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話王景延廣
“校長,學生以為景將軍此舉差矣!學生入學之時,曾言明晉遼戰端難開,乃是因為兩國經濟民生聯系緊密,息息相關,今景將軍遽然斷絕通商,沒收貨物價逾百萬,契丹損失慘重,必不肯善罷甘休,這兵禍連結,就在眼前,伏乞皇上早做準備!“
柴榮跟隨何如意半年,遍走開封府上上下下,達官貴人,販夫走卒,三教九流無不應對自如,更兼擅于經營管理,深喑人情事故,已然成為何如意的得力臂膀,劉五劉六軍中錢糧雜務已由他開始獨當一面,其精明干練連老油條何如意都不止一次向石重貴贊嘆不已,儼然已是皇帝的心腹之一了。這日與何如意一齊送晚飯到武備學校,抽空晉見校長皇帝,說出了自已的憂心。
“你說的道理朕何嘗不知啊!但現下開封的局勢你又不是不知道,連同新募軍士,侍衛親軍已足有十三萬人,朕手下兩萬弱兵,五百多學兵,還不夠他塞牙縫,朕就算有心與契丹長久和好,奈何朝中軍中,全是景延廣的人,如之奈何?就連朕自已,每天也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之禍啊!“石重貴低低嘆口氣,這皇帝,做得有夠窩囊!
柴榮道:“學生半年來走遍開封,發覺這開封府方圓百里已被侍衛親軍圍得如同鐵桶一般,陛下在開封城中,怕是做不得事,如若契丹南犯,陛下是否起駕親征,會同各鎮節度使,以圖大計,就學生所知,三河節度使符彥卿與校長從小相善,或可借助!“
石重貴深深地看了柴榮一眼,好你個小子,連朕的發小都調查清楚了,膽子夠大,思維夠開闊,是個可造之才,不過老子這皇位在各鎮節度使看來得之不正,就算符老四念舊情力挺老子,單拳難敵四手,最根本的,得靠自已把局勢扳過來,至于怎么扳過來,不好意思,還沒想好!
石重貴越想越是郁悶,便屏退柴榮,叫來何如意,何如意倒是帶來好消息,永發典當行的徐老板在俺的點撥下這足球聯賽是越玩越熟練了,每月都有十幾萬兩銀子撥過來,不過最近可能要差些了,因為賭球最瘋狂的契丹商人被該死的丘八景延廣給趕走了,為了挽回營業額,徐老板決定開春就從各地選撥十支球隊進京,再加上本地八支球隊,搞個轟轟烈烈的“永發杯”超級循環賽,冠亞季軍總獎金高達十萬兩白銀,消息一經傳出,開封各支球隊是欣喜若狂,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了,現在永發典當行已經在制作廣告彩旗并提前發售彩票,言明過年前買足彩,一律八折。
石重貴總算聽到一點好消息,接下來又詢問裁判和精英球員的培訓,因為有柴榮主持錢糧雜務,何如意得以騰出手來帶領種子裁判和球員全力進行培訓工作,目前合格裁判已達到九十六位,精英球員也高達一百之數,尊照皇帝的命令,讓這些人多多出賽,贏取知名度,最近崛起的是武備學校的兩支新球隊,龍牙隊和虎賁隊,隊長分別是楊業和潘美,已獲徐永發極力邀請參加超級循環賽。
石重貴頷首道:“既然徐老板一力邀請,那就準許潘美和楊業率隊出賽罷,但注意紀律一定要嚴!對了,馮玉怎樣了?“
何如意微微一笑,皇帝這大舅子自從迷上了足球比賽,不顧家人反對,毅然辭去了禮部侍郎的官職,接下倚翠樓的舞女,扯起了一支艷幟高張的啦啦隊,整日價四處奔波,哪里有球賽就到哪里助陣,他是皇帝的大舅子,是以徐永發和各地官員都很給面子,處處關照,現在幾乎已經壟斷聯賽的娛樂表演市場,正在招騁舞女組建第二支啦啦隊,這小子,現在真是混得風生水起,各地的藩鎮可能不認皇帝,但絕對給這位兄弟面子。
自從馮玉辭工自謀出路,石重貴每天都要給馮嫣嘮叨幾句,煩不勝煩,其實自動下崗分流,自謀出路,為國家減輕負擔,為自已開創事業,不好嗎?
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了,契丹通商使喬榮還沒起床,直到兩名身強力壯的軍士粗暴地將他拖了起來,喬榮勉力揉揉眼睛,嘟嘟囊囊:“干什么。。。。。。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前晚樞密使李松派人將他從黑牢里帶出來,洗了個澡,又送上好酒好肉,極力撫慰,說此前惡行都是景延廣一人所為,讓圣使受委屈了,如今景將軍迫于朝議,不得不讓步,圣使不日便可自由,萬望大人有大量,回到耶律德光爺爺身邊多說好話,千萬不要妄起刀兵,以至生靈涂炭云云。給個糞青景延廣搞得魂不附體的喬榮這才放下心來,沒口子答應了,終于舒舒服服過了兩天好日子。
景延廣端坐在大堂中,拍案喝道:“下面可是契丹通商使喬榮?!”
好漢不吃眼前虧,喬榮萬般不情愿地道:“回景將軍話,下官正是!”
見他現下已是恭恭敬敬,不似十天前被抓時那么囂張,景延廣心中一陣舒爽,更加聲色俱厲:“那你可知罪嗎?!”
