在貝州沖鋒時頭部受了重傷,腦袋上纏了一個大包,看著千余晉軍空有一腔熱血和銳氣,卻是全無組織紀律的沖鋒,冷冷一笑,喝道:“傳令!第一,第二排舉槍,其余,放箭!”
一陣甲片叮當之聲,第一,第二列共八百名鐵鷂軍斜斜舉起了長槍,與大隊拉開了約二十步距離,前隊奔騰如浪,后隊平靜如湖,剩余三千二百名將長槍掛在馬鉤上,抽出身后的燕北膠弓,搭上雕翎箭,雙腿夾緊,腰胯用力,吐氣開聲,二石的強弓拉得有如滿月,弓弦“喀喀吱吱”地顫響,透過隆隆馬蹄聲,如同一圈圈的水波從湖面掠過,不時有軍官喊著號子,以協調全軍弓箭節奏,“放!”一名軍官暴喝道,如是一塊巨石砸進了湖里,掀起滔天巨浪,一片箭雨如云涌浪聚般躍出大陣。
在后掠陣的符彥卿禁不住閉上了雙眼,兩行熱淚奔涌而出,飛馳的馬背上,晉軍騎兵能控住馬,拿住槍,保持住陣形就已經很不容易,況且已方人數太少,不可能像契丹人那樣游刃有余地有人沖鋒,有人射箭,只能一心一意地沖陣。
密集的箭雨落在密集的楔形馬隊之中,三千二百支利箭催開了無數朵血花,不斷地有晉軍騎兵和戰馬倒地,楔形越來越尖銳,也越來越薄弱,近三百名晉軍跌落塵埃,血沃大地,不去理會戰友的倒地,全當聽不見戰馬的慘嘶,踏著同伴的尸首,晉軍盡可能地充實楔形,離鐵鷂軍不過三十步了,似乎已經可以聞到契丹騎兵長槍槍尖上濃濃的血腥味,所有官兵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向前!向前!不可讓倒下的弟兄白折犧牲!一陣破空銳嘯傳來,第二波箭雨又到!
兩輪箭雨過后,只有約六百名晉軍騎兵與鐵鷂軍兵器相接,金鐵交鳴,火花濺射,挾勢而來的晉軍騎兵中有一百余名槍術出眾的軍士槊尖捅到了鐵鷂軍的弱點----頸項,眼睛,慘叫聲中,百余名鐵鷂軍翻身落馬,第二行鐵鷂軍百余人縱騎向前,填補空位,根本就不顧忌身上同伴被沉實的馬蹄踏出的哀嚎,長槍毫無凝滯地將身前已失去沖勢的晉軍捅了個透心涼。
絕大部分晉軍將槊尖捅在了鐵鷂軍堅硬的鐵甲上,除少數力大無窮者能將鐵鷂軍撞翻下馬,都是勞而無功,自已是一具肉身,對方卻刀槍不入,最多斷根肋骨,巨大的心理優勢下,鐵鷂軍越戰越勇,晉軍卻忙著躲閃騰挪,戰局就與第一天的遭遇戰一模一樣,仗著一身堅甲,鐵鷂軍如墻推進,一往無前,這股晉軍縱然悍不畏死,卻也不過掙扎了小半個時辰,就成為堅甲鐵蹄下一堆血肉模糊的尸體。
身后馬蹄隆隆,符彥卿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高行周,皇甫遇,劉五接到皇帝來援的消息,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集合所有兵力直奔西門,也沒有浪費一點一滴符彥卿手下的騎兵用生命換來的時間和空間,以最快的速度列陣完畢,開始了沖擊,只不過,這一次沖擊,看起來也如同第一次那樣勇敢而絕望罷了。
蕭解里冷冷地看著瘋狂沖擊而來的晉軍,眼中充滿了嘲諷,喝道:“一至五列,舉槍!其余,放箭!”晉軍的第一輪沖擊,他估計得很準,只用兩列軍陣就擋住了,其余鐵鷂軍則以放箭來體現效能,極大的遠程殺傷使晉軍的沖擊能力大大減弱,但這第二輪沖擊集中了晉軍的全部力量,少說也有五千來人,比鐵鷂軍人數還多,雖然由于早有準備,晉軍已經被壓縮得幾無迂回的空間,但五千騎兵拼死沖擊的勢能,即便對鐵鷂軍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晉軍已經傾巢而出,其它幾門肯定已經被契丹軍占領,在通報自已的同時,大汗必定同時也飛騎令南門的主力前來決戰,蕭解里要做的其實很簡單,死死拖住戚城出來的晉軍騎兵,使其不能和援兵會合,就是大功一件,至于身后的晉軍援兵,大汗已經承諾他會擋住,有誰會不相信那個帶領大契丹騎兵縱橫天下,所向無敵,令人無比尊敬畏懼的大汗呢?
數名親兵經過符彥卿身邊,停了下來,遞給他一桿黑黝黝的物事,看到呆在一邊不知所措的劉六,金三明,胡士謙等人,符彥卿喝道:“還愣著做什么?!過來拿兵器!”
拿甚兵器?自已腰后有弓箭長刀,掌中有馬槊,還要甚么兵器么?
蕭解里自信滿滿,不慌不忙,甚至命令鐵鷂軍減慢了速度,以使陣型更加密集堅固,就如一堵城墻相似,他極為得意,慢說晉軍以肉身沖擊,便真是推出了一部沖車,鐵鷂軍也一樣沖不散,他仿佛又看到了晉軍如第一天遭遇戰那樣,先是奮勇沖鋒,然后以卵擊石,最后失魂落魄地敗退。
在戚城城頭的火把突然全部燃滅了,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見密集轟擊,如風雷一般的蹄聲越來越近,蕭解里心頭掠過一絲慌亂,想了想,果斷喝道:“點火!傳火到前方!”在這樣的形勢下,漆黑一片,對主守的鐵鷂軍不利。
鐵鷂軍正兵的仆人們手忙腳亂地點燃了數百根火把,傳到前列,前列軍士將火把遠遠地扔在身前,熊熊烈火光芒大盛,終于看見晉軍的輪廓了,有如一座穩動的大山,堅定地移向鐵鷂軍正面,相距不到一百步了!
后五列的軍官根據敵軍的動向,大聲喊著號子,拉弓如滿月的軍士開始進行微調瞄準,蕭解里對自已的應變很滿意,火把不但能照明,還能驚嚇晉軍的馬匹,第一輪兩千支利箭,應該至少能放倒二百名晉軍,而當晉軍沖到鐵鷂軍陣前,一般的鐵鷂軍箭手能急放三輪箭,好手甚至能放四輪,也就是說,這一百步距離,有近千名晉軍是永遠跑不完了!
“放箭!”一名軍官高聲喝道,如同一只受了驚嚇了刺猬,兩千支利箭破空而出,掠過已燒成一條火線的火把,如同一群烏鴉般怪叫著撲向晉軍騎陣。
“舉盾!”一馬當先和兩個兒子,十余名親兵沖在最前頭的高行周厲聲喝道。
高懷德,高懷亮立即將背在身后的蒙著牛皮的厚門板高高舉起,第一波箭雨射到!兩人耳邊噗噗咚咚之聲不斷,門板上密密麻麻地攢滿了利箭,“噗”地一聲悶響,一支利箭竟然穿透了厚厚的牛皮,數寸的門板,箭簇鉆入,“當”地一聲,撞在高懷德鐵盔之下,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但手下卻絲毫不敢放松,死死地舉著門板,一旦松開,那就是萬箭穿身的結局。
當日高行周,符彥卿,皇甫遇,劉五退入戚城,商議對策,第一大教訓就是晉軍向鐵鷂軍沖擊時,對方的箭雨實在太厲害,大大地挫動銳氣,因為已方是輕甲肉身,對方是全身重甲,若是對射,晉軍死十人,鐵鷂軍都未必死一個,根本不可行,因些開始沖擊時,第一條就是要防住箭雨,但晉軍騎兵都不配盾,為此高行周等人拆光了城中的門板,砍光了城中樹木,征用了一切可用于擋箭防身的器具,專門用于到利箭射程內防御。
“啊!“高懷德身邊一名親兵被利箭射穿了手掌,半邊門板塌了下來,密集如雨的箭簇無孔不入,這名親兵半邊身子居然插滿了十余支箭,終于支持不住,栽下馬去,被隨后而來的騎兵踏為塵泥。
三輪箭雨,近三百名晉軍騎兵也被勁疾的利箭射倒馬下,不過比起第一次沖擊赤裸裸地以天靈蓋和肉身去擋箭雨,那是好得太多了,當然,這里邊確有符彥卿的精明果決-----第一次騎兵沖鋒,他”告訴“契丹人,晉軍和之前沒有任何改變,仍是硬著頭皮沖擊,終于打了個出奇不意,時間太短,契丹人根本來不及應變。
近了,近了,腳下就是契丹人火把形成的火線,高行周虎吼一聲,扔掉被利箭扎得滿滿當當的門板,戰馬厲嘶聲中,高高躍過火線,他右手摘下馬槊,卻交到左手,右手反自背后抽出一桿又粗又黑的物事,沖到一名鐵鷂軍跟前,左手馬槊朝頭頂一架,格住長槍,槊身在槍身上飛速滑動,兩人已近到不過兩臂長距離,高行周右手舉起又粗又黑的物事,大喝一聲,狠狠地砸向那鐵鷂軍的頭盔,“當”的一聲大響,火花四濺,震耳欲聾,鐵盔竟然凹下巴掌大一聲,紅艷艷的鮮血和白花花的腦漿從那鐵鷂軍雙眼,口鼻,頸中縫隙如噴泉般濺射,一頭栽下馬去。
“好家伙!“高行周哈哈大笑,數日以來的憋氣一掃而光,右手中物事黑黝黝地,在火光下光暈隱現,竟然是一條兒臂粗的鐵棒,棒端是一個如同嬰兒頭般大的鐵疙瘩,厚實兇悍,望之心驚。戚城之中眾將商議的第二條,便是鐵鷂軍一身堅甲,槍扎不進,刀砍不入,一擊不中,便嗚呼哀哉,晉軍是狗咬烏龜無處下嘴,倒是向來蠻勇的劉五提議,干脆以硬對硬,他用堅甲,俺用鐵棒,一棒子打下去,管你有多厚的鐵甲,一樣得受力,打得重了,就是筋斷骨折的下場!