喬榮莫名其妙,俺雖然是傳說中的漢奸,但來開封做生意可是報了備買了大屋設了辦事處的,堂堂正正,有什么罪?但此時此刻又不敢強硬,只得含含糊糊道:“這。。。。。下官。。。。。。”
“嘟!你莫以為私下里做的那些腌臜事本將軍不知道!你本是我大晉河陽牙將,累受國恩,卻不知羞恥隨趙逆延壽一齊投靠契丹,這叛國之罪,論律當斬!“
我靠你大爺,這叛國之罪是哪個猴年馬月的事了?!老子在開封府打開大門做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的死鬼皇帝石敬塘怎么不治老子的罪?喬榮心里不住地問候景延廣的祖宗十八代,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當下道:“景將軍教訓的是。當時趙將軍兵敗,小將一時糊涂,隨他一齊投了契丹,不勝慚愧!“
景延廣“嘿嘿“笑道:”你們那趙將軍,忒也軟骨頭了,耶律德光也奇怪,這樣的廢物,要來做甚,沒的還封做甚么幽州節度使,我聽說你們趙將軍容貌不錯,莫不是做了耶律德光的兔兒爺罷?哈哈,哈哈!“
這話說得下流猥瑣,原本肅立一旁的景清和眾將忍不住也同聲大笑起來,喬榮滿面通紅,吃吃道:“這。。。。。。這。。。。。。”
景清喝道:“喬榮,你須長了一雙眼睛,可見得我大晉今時不同往日,識相的,回去好好勸你家趙延壽,趕緊歸降,不然天兵一至,全家上下都化為飛灰,那時可是悔之晚矣!”
喬榮喏喏道:“是,少將軍說得是!”
景延廣笑道:“我見你這狗殺才也是個口是心非的賤坯子!也罷,景某既然做了這等大事,也不怕你們北邊的大小主子過來找麻煩,今日留你一條狗命,給老子帶個話回契丹,咱們先帝是你契丹所立,是以稱臣,這也就罷了;但這新皇卻是我大晉文武百官自行擇賢而立,和契丹一點關系也沒有,當然沒有稱臣的道理!勉勉強強稱孫大家做個親戚就是了!你告訴耶律德光,不要聽信趙延壽這個兔兒爺胡說八道,看不起咱們大晉,須知今日我大晉幅員萬里,兵強馬壯,耶律德光要是敢來,老子這里有十萬口橫磨劍招呼他,如果被打敗,被天下恥笑,就后悔莫及了!聽見沒有?!“
景清與眾將一齊喝斥,喬榮眼珠一轉,裝作驚恐模樣,叩首道:“是!是!下官知曉了!不過景將軍說了這么多,小將記性不好,能不能寫在紙上,讓小將帶回北方,以便趙將軍敬閱?“
景延廣哈哈大笑:“小子是怕沒憑沒據兩手空空的回去趙延壽饒不了你是吧?也罷,景某人一世英雄,怕過誰來?來人啊,將景某剛才所言,全部錄下,交與這小子帶回去罷!“
看著景延廣叫過一個屬吏,攤開宣紙奮筆疾書,喬榮心中暗喜,這景延廣魯莽有余,城府不深,自已這條小命,算是被他保下來了,至于趙延壽耶律德光看了后有何行止,才不關喬某人事呢!
眾將中一人出列,道:“將軍不可留書契丹!”
景延廣還未說話,景清已搶著喝斥道:“唐定!你好大的膽子!小小一個都頭,也敢在此妄言!”
唐定也不理景清,急急道:“留書契丹,就是將把柄送到耶律德光手上,使其師出有名,咱們軍人之間,講的是快意恩仇,行事爽直,但兩國之間,卻絕不對如此簡單輕率,為一時之快,授人以柄,還望將軍三思啊!”他原本官職輕微,是上不得這種場合的,但景延廣提調侍衛親軍后,大力抬舉新人,培植自已勢力,唐定年紀雖輕,但已是身經百戰,兼又識書,被上司推薦上來,編在景清部下親軍之中,并特準二十余名特別出色的年輕人預聞議事,以便增加見識,日后擢用,只可惜景清驕狂自任,對這些有真才實料卻不太聽話的年輕人大加打壓,派往武備學校充為細作便是手段之一,被武備學校趕出來之后,景延廣大為生氣,這些人已是前程全毀,打回原形不過是時日問題。
景延廣“嗯“一聲,詫異道:“一封書信而已,有這么嚴重么?”
喬榮臉色一變,這大晉,還是有清醒人的,沒有書信,自已這人頭可有些堪憂了。
景清搶上一步喝道:“胡說!你個殺才就只會花言巧語,聳人聽聞!以我大晉實力,不要說投以書信,便是開戰之時退避三舍行爺孫之禮,出決不會輸給契丹人半分!咱們做的是何等大事,用不著你這種藏著縮尾,瞻前顧后的膽小鬼!”
景清身后一群將士齊聲道:“正是!我大晉雄師難還怕了契丹狗不成!”
景延廣仰天哈哈狂笑:“好!好!士氣可用,勢在我手矣!你要打,我便打!唐定,你多慮了!”
眼見喬榮賊眉鼠眼地接過了書信,唐定忍不住又道:“將軍慎重,將來若事有不諧,悔之晚矣!這等漢奸,趕走便是,為何非要授書信自絕后路呢?”
聽到“自絕后路”幾字,真是大煞風景,景延廣勃然大怒:“唐定!你可知道自已在說甚么?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言,下去罷!”
景清喝道:“來人!把這狂徒趕出去!”身后轉出數名彪形大漢,便要去推搡唐定,唐定掃一眼眾人,發現面露憂色的為數不少,景延廣,景清卻得意洋洋,顧盼自雄,不由長嘆一聲,暗道命苦,掩面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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