劉五格開長槍,一棒打在一名鐵鷂軍肩上,勢大力沉,將那人肩胛骨砸得粉碎,慘呼不已,墜下馬去,劉五哈哈狂笑,左手槍指天,右手鐵棒揮舞如風,大喝道:“照爺爺的鐵棒罷!”
因戚城中農具,鐵鍋都被搜用殆盡,但還是遠遠不夠,只有高級將領能用通體是鐵的大棒,大部分官兵只能用粗木棒包個鐵頭,少數軍士連鐵頭都用不上,只行在棒端緊緊地捆了一塊大圓石。
生存死亡,一線之間,晉軍情急拼命,打得著實悍勇兇殘,雙方馬匹一撞,不少晉軍就一顧性命一般和身撲上,或將鐵鷂軍拖下馬來,一齊化為肉泥,或在馬上手腳牙齒并用撕打不已,直到一人墜馬。
眼見同伴或筋斷骨折,或天靈蓋碎裂,或被撞下馬慘被踏死,向來自認冷血堅忍的鐵鷂軍終于也覺得心悸不已,開始避戰后退,兩邊接觸不過片刻,前三列鐵鷂軍已經開始散亂,本來按軍紀,潰敗軍士應朝兩邊退走,為后列軍士讓出戰斗空間,但害怕慌亂之下,加之晉軍兇猛野蠻如同惡狼,不少鐵鷂軍竟然向本陣后退,沖動了陣腳,還未接戰的軍士忙著避讓,前五列軍陣已開始散亂。
符彥卿格斗之中仍不忘觀察敵陣,見鐵鷂軍陣腳動搖,連忙高呼道:“敵陣動了!不想死的沖啊!”
晉軍齊聲發喊,裹著數百名手忙腳亂的鐵鷂軍向敵陣沖擊,不少人跳下馬來,鉆進人縫馬隙之中,用鐵棒專砸馬腿,大群駿馬慘嘶震天,紛紛跪倒,將馬上騎兵顛了下來。
眼見形勢就要不可收拾,蕭解里明白再不決斷就要鑄在大錯,在援兵到來之前,陣形決不能亂,他厲喝道:“目標,前三列!放箭!”
身邊兩名軍官大驚失色,吶吶道:“統軍大人,前三列。。。。。全是咱們的人哪!”
“蠢貨!”蕭解里喝道,滿面通紅,額上青筋突起,張弓搭箭,高高架起,幾乎朝天放了一箭,也不知這一箭會射中晉軍還是鐵鷂軍,但鐵鷂軍身有重甲,射中了未必會傷。
有統軍大人帶頭,軍官們開始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箭雨嗖嗖,覆復了前三列軍陣,數百名晉軍渾身是箭,死死地抱著正在爭斗的鐵鷂軍一齊墜馬,老子死了,也要拉你墊背!
大批晉軍馬匹被射死,不得已下馬步戰,鐵鷂軍身高馬大,沖陣攔擊一流,但對馬下緊身格斗卻極不適應,騎在馬上,長槍運轉不靈,人馬又密密擠成一團,多次被晉軍偷襲腰肋成功,晉軍人在地上,受箭面少了許多,竟然傷忙大減,箭雨大半落在鐵鷂軍頭上,雖不致死,但如此近距被透甲射傷,在如狼似虎的混戰中不啻于半個死人。
眼見晉軍步戰竟然威力奇大,已然滲透到第六列軍陣,箭雨已經不管用,雙方都是傷亡慘重,卻只能寸步不讓,踏著血肉你進我退,相持不下,打到這個份上,蕭解里已是束手無策,只是一個勁地逼迫部下頂住,心中無比盼望,陛下,或者南門的同僚,有一千人,不,五百人也行,從晉軍背后兜抄一擊,敵人將立即崩潰。
遠處一行火把從鐵鷂軍背后飛速馳近,蕭解里心中格登一跳,極目望去,那火把軍陣越來越近,已然聽到馬嘶,火光之中,一名騎黑馬的軍士手上揮舞一桿大旗,一頭黑狼在招展的旗幟上作栩栩如生,分外猙獰,那是契丹大汗的象征-----狼頭大纛。
寫細節真是太難寫了!來的是誰?不給花不告訴你們!5.8K字奉上給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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